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角勾起了些弧度，神情也跟著柔和了起來。

    “這是重點(diǎn)?嗎？”

    “重點(diǎn)?不該是你潑了我，還?把我身上弄濕了嗎？”

    齊燁的?臉是埋在手?臂里的?，棠梨瞧不見他下半邊臉，更看不到他上揚(yáng)的?唇角。

    她?只瞧見他額發(fā)下的?那雙眼?眸柔軟，看著她?的?時?候有?些灼熱，眼?尾勾著。不像有?多疼，跟撒嬌似的?。

    “你明明知?道我身體?不好，要是現(xiàn)在是冬天?的?話，我可能?就要感冒了，沒準(zhǔn)還?會發(fā)熱?！?/br>
    “……嘖，行了行了，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狡辯，不該關(guān)注錯重點(diǎn)??！?/br>
    “齊燁老師你就行行好，原諒我這一次，成不？”

    棠梨道歉的?語氣可不算好，但是聲音放輕了些，不像之前打游戲時?候那么沖。

    她?這么嘟囔了幾句，沒看見對方彎著的?眉眼?，只悶悶?zāi)弥斫o他擦著頭發(fā)。

    齊燁的?頭發(fā)又軟又細(xì)，而且很黑。她?擦的?時?候會碰觸到幾縷，很是順滑。

    “你用什么洗發(fā)水？怎么頭發(fā)這么好？唔，還?挺香?！?/br>
    她?說著湊近嗅了嗅，沒聞出具體?什么氣味來。

    像是雪衫，帶了點(diǎn)?兒淺淡薄荷味，說不出的?好聞。

    齊燁沒想到對方擦著擦著竟然湊了過來，他身子一僵，呼吸也下意識停滯了一瞬。

    即使?這樣，他還?是不可避免瞧見了棠梨鎖骨的?線條，以?及她?白皙的?脖頸。

    “……沒什么，只是普通的?洗發(fā)水而已?！?/br>
    “你要是想用我到時?候給你拿一瓶過來，不過你應(yīng)該用不慣的??！?/br>
    在齊燁看來，像棠梨這樣從小養(yǎng)尊處優(yōu)長大的?小少爺用的?吃的?穿的?，什么都是頂好的?東西。

    他那洗發(fā)水也就二十多塊一瓶，當(dāng)時?他選的?時?候瞧著量很多，而且味道也不刺鼻就買了。

    其余什么便沒多在意了。

    “沒事，我就隨口問問。不僅是頭發(fā)，我感覺你用的?身體?乳也應(yīng)該挺好聞的??！?/br>
    “之前你載我騎車回來時?候我就想說了……”

    棠梨很少和對方面對面靠得這么近，而且還?是一個水平線的?那種?。

    她?低頭又嗅了嗅，那股清冷的?雪衫木的?味道更濃了，還?帶著皂角的?清甜，特別好聞。

    “齊燁，你怎么這么香啊?！?/br>
    這話純屬感嘆，沒別的?什么旖旎意思。

    但是還?是讓齊燁“噌”的?一下子紅了耳根，脖子也有?些緋紅的?跡象。

    好在他臉埋在手?臂里的?，除了睫羽顫得厲害暴露了紊亂的?情緒之外，棠梨看不出什么異樣來。

    “我，我沒用什么身體?乳?！?/br>
    “什么都沒用？”

    棠梨有?些意外，因?yàn)槟菤庀⒄娴?特別清晰，而且越靠近越冷烈。

    “……嗯?！?/br>
    “你要是真聞到什么了，可能?是我衣服上皂角的?味道。是柑橘味的?。”

    見了鬼了。

    什么柑橘味，明明就是雪衫木混著薄荷的?味道啊。

    她?鼻子靈著呢，怎么可能?分辨不清這兩種?味道。

    棠梨見齊燁一臉認(rèn)真，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她?頓了頓，盡管心里疑惑卻還?是沒有?繼續(xù)追問下去。

    “那你呢？”

    “我什么？”

    “你身上除了茉莉花味道的?身體?乳之外，還?用了什么？”

    棠梨皺了皺眉，下意識低頭扯著自己的?衣領(lǐng)聞了下。

    “我身上有?別的?味道？”

    齊燁眼?眸晦暗，喉結(jié)滾了滾，跟貓一樣輕輕湊近她?頸窩處嗅了嗅。

    那氣息灼熱，要不是棠梨已經(jīng)沖動過一次了，她?肯定一把就把人給推開了。

    “嗯……”

    “有?奶香?！?/br>
    “……你罵老子沒斷奶？”

    齊燁愕然，他的?確是聞到了奶香味了。之前他一直以?為對方用的?是茉莉奶香的?沐浴露。

    結(jié)果昨天?隔間時?候他用了她?同款，發(fā)現(xiàn)里面并沒有?牛奶的?味道。

    “你誤會了，我真的?聞到……”

    后面的?話沒說完，棠梨氣得磨了磨后槽牙，伸手?直接蓋著人腦袋用力搓了幾把。

    “聞到個屁！你他媽才沒斷奶呢！”

    她?越想越氣。

    干脆直接把毛巾扔給他自己擦了。

    齊燁薄唇微抿，剛才棠梨那幾下力氣有?點(diǎn)?兒大，布料摩擦到他的?脖頸，留了點(diǎn)?兒紅印子。

    他沒說什么，只默默拿著那毛巾擦著頭發(fā)上的?水。

    表面上看上去一片平靜，可少年的?心里卻波瀾翻涌。

    齊燁曾經(jīng)在一本書上看到過，好像這種?情況通常出現(xiàn)在愛人情侶之間。

    似乎只有?互相吸引或者單方被吸引的?個體?能?夠聞到對方身上散發(fā)的?，與眾不同的?氣息。

    分辨這些的?，被稱之為費(fèi)洛蒙。

    少年心跳得厲害，他不知?道自己看到的?這個書說的?對不對，可是他的?的?確確是被吸引了。

    不僅是這氣息，就連昨夜他都險(xiǎn)些忍不住低頭湊近去親吻她?的?唇。

    可是這好像又不是絕對的?正確。

    他或許是因?yàn)楸晃瞬判岬搅诉@樣的?味道，那棠梨呢？

    她?也像自己被她?吸引一樣在意他嗎？

    有?些東西一旦生了根發(fā)了芽，就會跟野火燒不盡的?草葉一樣瘋狂蔓延生長。

    齊燁壓著心頭的?情緒，將?那條被棠梨碰觸過的?毛巾拿了下來，緊緊攥在了手?中。

    “棠梨……”

    少年還?在生氣對方說她?身上有?奶香味的?事情，正拿著游戲機(jī)悶悶玩著游戲。

    聽到他的?聲音后原想著不搭理的?，可轉(zhuǎn)念一想人是自己個潑成落湯雞的?。

    她?癟了癟嘴，沒好氣地掀了眼?皮看了過去。

    “干嘛？”

    “你喜歡我身上的?味道嗎？”

    艸，剛說了老子身上有?奶香沒斷奶，還?繼續(xù)逮著這問題問。

    這他媽不是挑釁是什么？

    棠梨咬了咬牙，狠狠瞪了他一眼?。

    “不喜歡！”

    “香得嗆鼻難聞死了！”

    齊燁眼?眸黯然了一瞬，將?手?中的?毛巾緊緊攥在著，有?些用力，骨節(jié)也隱約泛白。

    他不大想讓棠梨看見自己的?情緒，低垂著眉眼?蜷縮在那里也不說話。

    過于詭異的?平靜讓對面剛放下游戲機(jī)的?棠梨，瞧見對方耷拉著腦袋的?樣子一頓。

    “嘖，你頭發(fā)還?在滴水，怎么不接著擦了？”

    “我身上的?味道你不喜歡……”

    “不想給你的?毛巾也沾染上。”

    “……齊燁你他媽是不是有???？我說什么你都信？”

    棠梨有?時?候覺得跟自己嘴欠其實(shí)沒太大關(guān)系，是眼?前人太較真了。

    這熟悉了她?脾性的?人，都知?道她?氣頭上時?候最容易口不擇言。

    剛才那話但凡有?點(diǎn)?腦子的?都知?道她?說的?是氣話，結(jié)果齊燁還?當(dāng)真了。

    少年眼?眸一動，抬眸看了過來。

    “那你討厭嗎？”

    “……不算討厭。”

    “那喜歡嗎？”

    “……”

    棠梨前腳剛說了難聞，要是這時?候說喜歡也他媽太打臉了。

    她?好面子。

    這一次哪怕對方眼?神再?溫和語氣再?柔軟，她?打死也沒再?松口。

    齊燁見她?實(shí)在不想說，也沒再?追問下去了。

    他將?手?中的?毛巾拿起繼續(xù)默默擦試著自己的?頭發(fā)，發(fā)梢在滴水，順著他的?眉眼?一直滴在了他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