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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百官求情,覺得白矖族戰(zhàn)功赫赫,朝暉將軍更是立下斬殺妖王首級的大功,孤要說功勛可抵過錯,你意下如何?”衛(wèi)凜淡淡道。 那一瞬清河的身體都繃緊了,他咬著牙視死如歸道:“臣,不愿,功是功,過是過,臣的meimei死了,臣只想以命償命?!?/br> “在朝一半的臣工都覺得可以功抵過,你可知道這是為什么?”衛(wèi)凜。 “臣不知?!鼻搴永蠈嵉馈?/br> “因為他們的meimei還活著,他們的族人也沒有被流裳害死,所以他們便覺得流裳可以饒恕。” 衛(wèi)凜緩緩地站了起來,他居高臨下地掃了一眼文武百官,一直壓抑的冷意也逐漸在眼角眉梢浮現(xiàn)。 “愛卿們,聽見了么?他說他不愿,他要以命償命,等你們的族人或者親人被流裳害了,那時你們才有資格跟孤來請這個恩典。” “如果沒有的話,便給孤老實的閉嘴!” “我九牧的律法便是殺人償命!” 說完這句衛(wèi)凜便滿臉寒霜地跨著大步,甩下一眾朝臣離開了。 見衛(wèi)凜在一眾朝臣懵逼的目光下,竟撂挑子駕著青獅車走了,九歌嘴角柔和。 白矖族人還跪在王宮外,看見衛(wèi)凜的青獅車后,他們又像昨日那樣哭喊著,希望以自己的命抵下流裳的命。 衛(wèi)凜的嘴角繃著,唇線冷冽如刀。 任誰都能看出衛(wèi)凜這兩日心情不好,便是那五只毛團子,也不像平時那么撒歡了。 它們乖巧地窩在衛(wèi)凜膝前,時不時用自己的大萌眼眨巴著看衛(wèi)凜,有時還會蹭蹭他的手背。 毛球的皮毛蓬松柔軟,光滑如緞,這么討好人時,再鐵石心腸的人都軟化了。 這不由讓衛(wèi)凜想起了流裳,不管她是不是腹黑蘿莉,她賣乖的時候,倒是如毛球一樣攻無不克。 衛(wèi)凜抬手揉了揉手下的毛球。 但因為他總擼一只月球,其它四只雖然心里有些不滿,可在這個時候也不好爭風吃醋。 它們只是拼命蹭衛(wèi)凜的手背,企圖得到關(guān)注。 失敗后,四個毛球自暴自棄地在衛(wèi)凜腿上滾來滾去,一不小心滾到不和諧的地方,衛(wèi)凜這才回神,幽怨地看了一眼那只毛球。 他不需要這種服務,謝謝! 衛(wèi)凜拎起五只毛球,然后放到了書案上。 晚一些的時候,九歌便來了,他今日比平時來的早了許多,這次還給衛(wèi)凜帶了酒。 九歌家里只有蕉葉酒,他這次帶來的酒今年新釀的,入口時帶著清冽,不像窖藏百年的蕉葉酒那么烈性。 “還有沒有其他酒?味道太淡?!毙l(wèi)凜喝了兩口便有些嫌棄。 九歌靈界隨時備著上百年的蕉葉酒,但他沒拿出來,反而問衛(wèi)凜,“陛下還在為流裳的事心煩?” “你哪只眼睛見孤為這事心煩了?”衛(wèi)凜冷冷地掀了一眼九歌。 九歌輕輕一嘆,似是無奈那般,“若是臣那日在朝堂上攔下朝暉,陛下也不會陷入兩難境地?!?/br> 朝暉這一死,再殺流裳顯得衛(wèi)凜很是不近人情。 衛(wèi)凜仰頭喝了一口酒,然后才輕嗤道:“說的孤好像不該殺流裳似的?!?/br> “自然該殺?!本鸥杩粗l(wèi)凜,他的目光柔和而繾綣,“但臣總覺得朝暉死了,再以九牧律處死流裳,會叫陛下心里難受?!?/br> 衛(wèi)凜面無表情,他的聲音也毫無起伏,“你從哪里得到這種破結(jié)論的?” “昨夜臣見到陛下去了幽囚?!本鸥璧吐暤?。 衛(wèi)凜擰眉看了一眼九歌。 迎著衛(wèi)凜不善的目光,九歌道:“臣其實昨日并未離開,見陛下心情不太好,臣便坐在殿前那棵古樹上,想著陛下若是睡不好,給陛下送一壺酒?!?/br> 衛(wèi)凜的確是睡不著,所以他去了一趟幽囚,他并不知道九歌跟在他后面。 衛(wèi)凜去幽囚是去見流裳了。 烷娥想流裳活的更好,便將自己的仙髓給了她。 朝暉想要流裳活下來,然后在朝堂自裁了。 白矖族人也為了能讓流裳活下來,愿意替她去死。 如今就連文武百官,也看在流裳是白矖大神最后的血脈,為她求衛(wèi)凜的恩典。 沒人問過流裳她想不想活? 衛(wèi)凜問了,她說,她不想。 自流裳知道烷娥是怎么死的,她便開始厭惡自己這具總是長不大的身子。 尤其是看見朝暉不經(jīng)意失望的眼神,以及族人殷切的盼望,她就更恨了。 恨自己這具身體無能,到底是承受不住她阿娘的仙髓。 也恨朝暉,怎么能答應她阿娘這種事? 更恨她阿娘,明知天命不可違,卻非要逆天道而行。 便是女媧族,天帝族,盤古族,神農(nóng)族這些上古巨神部落都衰敗了,白矖的凋零又算什么? 物極必衰,天道如此,為什么要強求? 最后流裳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恨意,都化成了狠戾跟殺戮。 活著太累了! 即便是活著,她也改變不了這具畸形的身子,她興盛不了白矖族,她無法孕育后代。 她這樣便是愛上別人,都會被嫌棄。 像她這種廢物,活在這個世上有什么意思? 若是阿爹能問一問她的意思,她寧可自己死,也不是不想她阿爹死的。 她對她阿爹的那種恨,也是在怨自己不爭氣,并不想他真的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