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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一眼,又去看旁邊的季宵。 季宵望著我。他的目光、神色,和前一次我要上岸時一般無二。 我在心里和他玩笑:“難道又有‘騎士’來找我?” 季宵面色上終于出現(xiàn)一點波動。 趁著那一點光火,我再他眼中看到此刻自己的模樣:蒼白、濕冷……這一切自不必說。而在我身邊,隱隱繞著一圈白色的影子。 我并未遮掩這一刻的想法,而季宵也有所察覺。 他原本的計劃,一定是要在我沒有發(fā)現(xiàn)這一切時將我拉上岸??墒乾F(xiàn)在不同,我發(fā)現(xiàn)了。 有什么東西抓上我的腿、我的手臂。 這種情況下,我不可能再去“忽略”它們。 那些蒼白浮腫,近乎要被水流沖爛的面孔湊到我身邊,而這時候,另一個分岔洞窟中再度響起了腳步聲。 我的手逐漸離開石岸。身體被水流裹挾著,要被沖入身側(cè)的石窟。 季宵的眼睛微微睜大。 好像情況在這一刻陡轉(zhuǎn)之下:我們?nèi)巧狭诵碌穆闊?,而舊的麻煩也即將再度出現(xiàn)。 季宵在須臾工夫之中做出決斷:“丁珊,你們先往里走!” ——走到洞窟內(nèi),煤油燈的光線就會被遮掩住,不會被裴皓等人察覺他們所在方位。 至于季宵本人。 他在說完那句話后,就再度跳入水中,朝我游了過來。 煤油燈依然在晃動,我能看到一點光亮,但也僅僅是光亮。 我的身體已經(jīng)被那些“騎士”們帶著,沉入水下。 裴皓和孫晶的聲音遠(yuǎn)遠(yuǎn)傳來,我無心去分辨。 水覆蓋上我的面孔,帶著一種入骨的冰涼。 我的眼睛緩慢閉上,時間在這一刻被無限放緩。所有動靜都遠(yuǎn)去了,我的耳蝸里灌滿水,周遭是“騎士”鎧甲碰撞時發(fā)出的沉悶響動。 水流的速度愈發(fā)快了,季宵終于來到我身邊。 抓住我手臂、腿腳的“騎士”被扯開,被水沖去。 在某一刻,我覺得自己像是童話故事里的睡美人。在長久等待之后,等到了屬于我的“王子”。 季宵來吻我了。 這不是一個真正的親吻,僅僅是渡氣。 有氣泡從我們唇齒相合的地方冒出去,季宵喚我:“邵佐!邵佐!” 我的眼皮一點點顫動,可季宵看不到這個。 他抱著我,簡直像是抱著失而復(fù)得的珍寶。我們依然在被水流沖著往前,季宵仿佛又要哭了,因為我沒有給他回應(yīng)。 這么愛哭。 “邵佐……” 季宵聽到了我的思緒。 他顯然精神一震,扣著我的肩膀,帶著我往水面上去。 我很配合,從頭到尾都乖乖當(dāng)一根木頭,不像是之前帶著蔣老師那樣,給季宵平添麻煩。 浮出水面的那一刻,我先聽到了季宵的喘息聲。而后,他再來確認(rèn)我的狀態(tài)。 這里太黑了,我們已經(jīng)離丁珊和她的煤油燈很遠(yuǎn)。季宵看不到我,只好一遍一遍問:“邵佐?你還好嗎?” 我抬起手,很虛弱地抱住他。 他近乎因為這一點動靜喜極而泣。 不過很快,季宵又反應(yīng)過來:“我們得上去?!?/br> 我低低“嗯”了聲,他很溫柔地親一親我。這個吻之后,季宵半是嘆息,說:“只有我們啦——” 我聽著,沒有開口,只是在心里回應(yīng)他:“對,只有我們了?!?/br> 季宵半拖半背,努力要帶我往岸上去。 我伏在他背上,聽他和我講話。到這時候,我們身為“召喚者”和“被召喚者”的優(yōu)勢就顯現(xiàn)出來。他可以在心底說:“感覺水比之前還要急了。” 我回答:“好像是的?!?/br> 季宵因此憂心忡忡。 他加快速度,要往岸邊去。可水流磅礴,愈發(fā)“隆隆”作響。我們兩個,像是水中的一捧浮萍。 到最后,季宵心頭涌出一個非常、非常不妙的念頭。 “總不會是……” 我回答:“瀑布。” 季宵安靜下來。 到這一刻,水聲宛若雷霆,往下方砸去。 季宵在水中轉(zhuǎn)過身,抱住我。 他的身體很冰,太冰了。 我們到不了岸上,會被水流沖下。 季宵接受了這個“現(xiàn)實”,但他還有一點想要堅持的事。 “我們要在一起。”季宵告訴我,“邵佐?你也拉住我,我們——” 他的意識忽而斷去。 我們開始往下墜落,分不清是被水沖著,還是僅僅隨重力而動。 我聽到一聲沉悶的哼聲,可這一刻,季宵的思緒里甚至不存在“痛苦”。那是純粹的空白,我疑心季宵已經(jīng)暈了過去,這讓我心緒非常不妙。 從外間進(jìn)入這個洞窟的時候,不會有人想到,這里竟然會存在這樣深、這樣深的溝壑。 我們墜落了約莫十秒,之后,先后砸入下方積水。 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深潭之中,我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后一頭扎入水下,去此前另一聲“噗通”響起的方向?qū)ふ壹鞠?/br> 此前一直是他拖著我,到這會兒,換做我把他半托半抱,游到岸邊。 季宵果然已經(jīng)昏了過去。他身體很軟,又很冰。我抱他上岸的時候,他有一點模糊的意識。我聽到他輕微的思緒,說冷,說這里可能有其他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