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江汀抬眼，“什么怎么了？”

    顧亦清抬手指了指她眼睛，“眼睛紅了?！?/br>
    江汀摸了下，心中激蕩的情緒還沒消弭，她隨口胡謅，“是嗎？可能風(fēng)太大了吧?！?/br>
    “呵呵，什么風(fēng)？破傷風(fēng)嗎！”

    江汀懶得理他的嘲諷，上下打量了顧亦清一番。

    這一年多的伙伴關(guān)系，讓她還是挺了解顧亦清這人的。

    特別喜歡借題發(fā)揮，轉(zhuǎn)移戰(zhàn)火。

    “你又怎么了？和季小姐吵架了，一臉憤恨。”

    不提還好，一提顧亦清就一肚子火氣。

    他一屁股在江汀對面坐下，端起涼了的咖啡灌了一大口，郁結(jié)道：“剛剛我和阿恬打電話，被周宴河聽到了?！?/br>
    江汀詫異地坐直了身體，“……被發(fā)現(xiàn)了嗎？”

    顧亦清捏了捏眉頭：“沒，我搪塞過去了?！?/br>
    “有那么好搪塞？”以周宴河的敏銳度和洞察能力，江汀不覺得樂觀。

    顧亦清冷笑瞥江汀：“你對他還挺了解嘛?！?/br>
    江汀面不改色：“一般一般?！?/br>
    顧亦清現(xiàn)在沒興致同江汀說相聲，沉聲說：“我也感覺他可能已經(jīng)開始懷疑我在外頭養(yǎng)人了?！?/br>
    他煩躁地說：“要想想對策?！?/br>
    江汀點(diǎn)頭：“想?！?/br>
    她拿起桌上的話梅糖，拆開，送入嘴里，蹙眉深思片刻，嘆道：“都怪你，非要圖一時快活讓我們回國，現(xiàn)在自毀長城了吧?！?/br>
    沒料到江汀想了半天，就是來指責(zé)他的，顧亦清直接氣笑了。

    “怎么，現(xiàn)在看上周宴河，就這么迫不及待毀約啊?！?/br>
    “怎么可能?！苯⑻橇Ｔ谌呿斄隧?，“我一向很有職業(yè)道德的，什么時候結(jié)束，都聽你的?！?/br>
    顧亦清面色稍霽。

    “反正我這邊會扮好顧太太的，不會出岔子，但是你和季小姐近段時間，還是注意一點(diǎn)吧?！?/br>
    江汀終于提出實(shí)質(zhì)性建議。

    但話說完，她又搖了搖頭，笑著否決了之前的說法：“其實(shí)也用不著這么緊張，周宴河哪怕發(fā)現(xiàn)什么，應(yīng)該也沒那個閑心去查?！?/br>
    顧亦清沒說話，盯著江汀，琢磨了會兒今天周宴河的態(tài)度。

    之前，他質(zhì)問周宴河的話，其實(shí)也就隨口一說，但現(xiàn)在想想周宴河模棱兩可的回答，好像也不是沒那種可能。

    顧亦清喉嚨輕咽，打算探探江汀的口風(fēng)。

    他放松地往椅背靠靠，“江汀，你和周宴河相處得還行吧?！?/br>
    “還行?！?/br>
    “那好好相處。”

    聞言，江汀看他一眼，似笑非笑：“之前不讓我少接觸他么，怎么變得這么快？”

    “我讓你少接觸，你聽嗎？”

    “……”

    “既然我干涉不了，干脆就不干涉了，如果你真的拿下他了，我們就是一條船上的，我也不必?fù)?dān)心他會揭穿。”

    江汀默然兩秒，對顧亦清豎起大拇指，“厲害，一石二鳥，不愧是你?！?/br>
    顧亦清毫不在意她的明褒暗貶，“要罵就直接罵，不用拐彎抹角?！?/br>
    “jian詐?！?/br>
    “賣友求榮?！?/br>
    不客氣地抨擊完，江汀又說：“不過，可能要讓你失望了，那是大神，看不上我?！?/br>
    之前，顧亦清也這么覺得——周宴河那樣的人，能喜歡上誰才是怪事。

    但此刻，他覺得未必。

    不過他也沒多說什么，又問江汀：“我其實(shí)真的很好奇，你看上他什么了？”

    “好看。”

    江汀的答案還是和以前一樣，看起來就只是一時的色迷心竅。

    比起來兩方的態(tài)度，周宴河看起來倒是陷得更深的一個。

    顧亦清語氣又放松了些，幾乎稱得上和顏悅色：“有你初戀好看嗎。”

    江?。骸耙粯雍每础！?/br>
    “……”

    顧亦清愣了一秒，興味盎然，“所以，你把他當(dāng)成替代品了?！?/br>
    什么替代品。

    他就是本尊好不好。

    “……算是吧?！?/br>
    “替代品怎么能和正品相提并論?！?/br>
    “就好像有些人癡迷奢侈品，但是價格昂貴，經(jīng)濟(jì)能力不允許，只能去買看起來“一模一樣”的高仿，雖然心知肚明是假的，但多少會有一些心理上的慰藉。”

    “你也不能說她有什么錯吧?！?/br>
    顧亦清嗤笑，頗為不屑：“所以，我看不上那些拜金女，除了表面的虛榮，還有什么?！?/br>
    江汀頓生不爽，不由語調(diào)輕抬：“彼此彼此?！?/br>
    “你還不是舍不下那些身外物，和我結(jié)婚了，讓季小姐委委屈屈的藏著，見不得人。”

    顧亦清被戳著了肺管子，頓時面色鐵青。

    江汀不怕顧亦清，但也覺得自己說過頭了。

    再怎么說，現(xiàn)在顧亦清還是她的金主爸爸，也幫她渡過難關(guān)過，她不好生伺候著，怎么還能用刺扎他呢。

    “別放心上，玩笑而已?！?/br>
    顧亦清知道不是玩笑，當(dāng)初他找江汀結(jié)婚時，江汀就曾用看似和緩，實(shí)則譏誚的語氣數(shù)落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