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聚不了。” 周宴河冷漠開口。 江汀毫無意外。 她早就看出這兩兄弟關(guān)系不親。 但顧老太太擰緊了眉頭。 周宴河指骨攥緊了方向盤,毫無波瀾地說:“我明天要出差。” 這話,緩解了一下車內(nèi)沉窒的氣氛。 顧老太太挽起點笑,“又要出差啊,不是剛回來嗎。” “另外的工作。” 周宴河說,“早就定好了,明早走?!?/br> 顧老太太嘆氣:“你什么都不缺,怎么就閑不下來呢。” 什么都不缺嗎? 周宴河從后視鏡里看了一眼,撐著下顎,望著窗外的江汀。 不。 他缺得很多。 怎么也填不滿。 什么也填不滿。 晚上,吃過飯,江汀就鉆回了屋子,憤惱地給顧亦清打了個電話,那頭甫一接通,江汀就興師問罪,“顧亦清,你是不是有病,回來干什么!你不累,我還嫌陪著你演戲累!” 罵完,電話那頭沒聲音。 江?。骸罢f話!” 季恬笑著說:“是我,亦清不在,我就幫他接了?!?/br> “你怎么不早說呢?!苯∪嗔巳嗝夹模凹拘〗?,你勸勸顧亦清吧,就不能不回國嗎?!?/br> 季恬:“江汀,是我要回來的?!?/br> 江汀一愣。 “你要回國?” “嗯,我想回去看看我爸媽?!?/br> 江汀和季恬相處挺好的,說不上是閨中密友,但也算聊得來。 知道季恬出國留學前,家在北城。 后來,在外經(jīng)歷結(jié)婚離婚,又和顧亦清糾纏不休一系列事,早就和家里人鬧翻了,季恬也執(zhí)拗,從此就留在舊金山,再也沒回過家了。 “挺好的。” 江汀說,“都是親人,沒什么過不去的,不要再執(zhí)拗。” 兩人聊了幾句,季恬笑了笑,“不說我的事了,倒是你,江汀?!?/br> 她語音輕頓,“你想過以后嗎?” “想什么想?!苯≌f,“走一步算一步吧,等哪天顧老太太能接受你了,我就功成身退。” “如果她一直不能接受我呢。” 江汀被問到了。 片刻后,又無比樂觀地說:“不能接受就不能吧,你們繼續(xù)過你們的日子,我如果遇到合適的人,也去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 “大家各玩各的。” 季恬被逗笑了。 “你總說大話,什么時候見你玩兒過了?!?/br> 季恬見過有人追江汀,但她完全一副對男人不感興趣的樣子。 江汀:“不是沒遇到喜歡的嗎?!?/br> 季恬:“我聽亦清說你其實有個喜歡的人,是不是還沒忘記啊。” 最初顧亦清找江汀“結(jié)婚”的時候,江汀其實也是拒絕的。 那時,她信誓旦旦對顧亦清說過自己有喜歡的人,讓顧亦清不要打她主意。后來,小姨生病,需要一大筆錢手術(shù),江汀才答應(yīng)下來。 聽季恬這么說,江汀沉默了。 直到電話掛斷,她都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不是不能回答。 而是不敢。 有些心情,暫時還能藏起來。 她怕說出口,就再也藏不住了。 夜很深了,掛了電話后,江汀換了一套瑜伽服,開始在窗邊拉伸肢體。 不一會兒,她額上就蒙上了層細密薄汗。 隨著汗液排出的,還有那些復(fù)雜的情緒。 江汀起身,準備去沖個熱水澡時,門被敲響,幾秒后,傳來周宴河低沉的聲音,“江汀,你東西落我車上了,我給你放門口。” 江汀愣了愣,又聽到自己紊亂的心跳聲。 “好?!?/br> 她無力地應(yīng)了聲。 周宴河對她的影響,還是遠超想象。 隨后,江汀聽到了腳步聲,還有門扉輕關(guān)的聲響。 江汀站了會兒,等心跳平復(fù)幾分,才打開門。 隔著一道漫著昏黃光暈的狹窄走廊,看了看那扇黑色的緊閉木門,江汀收回目光,門把手上掛著一個小紙袋。 江汀取下來,看了一眼,里面放著一枚耳釘。 她抬手摸了摸耳垂,那處果然空了。 江汀又朝對面看了看,才闔上門,坐在床沿上發(fā)呆。猶豫了會兒,她打開微信,點進了周宴河的聊天框。 [謝謝] 周宴河靠在門口, 聽著江汀關(guān)門的聲音后,狹長眼瞼微閉,說不上來的心煩意亂。 屋里沒有開燈。 他不想讓自己那張嫉妒不甘的臉,被燈光照見。 黑暗能將情緒隱匿,同時也縱容那些陰暗的、黏膩的、卑鄙的思潮放肆。 周宴河又想起了在山莊的那一晚。 他看著江汀轉(zhuǎn)身離開,借著被酒意發(fā)酵的情緒驅(qū)使,追了上去,從身后緊緊地抱住她,親吻她。 恨不得將她吞食入腹,揉進血rou,讓她只能屬于她。 那一刻,他醉得很厲害,盡情放縱自己的本能。 美夢向來短暫。 感覺到江汀的抗拒,他乍然清醒過來,最終也選擇了“醉得人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