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還是上次那個暴食的客戶。 她情緒又失控了,一邊和江汀視頻,還一邊哭著往嘴里塞著食物。 江汀再次建議她去看看心理醫(yī)生。 客戶:“有用嗎?!?/br> 江汀想了想,實話實說:“有一定作用,不過還是要靠自己?!?/br> “elita,你看過心理醫(yī)生?” “看過。”江汀回。 “因為什么???” 江汀恍惚了下,笑著說:“父母去世?!?/br> 客戶愣了愣,忙抱歉。 江汀說:“沒關系,都過去了?!?/br> 又聊了會兒,客戶答應去咨詢一下心理醫(yī)生,江汀結束視屏,又開始處理工作。 等回過神,一看時間又到了凌晨兩點,江汀將周宴河轉給她的那六千,轉給了常用的公益基金會賬戶后,才起身去了浴室洗漱。 洗完澡出來,江汀沒睡意,反而有些嘴饞,有些想喝杯加滿奶泡和方糖的卡布奇諾。正好周宴河家里有一臺功能十分全面的咖啡機,長久沒人用,都快落灰了。 這個時候,家里的人應該都睡了,江汀就隨意在睡裙外披了一塊米色細絨披肩,開門下樓。 屋里很安靜,實木樓梯每一階都有照明夜燈,交織的光束,柔和迷離,星星點點,襯得實木樓梯,像是星河路途。 這恐怕是這冷色調大房子里,最浪漫的設計了。 江汀心情很好地轉過轉彎,腳步忽然一頓。 客廳里還有人。 一盞昏黃色亮著的壁燈下,穿著黑色睡袍的周宴河坐在沙發(fā)上,閉著狹長眼皮,拿著杯紅酒,在慢慢品味。 暗紅酒液的光暈,落在他冷白色皮膚上。 那模樣,一眼看去,像是歐美老片子里,俊美得讓人覺得危險的吸血鬼。 江汀從未見過這樣的周宴河,像是換上了另一層皮囊,艷麗得近乎妖異。 站了會兒,江汀不想為了口腹之欲,淪為祭品。 悄悄轉身,放輕腳步又慢慢退了回去。 在她身影即將消失在樓梯轉折處時,周宴河低斂著的眼皮,乍然睜開,帶著暗光的狹長眼睛,正好捕捉到她的一片裙角。 周宴河手指輕慢地摩挲過高腳杯光潔的曲面,像是在撫摸情人的臉。 片刻后,他緩慢勾唇一笑。 狹長眼尾微挑,帶著鮮見的邪肆。 - 周宴河那副模樣,太讓人印象深刻。一年多沒夢見過的人,當晚,大搖大擺地入了江汀的夢。 過去的往事,像是走馬燈一遍遍反復在夢里重復輪換。 畫面最后一幕,是她去舊金山之前的一個尋常午后。 夏日尾聲的陽光明媚不刺眼,一塊塊光斑穿窗而入,落在周宴河清雋眉眼上,引得江汀小鹿亂跳。 然后,班主任站在門口,叫她名字。 江汀踩著一地被窗框割裂的日光斑塊,往外走,隨后又回頭張望。 少年似乎也在看著她。 不論是不是幻覺,江汀忽就雀躍了起來。 現(xiàn)實是,她走出那扇門后,就再也沒有回來。 夢境里,卻有了不同。 少年周宴河站了起來,快步走到她面前,拉著她的手,空落落的手被少年溫熱手心熨帖包裹。 在班主任錯愕目光下,少年牽著她往前跑。江汀盯著他側臉,感覺陽光,風,和所有的過去,都被遠遠甩在身后。 她忽地笑了起來。 白晝黑夜,四季寒暑,相繼交疊循環(huán),他們在時光隧道里慢慢長成了大人。 在一面似云霞絢爛的藍色花墻前,二十五歲的江汀和周宴河,終于停下。 她歪著頭,朝著周宴河笑。 “周宴河,我好喜歡你?!?/br> 周宴河沒回答,捧著她的臉,朝著她吻了下去。 第二天,江汀很晚才醒,想著昨晚的夢,她對著鏡子面無表情吐槽:“沒看出來啊,一把年紀了,還挺會做夢的?!?/br> 下樓時,家里一個人都沒有。 周宴河去了公司,老太太最近牌癮挺大的又去隔壁太太家打上午場了。 江汀懶洋洋窩在曬著陽光的沙發(fā)上,看了看時間,這個時間吃早飯?zhí)恚阆雽⒅酗堃黄鸾鉀Q了。 拿出手機給鐘點工阿姨打了電話,讓她今天不必過來后,江汀站在窗前伸展拉伸了幾分鐘舒展好身體,就去廚房,找出食材,準備自己熬個清淡些的雞湯。 雞是阿姨從山里帶來的,燉了會兒就鮮得人舌頭都要掉了。江汀想了想,覺得既然兩人好好相處了,應該適當的表示友好。 她點開微信里唯一的好友,發(fā)消息。 [燉了雞湯,你回不回來吃午飯。] 周宴河應該在忙,過了一會兒才回她。 [有事,你們吃] 江汀聳肩,又確定了一番吳婷婷還沒通過她好友申請,收好手機,又去備了個時蔬。 雞湯加上中藥材熬得很鮮美,挑剔的顧老太太也吃得贊不絕口,吃完飯后,老人家滿足去午休了。 江汀將餐盤放進洗碗機,開始將顧老太太回來時牌搭子送的一大箱空運過來的新鮮楊梅,分出一半來,放進水池清洗。 楊梅飽滿欲滴,很好吃,但保質期確實太短,隔夜再嘗就不新鮮。 江汀不喜浪費,準備將多的用來釀梅子酒。 今天沒工作安排,江汀慢悠悠地享受著愜意放松、沒人打擾的下午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