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蓉又看看我們，再看季宵，問：“把茶幾推過去會有用嗎？剛才在門口，不是……”

    季宵說：“總得試試?！?/br>
    姜蓉倒抽一口冷氣，不說話了。

    倒是季宵又說：“你不用這么害怕的。”

    姜蓉沉默。

    季宵說：“雖然不知道文子軒為什么是第二個被鬼殺掉的人，但葉思云的指向很明確，對吧？”

    姜蓉不言。

    季宵說：“雖然文子軒找上你了——”

    姜蓉似乎忍無可忍：“他找上我了?。　?/br>
    這時候，茶幾被我、魏松海，還有方悅一起推到了門邊。

    方悅站起來，緊張地扣著手。魏松?？纯次?，問：“邵先生，之前你和季先生是躲到哪里去了？”

    方悅茫然地看來。

    我端詳一下魏松海，緩緩笑了下，說：“在柜子頂上?！?/br>
    “哦！”魏松?；腥?，側(cè)頭，去看柜頂。

    他瞇一下眼睛，喃喃說：“是個好地方。”說著，還要往過走去，在柜前跳一下。

    可他身高不夠，也沒有什么技巧。這么跳起來，手指能碰到柜頂不錯，卻也僅此而已。

    魏松海局促地看向我，恰好，季宵從窗邊走來。

    姜蓉跟在他身后，看起來魂不守舍。

    季宵簡單說：“外面有幾個同學(xué)。”

    方悅、魏松海面色一白。

    季宵說：“剛剛在樓上的時候，下面還沒有?！?/br>
    方悅等人露出一點(diǎn)困惑。

    季宵緩緩說：“這大概說明，那些同學(xué)知道我們在哪里?！?/br>
    其他人怔忡，我倒是能聽出一點(diǎn)季宵的言下之意。

    ——此前兩次鬼學(xué)生出現(xiàn)，我和季宵、魏松海，從始至終都沒被找上。

    如果鬼學(xué)生能夠鎖定我們的位置，那為什么我們這邊毫無動靜呢？

    季宵停頓一下，并未就這個問題多說。

    但我熟悉他的所有神色。我知道，這個時候，季宵已經(jīng)有九成確定他的猜想。

    余下的一成，也會很快得到確認(rèn)。

    在把茶幾推到門口之后，整個茶室都顯得空空蕩蕩。余下的家具，就只要靠在門邊的柜子。

    柜頂顯然不夠五個人上去，好在柜內(nèi)空空，也算可以躲藏。

    季宵的視線在魏松海身上掃視兩圈，說：“魏師傅，你上去可能有點(diǎn)困難。”

    魏松海深吸了一口氣，認(rèn)命地鉆進(jìn)一個柜格里。

    柜門關(guān)上，季宵又對姜蓉說：“我先扶你上去?！?/br>
    姜蓉看著季宵，低聲說：“謝謝?！?/br>
    因姜蓉身材瘦、體重輕，所以這回季宵并未蹲下，只是抱住姜蓉的腰，輕輕松松就把她扶上柜頂。

    姜蓉從柜頂探出頭來，問：“這有用嗎？”

    季宵說：“如果他發(fā)現(xiàn)你了，你也能跳下來再跑。”

    姜蓉猶豫一下，慢慢縮回頭去。而季宵看向方悅，說：“你——”

    方悅迅速說：“我還是進(jìn)柜子吧！”

    說著，她拉開一扇柜門，鉆了進(jìn)去。

    季宵見狀，哼笑了聲，再看我。

    我沒說什么，直接翻上柜頂。

    柜頂上，姜蓉看著我，瑟縮一下。

    我友好地和她打招呼：“嗨。”

    姜蓉抿了下嘴巴，低聲說：“我們……會沒事吧？”

    我沒來得及說話，便聽到門口傳來了撞擊聲。

    此前被我們?nèi)齻€合力推動的茶桌在這會兒好像變成了一個空空的紙箱子，稍微碰一下，就要往外挪出一大片距離。

    燈再次滅掉，門鎖上傳來“咔嚓”一聲。

    季宵還站在柜下。

    在這千鈞一發(fā)的時刻，他倒是依然鎮(zhèn)定。

    我伸手去拉他，他抓住我的手。

    我手臂用力，季宵跟著一跳，就翻上柜頂。

    同一時間，沉甸甸的實(shí)木茶桌被掀翻在地。

    文子軒再度出現(xiàn)。

    他身體僵硬，像是一個上了發(fā)條的機(jī)器人，一步步走入茶室之中。

    柜頂上，我、季宵，加上姜蓉，一起將身體壓低。

    我在最靠門的地方，季宵在中間，姜蓉則在最后。

    雖然隔著一個季宵，但我依然能察覺到姜蓉那邊的動靜。

    她在害怕。

    渾身戰(zhàn)栗，牙關(guān)緊咬。

    屋內(nèi)實(shí)在空曠，文子軒的目光很快就轉(zhuǎn)到了柜上。

    他沒有抬頭，而是從門口那邊開始，將柜門一一打開。

    魏松海和方悅所在的位置都在最后。

    這樣開門的動作畢竟很快。不消片刻，文子軒就來到了方悅所在的柜子之前。

    他的手放在柜上。這一刻，我側(cè)頭，去看季宵。

    季宵對我比了個安靜的手勢。

    我會意，知道當(dāng)下一切都在季宵的掌握之中。

    他靜靜地看著文子軒的動作。

    在他身側(cè)，姜蓉捂住自己的嘴巴，死死盯著文子軒的頭頂。

    輕輕的“吱呀”一聲，柜門被文子軒拉開了。

    一聲細(xì)微的抽泣從中傳了出來。

    季宵舔了一下嘴唇，身體做好了迎戰(zhàn)的準(zhǔn)備。

    他大約是覺得自己對方悅的處境有責(zé)任。

    在季宵旁邊，姜蓉的反應(yīng)又有不同。

    她的手依然捂著嘴巴，身體卻rou眼可見地放松下來。

    此前兩個小時，每個小時之中，鬼學(xué)生都只殺掉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