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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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眾人的注視下,手持拂塵的男人穩(wěn)步從陰暗的洞府中踏出。 男人赤腳,身著陰陽道袍,遠遠看去只覺得仙風道骨,離得近了才感受到他身上浩瀚凜冽的修為。 男人鶴發(fā)童顏,正是正清宗的開山主人。 宗主慢條斯理環(huán)視眾人,淡淡開口:“都起來吧,我今日有些累,有什么事情后日議政殿再談?!?/br> 眾人紛紛應聲:“是?!?/br> “程頌,你留下?!?/br> 程頌面目微白,顫聲道:“是?!?/br> 斷崖邊,風雪呼嘯。 宗主把玩著拂塵上的須毛,背對著程頌開口,語氣中隱含志在必得的笑意,“我的計劃如何了?!?/br> 程頌身上的冷汗唰地一下冒出。 他最怕的事情還是來了。 祁柏證道是師兄近千年的計劃,旁人只認為師兄對祁柏有師徒養(yǎng)育之恩,恩重如山,卻不知道祁柏對師兄而言只是一塊踏板! 鮫人族可以憑借同族的血證道高升,然而對于師兄這樣半步登天的強者,尋常的鮫人血已經沒用了,一定要是渡劫期的才有用。 然而渡劫強者,天賦好的甚至可以通達天地,有創(chuàng)世之能,哪里是說血祭就能血祭的。 本以為是死局,師兄卻在某日抱回一個妖族棄嬰,他懷中嬰孩正是祁柏。 沒有什么會比自己養(yǎng)大的孩子更信任自己,沒有什么會比自己的孩子更聽自己的話。 幾百年養(yǎng)育教導,加上師兄潤物細無聲的催眠術,祁柏本應該將證道突破當作自己畢生信念和目標,等他借著血祭禁術成為渡劫后,他會第一時間把人關起來,以早就備好的陣法削弱他。 失去爪牙又對師兄信任百倍的劍尊,注定會成為師兄成神路上的養(yǎng)料。 但誰能想到祁柏會被一個認識不到半年的妖女迷惑! 誰能想到他們步了這么久的棋會被妖女捷足先登。 他們等了這么久,就是為了能憑借祁柏對他們的信任,不費吹灰之力斬殺祁柏。 現(xiàn)在可好,祁柏的確是不費人一兵一卒就被殺死了,卻是被別人殺的。 程頌哆哆嗦嗦擦了把額頭上的汗,絞盡腦汁也不知道要怎么和師兄說這件事。 宗主見程頌久久不曾說話,蹙眉轉過身看他,“為何不說話,你很熱嗎,流這么多汗?!?/br> 程頌心都涼了,在宗主的注視下,他咬了咬牙,顫聲說:“師兄,你先冷靜一下,莫要生氣?!?/br> 宗主眉宇間的褶皺深了些:“什么事?” “……祁柏、祁柏被自己的徒弟殺了!”程頌眼一閉,道。 “?” 宗主清淡無波的臉上浮現(xiàn)些許不可置信:“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師兄你別生氣……”程頌額頭上的冷汗更甚,“我也沒想到祁柏能沖破催眠,放棄證道,他那個本應用來血祭的徒弟包藏禍心,竟然騙取祁柏信任,趁著祁柏生辰,殺人證道——” 程頌顫著身子想,師兄,你被截胡了。 宗主的神色越來越冷厲陰沉,他陰晴不定打量著程頌,良久,問:“殺了祁柏的鮫人在哪里?!?/br> “跑、跑了——” 話音才落,程頌轟然飛出幾米遠,重重撞在身后的松樹上,打落一地積雪。 “師、師兄……” 程頌吐出一口鮮血,下一刻,宗主踩在他的后背,壓著他不準爬起。 “你知道祁柏的存在對本尊意味著什么,本尊靈力暴動,不可能再等一千年去培養(yǎng)個渡劫出來,遑論如今鮫人絕跡,也找不到未生出靈智的鮫人?!?/br> 他冷冷俯視他:“本尊如此信任你,結果呢,本尊閉關不到一年,這么重要的事情,你就是這么給本尊辦的?” “師兄息怒。” “沒用的東西,有什么資格留存于世?!?/br> 程頌聽出他的言外之意,神情大變,扯著嗓子道:“師兄息怒!祁柏雖折了,但那殺師證道的女修還在!她殺了祁柏,此時最差也有大乘修為,或許更高,她不知道師兄的存在,我們或許還可以布局——” 宗主少見的氣笑了:“有什么用,她已經和天道建立聯(lián)系,只要能馴服體內來自于天道的靈力,勝于本尊是早晚的事情?!?/br> “師兄過于自謙了,師兄修煉上千年,早年也有拿鮫人血祭,在渡劫后期更是千年之久,使些手段,如何能勝不過一個走歪門邪道的女人,師弟愿意鞍前馬后,為師兄籌謀?!背添灻Φ?。 他知曉宗主的性子,修的不是無情道,卻比凌清那個修無情道的還要冷酷,且事關宗主的大計,若不能令宗主滿意,哪怕他這些年為他做了那么多事,哪怕他是他的師弟,他也真的會殺了自己泄憤。 程頌不敢拿喬,一股腦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遂禾只會以為是我們愛護祁柏,才會逼迫他證道,再不濟我們還可以把證道的罪名都推給祁柏,她不知道我們真正的計策,取得她的信任應當不難?!?/br> “世人都愛好名聲,我們隱瞞祁柏的死因,她為了自己的名聲更不會四處宣揚,明面上她還是從我們正清宗出去的弟子,我們以宗門的名義接近討好,一來二去摸清她的底細,找出她的弱點,再殺之?!?/br> 仙俠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