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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吃飯吧?!?/br> 季宵低低笑了聲,說:“也對,咱們什么都做不了。” 我不覺得這頓飯滋味不好,但季宵卻似味同嚼蠟。從頭到尾,都沒有更多表情。 我看了,知道他需要一些時間來消化,便不曾多說什么。 等這頓時間尷尬的“下午飯”吃完了,我們開始整理房子。庭院是被破壞最少的地方,只有魏松海躲藏進月季叢的時候,把一些月季弄歪。 我們重新挖開土,將月季叢扶正。之后,季宵半蹲在地上,手臂搭著自己的膝蓋,瞇著眼睛,看了看身側的屋子。 他的視線落在窗戶上,笑了下,說:“這么看起來,的確有點鬧鬼別墅的感覺。” 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說:“來拆吧?!?/br> 把所有窗子全都釘上,花了我們幾個小時工夫。這會兒要拆開,一樣是一件費時費力的事情。 不過對于季宵來說,這會兒他最需要的,就是這樣費時費力,可以讓他短暫地不去想玩家們狀況的工作。 在我們把釘子一個個扭下來時,負責采購、開車過來的工作人員們到了。 我們聽到了車笛聲。雖然不是平常的“上班”時間,但工作人員們還是和從前一樣,把幾個箱子從車上搬了下來,又把我要求的那輛新車停在院前。 我和季宵在窗邊看著,見他們從門口的信箱里取出舊車的鑰匙,再把舊車開走。 舊車和拉貨車一起上路,在山路之間消失。 我望著兩輛車消失的方向,過了很久,視線從山路轉向旁邊的林子。 林子后面自然依然是山路,只是被茂密的樹叢遮住。 “好了,”季宵打斷我的思緒,說,“繼續(xù)干活兒?” 我聽著他的聲音,收回視線。 這的確是忙碌的一天。 除了拆掉所有木板之外,我們又歸攏了新被送上來的食物,再把新車開進車庫。 有了此前的經(jīng)驗,這次,季宵特地檢查過行車記錄儀,確保它在接下來的日子里也能發(fā)揮作用。 我們還順便看了電腦,發(fā)覺此前倒入其中的畫面完全消失了,不見蹤跡。 季宵反復確認過,這一次,“游戲”進行時的時間流逝是真實發(fā)生了。 陸興平等人在前天晚上將近十點的時候來到我們家外。根據(jù)他們的話,在那之前,他們還在山路上行走了兩個多小時時間。算起來,差不多就是前天下午開始風雨大作的時候。 風聲、雨聲之中,兩個世界短暫交融。 等到雨過天晴,“游戲”結束。魏松海和方悅消失在我們眼中,外界也過了一天半。 季宵又嘟囔了一句“奇怪”,而后闔上電腦。 天色逐漸轉暗。我們重新打開屋子里的燈,花了點時間,把茶室里的茶桌歸位。又打開客房的門,將幾個玩家穿過的睡衣一并扔掉,再將其中的床上用品丟進洗衣機。 到這會兒,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下去。 我們簡單地準備了晚餐,吃過之后,洗衣機的動靜也停了下來。 如果忽略掉前面三十六個小時中發(fā)生的事情,這簡直就是“生活”的樣子。 我們一起晾了床單、被罩。季宵起先還是有點心不在焉,總去掛念其他人的事情??墒撬郊覀商侥沁厸]有新的動靜,我們也不能離開這里、親自去那幾個玩家家里看看。 季宵自己想明這點。 他深呼吸,拍了拍自己的臉,問我:“看個電影?” 我欣然點頭。 一切好像發(fā)生過變化,又好像什么都沒有變。 屋子里還是暖洋洋的,窗子上多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窗沿上留下了釘子痕跡,亙古不變的月光今夜也透過玻璃照了進來。 接下來一周,私家偵陸陸續(xù)續(xù)地又給我們發(fā)來一些消息。所有的線索歸攏在一起,指向一個我們已經(jīng)知道的結果。 趙思默等三人的確停止了呼吸。他們的家人悲傷難耐,想要知曉原因。 另有魏松海那邊的事情。準確地說,是關于大巴車上的一眾海工大學生。 在整理了學生們在校園論壇上的發(fā)言之后,私家偵探提出了一個猜想。 在工大校園之內(nèi),發(fā)生著一場悄無聲息的霸凌。 文件傳過來的當天,天氣難得的好,溫度都比平日高出一些。 我和季宵在窗邊曬太陽。 季宵的手指在PAD屏幕上滑動,說:“原來不是‘符心慈’找上這個班,而是她原本就是這個班的學生,只是所有人都把她忽略了?!?/br> 數(shù)年過去,所有當事人都死亡。 在“游戲”進行的時候,季宵沒有打開那個掉落在月季叢旁邊的本子。從這個角度來說,我們只知悉了“表面劇情”。但當下,隱藏在其后的真相向我們鋪開。 季宵迅速看完了PAD上的內(nèi)容,又把PAD遞給我。 我低頭,還是一目十行地看過去。 比起“霸凌”,真正的符心慈經(jīng)歷的事情,說是“孤立”更加恰當。 一切的開始已經(jīng)無從考究,但從當下留存的一些痕跡來看,符心慈之于班上的同學們,就像是一個不受歡迎的幽靈。 我說:“照這么說,他們當初的車禍——” 季宵搖頭,“不一定和這個有關,可能只是意外。符心慈的經(jīng)歷,加上青山上的車禍,可能還有青山公館中發(fā)生過的什么,”他聳聳肩,“像是幾個素材,被搜集到一起,拼湊出了這個游戲。不過,”他想一想,“如果咱們那會兒翻開了日記本,那符心慈帶著的一幫鬼學生,身份就從‘受害者’轉變成了‘加害者’,大概要直接狂化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