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川當(dāng)時還沒被人推上攝政王的位置，可政務(wù)堆積，他不得不處理。蘇家的名字對于他來說是一顆夜明珠，無論夜有多黑，藏在多深的地方，他一眼都能見著。當(dāng)時有聲音說，太子年幼，擔(dān)不起大任，說不定皇帝會廢了太子之位，將位置讓給虞川這個最受寵的王爺。

    虞川不愿在京城受此揣測，為了避風(fēng)頭，也為見一見某個好久不見的人，他還記得某人的生辰快到了，于是當(dāng)即就挑了兩個御醫(yī)，日夜兼程地趕去了。

    那天是蘇南傾這么大以來，第一次正式過生辰，雖然為他慶祝的只有虞川一個人，但成人禮與往日的那些被忽略過去的生辰有所不同，有人陪，有酒喝，他已經(jīng)很開心了。那天他記得自己生著病，本來是怕將病氣染給虞川，可虞川怎么勸都要陪他，這一陪就是一晚上，兩個人都喝得醉熏熏的。

    喝醉的時候，他迷迷糊糊地看向虞川，總覺得那雙淺褐色的眸子漂亮的像這天上高懸的月亮一樣，看了就挪不開眼睛了。而虞川看他的眼神似乎也有所不同，蘇南傾恍惚中覺得，父親看母親的時候，也時常露出這樣的眼神。

    軍中能給王爺睡的地方不是沒有，可虞川拿了不必麻煩為由，很自然地就進(jìn)了蘇南傾的帳篷。晚上他們和衣而臥，睡在同一張床上，像是都醉了，也像是都沒醉，無論是醉了還是沒醉，他們都不會刻意保持著兩人的距離。軍中的床小，他們卻硬生生在兩人中間逼出了一點點的間隙。

    睡前，他先對虞川說了謝謝，這是他收到的最好的生辰禮。

    虞川說了什么？蘇南傾想了很久才想起來，虞川說，他希望能陪自己度過接下來的每一個生辰。

    好多事情現(xiàn)在回想起來，才覺得虞川早就對自己表露了心意，只可惜，前世的自己，從未認(rèn)真去思考過，一是不肯承認(rèn)自己與那些個京城的紈绔子弟一樣，喜歡搞斷袖一流的事，二是他兩人常年分別，就算他想去確定虞川對自己感情，又或是確定自己對虞川的感情，那都是沒有時間的。

    他們之間，也許真的錯過了好多，前世若有時間好好地，相互坦誠地說一說，或許他們可以少很多遺憾。

    今晚的夜與那天晚上一樣的冷，只可惜，兩個人都清醒的很，沒有受到一點酒精的影響。但讓人心醉頭暈的東西不止有酒精，他們沒喝酒，倒像是都喝了酒一樣，全身都發(fā)著熱，腦子都不大清醒。

    耳邊傳來一聲低笑，蘇南傾的臉早就紅的不成樣子了，連著耳尖就像是被熱水燙過，又紅又熱。

    “南南今晚能留在這兒嗎？”虞川戲弄般撥著他的耳廓問。

    人都躺在這兒了，他還能去哪？蘇南傾在心里嗔怒。

    他的身體微微發(fā)顫，不著痕跡地點了頭。

    他開始覺得虞川有點太墨跡了，何必弄這么多前奏，他早已準(zhǔn)備好的心情起起伏伏，到了現(xiàn)在，居然有點急不可耐了。

    “今晚，怎么這么乖呢？”虞川帶著笑意，溫柔地?fù)嶂纳眢w，一寸一寸地，將他安放在這張柔軟的床上。

    蘇南傾閉了眼，喉結(jié)上下滾動，靜靜地等待著下文。

    虞川的手貼在他的身體上，讓他的顫抖很明顯地傳遞了過去。

    “很害怕嗎？”虞川用氣音問。

    害怕？蘇南傾迷茫地看著虞川的眼睛，房間里開了空凋，熱風(fēng)不小心將窗簾吹得蕩起來一點，月光抓住機(jī)會就xiele進(jìn)來。

    “別怕。”虞川輕聲安撫他，“你若是沒有準(zhǔn)備好，我們就下次再說，我不急，我不希望在這件事中只有我開心，我希望我們能一起開心。”

    可是他覺得他自己準(zhǔn)備好了的，他哪至于像虞川說的這么脆弱，不就是上個床嗎，沒什么不能接受的。他心里這么想著，可他不知道他的身體很好地將拒絕這兩個字傳遞了過去，那種僵硬的迎合，和隱忍的顫抖，虞川很明顯能感受得出來。

    “沒有的事，”蘇南傾倔強(qiáng)地說：“我準(zhǔn)備好了，真的，你……你來吧?！?/br>
    “真的？”虞川微瞇著眼睛，將身體也往他貼了過去。

    兩人之間的距離又一次逼近，蘇南傾身體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想逃，雖說他心里和嘴上都說著他準(zhǔn)備好了，可身體的本能反應(yīng)太過直接，讓他避之不及。

    虞川腦子里緊繃著一根弦，這根弦剛剛差一點就斷掉了。其實今晚他已經(jīng)沖動了，他的本意只想接個吻，可在雙唇碰上去的時候，他的理智就在不斷坍塌，當(dāng)蘇南傾抱住他的脖子的時候，他感覺到自己長期以來建立的意志力變得像玻璃一樣脆弱。

    一直到南南窩在他懷里，身體止不住地表現(xiàn)出顫抖，他這才恢復(fù)了神志，立刻制止了自己接下來的舉動。

    他將蘇南傾好好地抱住了，讓他們的每一寸肌膚都緊緊貼合，只要他想，他隨時都可以吻到他的南南。他終于是讓兩人的關(guān)系再進(jìn)一步了，他感到幸運，能每天見到南南就已經(jīng)是他以往奢求不到的了，至于其他的，他真的不太急。

    蘇南傾沒想到虞川能在這個地方剎車，他承認(rèn)自己是沒準(zhǔn)備好了，但虞川的意志力太讓他有些迷茫，以至于讓他開始懷疑這究竟是意志力，還是別的什么東西。

    他微微抬頭，眼前是虞川好看的臉，在流竄進(jìn)來的月光中明滅可見，他壓抑著呼吸，隔了好久才艱難開口。

    “虞老板，你確定你的身體，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