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飛一行騎馬來到衙門，楊慎早已升堂多時了，等他審結(jié)一個案子，段飛請他暫時停審來到后堂，屏退左右之后段飛開門見山地說道：“那件事楊大人考慮得怎么樣了？”

    楊慎皺眉道：“段大人，我昨晚認真考慮過，你說的那兩個人能力是有的，不過……”

    段飛追問道：“不過什么？”

    楊慎為難地說道：“他們現(xiàn)在職位太低，若是一下提升太快，只怕會招來非議啊?！?/br>
    楊慎真正的擔(dān)憂是養(yǎng)虎為患，段飛提議調(diào)桂萼與林希元任蘇州知府及同知，這是明顯的拉幫結(jié)派嘛，楊慎自然要想法子推拒。

    段飛據(jù)理力爭道：“桂鄂做過知縣，能力出眾清廉有道，林希元的風(fēng)評亦不錯，為何不能越級提升？楊大人也很年輕啊，做欽差巡視江南做得很好嘛，可見能力并不是與年紀掛鉤的，眼下蘇州府官員幾乎無一漏網(wǎng)，國不可一日無君，蘇州府總不能只靠一個已經(jīng)沒有任何名望與威信的布政使撐著，楊大人莫非還有更好的人選？我看楊大人還是早做決定為好?！?/br>
    楊慎暗嘆一聲，他心中倒是有些人選，但是卻不好貿(mào)然提出，他有些無奈地說道：“段大人，這件事我們明日再做決定如何？還是盡快處理完積累的案子吧?！?/br>
    段飛點點頭，說道：“也罷，我再給楊大人一天的考慮時間，再拖下去只怕對大家都不好?！?/br>
    段飛轉(zhuǎn)身向外走去，來到門邊時他停下腳步，轉(zhuǎn)身對楊慎道：“對了，有件事差點忘記告訴楊大人，昨天晚上我見了一位客人，她的來歷楊大人想必已經(jīng)聽說了吧？”

    段飛說完便走了，楊慎微微嘆息著，心情不禁有些沉重，這件事他還是今天早些時候聽人稟報的，張銳此舉讓他有些始料未及，東廠在段飛身邊安插個人手并不奇怪，他都不敢保證自己身邊沒有東廠的探子，不過這樣明目張膽地派個人，而且還是個絕世美人，張銳的目的就有些可疑了，監(jiān)視還是拉攏？不管哪一樣，楊慎都不免有些憂心啊。

    ps：強推了，居然沒人告訴我，暈，早說我就多發(fā)幾章了，嘿嘿……

    第〇二二二章 【奴顏悍將】

    蘇州大牢自昨日開始便人滿為患，王世勇、烏有策等重犯要犯都關(guān)在蘇州大牢里，其他的小嘍啰則全部被拘禁在王世勇的豪宅中，不為別的，這里地腳好，距離砍人的十字街很近，而且地盤大，房間多，劃出個院子把人趕緊去就行，外邊再派兵團團圍住，這些人就算變成蒼蠅也飛不出去。

    段飛來到王世勇的宅院時，蘇州衛(wèi)都司關(guān)俊輝正在等著他，關(guān)俊輝年逾四十，但是依然身強體健精神抖擻，看起來也就三十來歲的樣子，此人亦是一員驍將，不過在宦海沉浮多年，已經(jīng)變成一根老油條，否則也謀不到蘇州都司這樣人人眼紅的好地角。

    昨天相見時他們沒有機會說悄悄話，今天關(guān)俊輝是特意在這里等著段飛的，不過見面時段飛飛快的給他丟了個眼神，關(guān)俊輝頓時會意，隨即誕著臉言語無味地奉承了段飛一通。

    段飛抬抬手關(guān)俊輝就乖乖閉上嘴兒，段飛道：“關(guān)大人，廢話少說，本官再給你個立功的機會，我收到消息，在城東霞萌巷有一伙假裝成客商的海盜頭目潛伏，大約有七八個人，都是窮兇極惡之徒，我希望你親自帶上五十位精干弟兄，悄悄圍起后再行抓捕，別放跑了一個，死活不論，我身邊長隨石斌知道具體地方，讓他帶你們過去?！?/br>
    關(guān)俊輝大喜過望，抱拳說道：“多謝大人栽培，卑職這就帶人過去，定將這些海盜一個個生擒活捉回來！”

    大明雖然重文輕武，但是軍功尤重，若是能成功抓獲一批海盜頭目，以大明歷來對海盜的惡劣戰(zhàn)績而言，自然是大功一件，足以抵消關(guān)都司貪污受賄的過錯，何況昨天他還反水幫忙抓捕了蘇州府一干貪官，只要欽差大人在奏折里美言幾句，還怕今后沒機會升官發(fā)財嗎？

    望著關(guān)俊輝興沖沖離去的背影，管蕭寒微微蹙眉道：“公子，你從何處得到的消息？可否確切無誤？莫要抓錯了人呀?！?/br>
    段飛神秘一笑，道：“我自然有可靠的消息來源，哈哈……來人，擺好公案，將嫌犯一一帶過來，本欽差要開始辦公了！”

    昨天已經(jīng)砍了一批，剩下的都是些無足輕重的小嘍啰，當(dāng)然，也有例外，譬如何海向段飛索要的那個名叫傅貂的人，他雖然沒有惡名在外，但是他幫王世勇cao辦海運走私，按律也是個斬字，一來段飛不覺得走私有什么不好，二來何海相求，段飛索性裝糊涂，就當(dāng)不知道好了。

    其他人無非是仗勢欺人，橫行鄉(xiāng)里而已，至多也就打打架，也不是首犯，在段飛收來的案卷中，這些人的名字鮮有提及，這些人的處理官府自有一套行之有效的辦法，那就是體罰與罰款并用。

    段飛將一干有關(guān)聯(lián)的人一起拘上前來，威脅要砍其中一兩個為首者的腦袋，這些人便會互相推諉，使勁揭對方老底，段飛再找來本地衙役一一對證查實，然后這些人便按照罪行的輕重分別判罰，重者打五十大板兼戴枷示眾三日，罰款白銀一千兩至五千兩不等，犯罪情節(jié)較輕的罰款白銀一百兩至一千兩，交了銀子就可以走人，若是交不出銀子，一百兩銀子兌換戴枷示眾一日即可。

    銀子飛也似地被家屬送了過來，很快便堆積如山，還沒到中午該處理的人已經(jīng)處理了大半，這時候關(guān)俊輝興沖沖地趕了回來，向段飛敬個軍禮道：“大人，卑職幸不辱命，已將那班海盜一網(wǎng)成擒，全數(shù)抓回來了，在他們身上和藏身之處搜出許多兇器以及贓物，我們都一起帶回來了?！?/br>
    段飛欣然說道：“都司大人辛苦了，弟兄們有無傷損？沒有驚擾地方吧？”

    關(guān)俊輝道：“沒有，這些海盜偽裝客商住在一家小客棧中，他們還挺警惕，從不喝酒，我就讓老板送了壺摻了迷藥的茶進去，毫不費力地就把他們?nèi)プ×??！?/br>
    段飛滿意地點頭道：“關(guān)大人智計過人，如此最好，那些海盜呢？帶上來給我看看?！?/br>
    關(guān)俊輝喜滋滋地轉(zhuǎn)頭喝道：“都給我?guī)蟻恚　?/br>
    蘇州衛(wèi)的士兵兩人挾一個地將七個被捆得嚴嚴實實的人拖了上來，他們一個個低垂著腦袋，還沒醒呢。

    石斌走近段飛身邊，低聲說道：“飛哥，都抓齊了，一個也沒跑掉……”

    段飛抬手打斷了他還未說完的話，喝道：“取水來，將這些海盜給我潑醒過來，剩下的人本官懶得再審了，每人打二十板子，罰款五百兩，石斌、郭威，把他們都給我押到外頭去，打完收了銀子再放人?！?/br>
    石斌會意地領(lǐng)命而去，押著包括傅貂在內(nèi)的犯人們走了，關(guān)俊輝的手下很快抬來兩桶水，自這昏迷的七個人頭上一一澆下，他們中的都是普通蒙汗藥，冷水澆下后打了個激靈便紛紛醒來。

    看清眼前的一切之后他們并未掙扎反抗，也沒有大聲呼喊，相互看了一眼之后便垂下了目光，其中一個頭發(fā)與胡須都已變灰白的壯漢雙目閃過一絲兇獰，他抬起頭瞪著段飛叫道：“大人，我們都是安分守法的良民，你們抓錯人了吧？”

    段飛早有準(zhǔn)備，他冷笑道：“抓沒抓錯人你自己清楚，彭延嵐，你自幼便跟隨成黨榕下海走私，你們時而做生意時而伺機打劫過往商船，手段殘忍從不留活口，是以才一直少有人知，現(xiàn)在你們既已落入本官之手，你們還是乖乖招供了吧?！?/br>
    那大漢被人一口叫破名字，又說出了他們的來歷，神色頓時大變，他脫口叫道：“是誰告訴你的？是不是何海出賣了我們？”

    段飛冷喝道：“是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我手中，老實交代還可以得個全尸，否則你們等著凌遲吧！”

    彭延嵐破口大罵道：“我就知道何海那個畜生會出賣我們，真該早一刀宰了他的！”

    段飛臉色一冷，喝道：“在本官面前還敢囂張，來人啊，給我上夾棍！”

    華明和錦衣校尉羅超輝摩拳擦掌地說道：“大人，夾棍只怕對付不了這種鐵了心的巨盜，大人若是將他們交給我審問，只需一個時辰我便能讓他們之中至少大半人乖乖招供！”

    錦衣衛(wèi)中多的是用刑的高手，段飛點頭道：“也罷，他們是你的了，記住別弄死了，本官還要將他們明正典刑的?！?/br>
    華明嘿嘿一笑，把人帶走了，蘇蓉蹙眉道：“公子，既已在他們身上搜出諸多罪證與兇器，又有人告密指證，足以判他們死罪了，何必還要大費周章地施刑求口供呢？”

    “妹子此言差矣。”管蕭寒駁道：“這些海盜無不是窮兇極惡的殺人犯，手上不知欠了多少人命，不好好折磨他們，打壓他們的銳氣，如何能為那些冤死的百姓報仇雪恨？又如何能嚇阻那些有可能去做海盜的人呢？妹子的憐憫之心還是用在其他可憐人身上吧?！?/br>
    “管小姐這話深得我心，蓉兒，你的心太軟了，這也難怪，他們的事你還是不要理會了，王世勇的這個園林布置得頗有特色，管小姐，你何不陪蓉兒到園林中游玩休息一下呢？”

    管蕭寒笑道：“公子，你再這么叫我便顯得太生分了，你還是叫我蕭寒吧，蓉兒妹子，現(xiàn)在的事情我們幫不上忙，我與你一見如故，很想和你說說話兒，我們一起走走聊聊如何？”

    蘇蓉轉(zhuǎn)身就走，微帶怒意地說道：“不管便不管，我喜歡一個人獨處，誰也不要來煩我?！?/br>
    管蕭寒朝段飛輕輕一笑，追著去了，段飛一點小環(huán)，說道：“小環(huán)，你跟石斌一起去為我和關(guān)都司泡兩杯茶來，王世勇家里存著許多好茶葉，你懂茶吧？給我一杯白茅雨尖，給關(guān)都司泡杯鳳凰單叢來。”

    石斌喜滋滋地答應(yīng)一聲，然后望著小環(huán)道：“小環(huán)，走啊，你還等什么？”

    小環(huán)眼白一翻，無奈地跟著走了，段飛微微一笑，揮退左右，關(guān)俊輝會意地也喝退了手下，向段飛靠近兩部，獻媚地說道：“段大人，小的這么合作，皇上和王大人那里還請段大人美言幾句啊?！?/br>
    段飛哼了一聲，說道：“關(guān)大人，你太讓我失望了！”

    關(guān)俊輝驚愕地道：“大人何出此言？”

    段飛冷聲道：“我看過你的履歷，王大人對你也頗多贊譽，不過……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與那烏有策何異？”

    關(guān)俊輝面露愧色，垂頭喪氣地說道：“大人教訓(xùn)得是……”

    段飛道：“我明白關(guān)大人的苦衷，要想在官場中混出個人樣來實在是太難了，尤其是沒有倚靠的情況下……從某些方面來說，王大人做得的確不夠好……”

    關(guān)俊輝心一酸，雙眼一熱，淚水差點涌了出來，他哽咽著說道：“王大人一心為公，從不徇私，我雖然是他一手帶出來的，但是我今天的這個位置卻是自己拼死拼活掙來的，王大人他……雖然我絕無怨懟之心，但是有時想起來也著實有些失望。”

    段飛沉聲道：“王大人并未忘記你，他相信你在媚顏奴骨的外表之下依然是一個錚錚鐵骨的漢子，否則也不會輕易讓我?guī)е环庑疟銇硖K州了，關(guān)大人，不知你信得過我否？”

    ps：晚上八點左右依然照常更新，敬請捧場……

    第〇二二三章 【左輔右弼】

    關(guān)俊輝激動得熱淚盈眶，他用衣袖擦了擦眼睛，笑逐顏開地說道：“王大人對我恩重如山，他讓我上刀山下火海我都認了，就算丟了腦袋又如何？段大人你有所不知，王大人輕易不稱許人的，他看得起的人定非泛泛，段大人有什么吩咐就盡管說吧?！?/br>
    段飛道：“那好，我就直說了，本官和王大人不一樣，他潔身自好不喜拉幫結(jié)派，本官卻只覺得身邊可以信任的人太少，關(guān)大人，你說呢？”

    關(guān)俊輝虎目含淚地抱拳道：“段大人，不說你跟王大人的關(guān)系，光是你看得起我，關(guān)某人這條命便賣給你了，今后請大人盡管差遣！”

    段飛欣然伸手扶起了關(guān)俊輝，說道：“關(guān)大人言重了，你我是一榮俱榮，若我有飛黃騰達之日，絕不會忘記了關(guān)將軍的助力！”

    關(guān)俊輝乃是正四品的武職外官，而且轄地又是蘇州這種富庶之地，換了個人或許就不會對段飛這個小小欽差這樣投誠了，不過他是王守仁的舊部，又被抓住小辮子在先，加上他雄心未去，還想有所發(fā)展，段飛稍稍示意，他便立刻抓住了這個機會。

    小環(huán)用最快速度泡了壺龍井茶出來，對段飛解釋說沒有他要的那兩樣茶，此時關(guān)俊輝早已離開，段飛翹著二郎腿品著茶，說道：“小環(huán)，你的茶藝不怎么樣啊，這壺龍井茶泡得很欠火候，你家小姐難道從未教過你嗎？”

    小環(huán)有苦說不出，只能瞪了石斌一眼，說道：“公子，這不是我的錯，都怪阿斌，若不是他阻手阻腳，我也不會大失水準(zhǔn)了?！?/br>
    石斌傻呼呼地笑著，樂在其中，從小環(huán)叫他阿斌便可以知道他們關(guān)系進展迅速，顯然這是小環(huán)主導(dǎo)的……

    蘇蓉站在流翠亭下眺目遠望，眼前的湖光山色令人心曠神怡，王世勇雖然粗俗，但是他手下還是有些雅士的，這個園子就造的不錯，蘇蓉曾經(jīng)來過一次，不過那時候是晚上，看不到白天的風(fēng)景。

    蘇蓉回憶起當(dāng)初誘殺妖道駱景陽大弟zigong風(fēng)策的時候……心中突生警兆，回頭一看，管蕭寒不知何時已經(jīng)來到亭子里，距離蘇蓉不足兩米。

    蘇蓉哼了一聲，拂袖欲從管蕭寒身邊擦身而過，管蕭寒平伸右手攔住她的去路，嬌笑道：“蓉兒妹子，你為何急著離去？莫非駭怕我把你給吃了？放心吧，jiejie我是不吃人的。”

    蘇蓉冷冷地望著她，說道：“好好的山水，突然飄來一股邪氣，只怕有妖怪出現(xiàn)，我自然避之不迭。”

    管蕭寒伸出芊芊玉指去勾蘇蓉的下巴，蘇蓉退了一步避開，管蕭寒咯咯笑道：“妹子罵我是狐貍精，搶走了你的心上人嗎？”

    蘇蓉哼了一聲，說道：“你少廢話，我與你井水不犯河水，你為何對我步步進逼？我雖然沒有東廠的腰牌，可也不是好欺負的，你若再不說個明白，別怪我不客氣了！”

    管蕭寒微笑道：“妹子沒有東廠的腰牌，不過段大人的體貼與愛護卻是你最好的擋箭牌，我可不敢惹怒了妹子，免得段大人不待見，我可沒辦法向王公公交待?！?/br>
    蘇蓉的手按在劍柄上，管蕭寒看了她一眼側(cè)身讓開，笑道：“妹子既然急著要走，我們就再找機會聊天吧?！?/br>
    蘇蓉與她擦肩而過的時候，管蕭寒突然掩口輕笑道：“越看越像，蓉兒妹子像極了我的一位故人哩……”

    蘇蓉淡然答道：“你看花眼了，若是我曾經(jīng)見過你這張欠揍的臉，我一定不會忘記的?！?/br>
    “咯咯……”管蕭寒得意地笑了起來，遠方匆匆走來一個人影，管蕭寒說道：“蓉兒妹子，看來公子真的很在意你呢，才離開這一小會就擔(dān)心你被人欺負了……”

    遠遠地石斌正和小環(huán)一起走過來，見到兩人他們同時向這邊揮手，石斌叫道：“蘇姑娘，管小姐，大人要回衙了，讓我們來叫你們吶……”

    華明等幾個錦衣衛(wèi)忙著審訊，竟然連午膳都沒心思吃，段飛跟他說了一聲之后先帶人回到蘇州府衙，楊慎還在忙著審案，他現(xiàn)在醉翁之意不在酒，想從這些贓官嘴里掏出更多的東西來，段飛可不想跟他摻和，直接繞過大堂，到簽押房去了。

    整個蘇州衙門已經(jīng)陷入停頓中，從知府到推官甚至小小的捕頭都被抓了起來，衙門中風(fēng)聲鶴唳，小吏們忐忑不安，積累的公文堆成了山，甚至衛(wèi)生都沒人搞，地上盡是碎紙垃圾。

    段飛將衙門里的所有小吏都召集到了一塊兒，對他們說道：“我知道你們擔(dān)心什么，我今天召集大家來，就是要告訴你們，要抓的話早抓了，絕不會留到現(xiàn)在，不論你們之前替那些贓官做過什么，本欽差都既往不咎，現(xiàn)在積累了這么多公務(wù)，你們該干嘛去，將需要批示的拿給我處理，從現(xiàn)在開始誰再敢怠慢公務(wù)，小心我嚴懲不貸！去吧，開工了！”

    吏目們歡呼起來，喊了聲欽差大人千歲，然后便一哄而散，停頓的政府機關(guān)再次運作起來，過了一會，源源不絕的公文便送到了段飛面前。

    段飛正埋頭處理公務(wù)的時候，蔣俊報道：“大人，華將軍來了?！?/br>
    段飛抬起頭時正好看到華明快步走來，他滿面笑容，手里拿著幾張紙，大步走進簽押房，拱手對段飛道：“大人，卑職幸不辱命，他們七人的口供畫押在此。”

    段飛微笑著看了他一眼，說道：“辛苦了，洪邦，去找刑房的吏目過來一個，擬一份公告貼出去，將這七個海盜明天中午斬了?！?/br>
    華明從段飛的眼神里覺察到什么，他赫然道：“大人，這群海盜每個人手上至少都有七八條姓名，果然死不余辜?！?/br>
    段飛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那些口供他也懶得看，直接讓蘇蓉接過去了，管蕭寒蹙了華明一眼，說道：“華將軍可查出他們來蘇州所為何故？”

    華明沒有答她，而是顧左而言他地笑謔道：“大人左輔右弼，還真是叫人羨慕啊?！?/br>
    管蕭寒微微一笑，不以為意地說道：“大人是得道者多助，左輔右弼，前呼后擁才算正常嘛。”

    華明知道她反諷自己成了段飛開道的小卒子，卻故作沒聽見，段飛打圓場道：“左輔右弼不如左擁右抱好啊，可惜本官生來勞碌命，只怕沒那福氣啊！”

    蘇蓉沒好氣地拿起一份公文，說道：“大人，上海縣請求撥款五千兩維修今年被倭寇損壞的城墻。”

    段飛接過公文，看了一眼后說道：“準(zhǔn)了?！?/br>
    管蕭寒也拿起一份公文，說道：“大人，吳江縣衙暴雨中受損，需要一千兩維修……”

    段飛看都沒看，說道：“駁回請求，批復(fù)自己看著辦五個字。”

    管蕭寒笑道：“大人，你看都沒看，怎么就駁回了？”

    段飛答道：“修個屋頂會要這么多錢？倘若他真是個好官，百姓們會自發(fā)地給他修屋頂，倘若他是個貪官，也不差這點錢，自己掏腰包修去，還有什么好看的？駁回！”

    管蕭寒怔了一會，這才心悅誠服地說道：“大人果然高明?！?/br>
    段飛頭也不抬地說道：“少拍我馬屁了，快些干活吧，最好在晚膳前把眼前的活兒干完，否則就要耽誤我的大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