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里，顧茂恒的眼神逐漸變化。

    魏芊玖再往下說。

    她到了那個小姑娘的房間，看到“自己”走到小姑娘背后，還回過頭，朝魏芊玖笑了一下。

    之后，那個與她有同一張臉的、從鏡子里走出來的怪物，輕輕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

    小姑娘回頭，露出困惑的表情。怪物在這個時候講話了，問：“你為什么要哭？”

    小姑娘的眼睛驀然睜大，轉(zhuǎn)過頭去，看向桌面上魏芊玖的照片。

    魏芊玖感受到了女孩兒的驚喜。對方把照片舉起來，問：“芊芊，是你嗎？”

    魏芊玖想說：不是的，不是我！

    但她只能聽著那個怪物開口講話，說：“對，是我?！?/br>
    這是第一次。

    怪物開始和她的粉絲溝通，誤導他們，讓年幼的粉絲們越來越極端。

    十一月、十二月逐漸走過。到了一月，怪物在面對鏡子化妝的時候，像是自言自語，說：“總算來了。”

    魏芊玖不知道這話是什么意思。但她知道，這是說給自己聽的。

    那之后，她就再也沒聽到過第一個被怪物找上的女孩兒的聲音。

    顧茂恒問：“那個女孩兒的桌子、柜子是什么顏色？”

    魏芊玖說：“白色?！?/br>
    顧茂恒說：“她叫楊丹。”

    魏芊玖看他，顧茂恒說：“她把她的繼母推下樓，繼母流產(chǎn)?！?/br>
    魏芊玖眼皮顫動一下。

    顧茂恒一頓，語氣平平，說：“楊丹現(xiàn)在和她舅舅住在一起。因為年齡太小，不會被判刑。她舅舅也準備給她改名字，據(jù)我所知，手續(xù)已經(jīng)走得差不多?！?/br>
    魏芊玖輕輕“嗯”了聲，不再說話。

    反倒是我開口，說：“魏小姐，你不用對這些事有心理負擔?！?/br>
    孔云也說：“對，這不是你的錯。”

    我說：“她會被找上，是因為她本身就有這方面的傾向。‘喻時云’用你的身份，在其中推了一把。但是，整件事，和你沒有關(guān)系。”

    魏芊玖怔怔地看孔云，看我。

    我說：“即便沒有這件事，也不能保證，她不會對繼母做什么?！?/br>
    魏芊玖聽著，勉強笑一下，“可我當時看著，沒辦法阻止……”

    季宵說：“魏小姐，你已經(jīng)‘阻止’了?！?/br>
    魏芊玖眨動一下眼睛。

    她說：“我知道，如果任由‘它’繼續(xù)下去，情況只會越來越糟糕。但你們這邊，一直沒有找到正確的方向。我試著和你們溝通，但你們聽不到……我之前一直站在‘窗子’前面，那時候，我覺得這樣下去不可以，所以試著往窗子的反方向走。走著走著，竟然遇到了一個正在說起季秘書的女孩兒。”

    也就是李萱。

    季宵說：“你告訴李萱的話，給了我們很大幫助?！?/br>
    魏芊玖聽著，笑了一下。

    她流露出一點釋然，喃喃說：“都過去了。”一頓，又和身邊諸人確認，“康組，顧副組長……真的都過去了，對不對？”

    康長風和顧茂恒對視一眼，前者說：“魏小姐，很遺憾，我們可能不能給你一個肯定的答復。對于這場突如其來、席卷了人類的變故，我們的了解還是太少。到現(xiàn)在，我們見到的，也僅僅是冰山上的一角。”

    魏芊玖沉默。

    “但是，”季宵插話，“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辦法讓康組手里的杯子直接飛過來了。照這么說，至少和‘喻時云’有關(guān)的事情的確畫上句號?！?/br>
    魏芊玖這才笑了下，嘆道：“這就好?！?/br>
    季宵又說：“魏小姐，你是想再休息一段時間，還是繼續(xù)回去工作？”

    我聽了，想，作為魏芊玖老板的老板，我們的確有對此略作關(guān)心的義務。

    而魏芊玖仿佛思索一下，才說：“我其實有種很強烈的不真實感。嗯，說不定工作能讓我充實一點？”

    季宵笑了，“好，我們會幫忙和宋女士解釋?；剡@邊的情況，畢竟是機密?！?/br>
    三言兩語，這件事算是敲定下來。

    話題中心從魏芊玖身上挪開，季宵仔細問起顧茂恒此前提到的“蘇醒跡象”。

    這一次，我們得到了比較詳細的解釋。

    顧茂恒說：“雖然還沒有真正醒來，但有一部分‘病患’的情況在往好的方向轉(zhuǎn)變。醫(yī)療組那邊的意思是，照著這個跡象，最早今晚，最遲后天，就能有一批醒來的人了?！?/br>
    季宵說：“一批？他們有沒有什么特征？”

    顧茂恒說：“大的標準應該在‘時間’上，但是也有一些例外。具體的，可能還需要等他們醒來以后才能知道?！?/br>
    季宵聽著，說：“好，我們等基地這邊的好消息?！?/br>
    顧茂恒說：“季先生和邵先生接下來是什么打算？”

    季宵看我一眼，我笑道：“從去年九月到現(xiàn)在，我們一直都在離職休假狀態(tài)?，F(xiàn)在既然告一段落了，我們就打算重新回公司，也不能把壓力全部放在我父親身上。”

    寧正聽了，咂舌，問：“我打聽一下，你們那邊的網(wǎng)絡安全顧問年薪大概多少？”

    康長風威嚴地咳嗽一聲。寧正嘟囔：“我也沒說跳槽啊，就是打聽……”

    季宵笑道：“如果規(guī)定允許的話，寧先生有時間，可以來幫忙做一些小工作?！?/br>
    寧正眼前一亮，說：“行。有需要的話，記得聯(lián)系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