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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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不知道,兩個兒子早就將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顧子言雖然被顧子翌蒙住眼睛,但他瞄見了,劍是沖著娘去的,然后是刺入身體的聲音,他能想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但他什么也不敢說,感到害怕時就想找大哥??墒谴蟾缱詮哪且蝗掌鹁妥兞?,變得冷淡,變得強大,變得瘋狂。 顧子言知道,那件事影響了大哥,自己也是。但顧子言走了另一條路,他選擇把自己鎖起來,什么也不去聽,什么也不去想。 那一趟渾水,自有人會去攪,只要躲得遠遠的,就潑不到自己。 直到大哥死了,他終究發(fā)現(xiàn)自己錯了。若是逃避,別人就會幫你承受痛苦,幫你負重前行。 …… “爹?!鳖欁友蚤_口,他覺得自己大概是最后一次這么喊顧澤堂了,“我知道你殺了娘?!?/br> 顧澤堂一怔,眼中閃過錯愕。 “我看到了,大哥也看到了?!鳖欁友钥此壑惺菢O致的冷漠,“我和大哥,為了你所謂的——那些屁都沒用的名譽與地位,容忍了太多,也犧牲了太多。” “我不會再讓步了。”說罷,他一甩袖袍,轉身離去,快步出了門便喚來一名道童:“備車。” “二公子要去哪?” “太清山?!鳖欁友蕴а?,眼眸清澈堅定。 第86章 局勢變化 西澤幽冥,萬魔窟。 巍峨的石門高高聳立在一片黑暗中,看守大門的人零零散散地分布在周圍,他們個個站姿懶散,談天說笑,不像是來守門的。 路過的人見怪不怪,今日輪到梟五門當值,而梟五門是出了名的無組織無紀律,其門主李大山,更是自由任性,提著一壺酒打著酒嗝,東走西晃一圈,算是巡邏完畢。 這日,他抱著酒壺和正和人吹牛,大門的黑霧里突然沖出來數(shù)人。 李大申渾身一抖,酒就醒了,以為是有人攻進來了,握緊武器定神一看——搞什么,原來是蕭護法。 看清之后又是一悚,蕭護法不知從何處回來,渾身是血,背著一個不停咳血的女人,身影一閃便不見了。 李大山連忙拉住跟著蕭鷙從黑霧中鉆出來的老周:“哎哎,四門主,怎么回事?那人誰?。俊?/br> 老周在酒氣熏天里捏了捏鼻子,頗為嫌棄道:“醒醒酒!什么那人這人的,那是萬魔窟的新尊主!老尊主的女兒!” “……”李大山的手里的酒壺掉地上,碎了。 梟五門平日閑散,最愛與人東拉西扯地聊天。唐九寧回萬魔窟的消息經(jīng)梟五門的嘴,很快便傳遍了整個萬魔窟。 “聽說老尊主的女兒回萬魔窟了?這么說,我們?nèi)f魔窟有新的尊主了?” “嗯,我昨天瞧見了,被蕭護法背回來的?!闭f話者壓低了聲音,“一直在吐血,像是去了大半條命?!?/br> “喂,這話可不能亂說?!?/br> “沒亂說,好多人都看見了?!闭f話者嘆了口氣,“唉,原本還抱有期待,覺得萬魔窟可以重見天日了,誰知道找回來一個病入膏肓的……” “新尊主在外漂泊這么多年,可能落下什么病根了?!?/br> “若只是身子弱一些就算了,聽聞新尊主還是從玄天閣出來的?!?/br> “玄天閣?” “不錯,就是那仙家大門派?,F(xiàn)在外頭在傳,她和那玄天閣的少閣主關系不清不楚的……” 一傳十,十傳百,就會越說越荒唐。 唐九寧在他們的嘴里,已經(jīng)變成得了不治之癥且奄奄一息之人,更有甚者,說是因為和江少閣主關系不被仙家認可,被打成了這樣子,只好逃了回來。 總之,萬魔窟的人議論紛紛,并不怎么認可這位新尊主。 …… 戚明山走進屋子時,宣年兒正端了藥出來。他看了一眼空了的碗,問:“醒了?” 宣年兒頗為無奈地往屋子里瞥了一眼,戚明山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發(fā)現(xiàn)唐九寧披著外袍坐在案前,正在翻閱什么。 戚明山心下了然,明白宣年兒在苦惱什么,無非這位剛接手門內(nèi)事務的尊主是個拼命三郎,甚至不太惜命。他大步走了進去,拱手彎腰行了一禮,恭恭敬敬地喊了一聲:“參見尊主。” “這些虛禮就免了罷。”唐九寧抬眼看了過來,嘴角帶笑,“戚護法,好久不見。” “尊主一句‘好久不見’,倒叫人惶恐?!逼菝魃秸局?,捋了一把胡子,笑道,“當日若不是江少閣主擋下那一掌,老夫就成了萬魔窟的罪人了?!?/br> 聽到江珣的名字,唐九寧的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恢復如常。這只老狐貍笑瞇瞇的,絲毫看不出惶恐的樣子。 戚明山:“對了,說起江少閣主,聽聞他——” 唐九寧皺了皺眉頭,將手中的文書隨意丟在桌上,正眼看向戚明山:“有什么話直說,戚護法三句不離江珣,是想問我和仙家斷干凈了沒有?” 戚明山?jīng)]想到,這位新尊主倒是個直來直往的性子,他客套話說習慣了,當下心緒轉了又轉,斟酌了片刻后才道:“其實這是尊主的私事,我本不該多問——” “不該多問,那就退下?!碧凭艑幚^續(xù)低頭翻看桌上的文書。 “……”戚明山一時語塞,心道唐九寧不僅直來直往,還牙尖嘴利,將他準備好的長篇大論全塞了回去。他只好開門見山道,“尊主,如今教中門徒,對你的爭議頗大?!?/br> “唔,那是自然?!碧凭艑庮^也不抬,“一個從仙家來的人突然做了魔門尊主,換做我,也不免議論上兩句?!?/br> 見唐九寧毫不在意的樣子,戚明山皺了皺眉,心想果然還是小姑娘,不懂其中利害,開口便要說教:“尊主,要想經(jīng)營好一個門派,需得攘外安內(nèi)——” “戚護法。”唐九寧打斷他,手指捻過紙邊,視線掃過上面的一個個名字,是萬魔窟的花名冊,“在攻打敵人之前呢,首先要觀察他們,熟悉他們,在他們蹦跶到最高的時候再一擊擊落,如此,才能保證摔得粉身碎骨。” 唐九寧話畢,戚明山眼眸微動,覺得自己看輕了她。唐九寧是個有耐心的,雖然樣子不夠兇狠,說話也是不緊不慢,卻將萬事都掌握在手中。 這倒不像前尊主,仗著力量強大無人能敵,終日一副閑散的樣子,疏于管理萬魔窟,曾叫戚明山日日愁掉頭發(fā)。 戚明山頗為滿意,拱手告退。不久后,蕭鷙便尋了進來,直接湊到唐九寧耳邊說了個名字。 唐九寧目光一瞥紙面,指了一處,問:“就是這個李大山?” 蕭鷙頷首。 “梟五門門主?!碧凭艑幠笾掳腿粲兴?,“職位還不小……” 蕭鷙:“他在門內(nèi)散布謠言,煽動教眾,導致眼下萬魔窟內(nèi)對尊主有了先入為主的印象?!?/br> 唐九寧一下一下地敲著桌子,思考了片刻,看向蕭鷙:“安排一下,挑個日子,我要與各位門主見個面?!?/br> 唐九寧吩咐完了事,按理說蕭鷙應馬上退下,但他立了半天就是不走。 “還有事?”唐九寧抬頭。 蕭鷙原本盯著她白得幾近透明的臉看,對上視線后立馬垂下眼:“尊主之前吐血,是身體衰竭之兆。” “這個我知道。宣護法已經(jīng)和我談過這件事了,只是靈元珠被師父取走,我一時也想不出他會把東西藏在哪里。”唐九寧一頓,笑了笑,“此事不急,我的身體還可以撐個幾年,蕭護法不必過于擔心。” 她將生死之事說得輕巧,蕭鷙也無從勸說,只好退下。 唐九寧一人靜坐在書案前,支著下巴,視線盯著案上的花名冊,心思卻到了別處。 靈元珠在哪里,她并不是毫無頭緒。師父見過江珣,將她交給了他,那么靈元珠也必定托付給了江珣。 按照自己的身體情況,靈元珠若是在江珣手中,他肯定第一時間拿了出來,但他沒有,這樣看來,靈元珠應該在江珣暫時無法取得的地方…… 唐九寧揉了揉額角,只覺越想越累,這就跟一段斬不斷的孽緣似的,想起來就添堵??梢缘脑?,她真不想見江珣。 “轟隆隆——” 天空中,一片烏云籠罩在玄天閣主殿前,閃電在云間游走,滋滋作響。 江珣跪在殿前,偌大的空地只有他一人,身影像一棵折斷了的松。 江銘風站在高階之上,盯著不遠處那跪著的身影,冷冷道:“行刑?!?/br> 邊上施法引雷陣的兩位玄天閣長老相互對視一眼,眼神里皆是猶豫。這雷陣雖然沒有太清山的紫霄雷陣那般威力,但一道劈下來,也能皮開rou綻去半條命。 江以蓮在一旁拼命扯江凱風的衣角,江凱風被扯得煩了,瞅瞅自家大哥,猶豫再三,還是開口勸道:“大哥,他雖犯了錯,但也沒必要用雷刑罷?那都是懲處大罪的刑罰……” “藏匿包庇魔尊之女,泄露獵妖會信息,威脅孫長老關秘境大門放跑魔門數(shù)人?!苯戯L一字一頓說完,壓著怒火冷笑了一聲,“二弟你跟我說說,這罪名,是大是???” “……”江銘風不說話了,將踏出去的半步又收了回去,沉默了片刻又忍不住說道,“這都怪我,我?guī)椭蚶硇扉w,卻沒有看好賢侄。” 潘宗茂打斷道:“此言差矣,掌教大人已經(jīng)盡心盡職了,要說這個責任,還是在于我。我早就察覺到端倪,卻沒加以勸阻?!?/br> 程非弱弱地插了一句:“我日日跟在公子身邊,卻知情不報。老閣主要罰,就罰我吧……” 江以蓮:“我——” “夠了!還要一個一個輪番上來不成?”江銘風火氣更盛,“誰再給他求一句情,雷刑多加一道!” 沒人說話了,唯有雷電的聲音壓抑而沉悶,像在每個人心尖上滾過。 至始至終,江珣一言不發(fā)地跪著,精明如他,卻對江銘風列出的罪名無一字辯解。 江銘風:“行刑?!?/br> 兩個長老對視一眼,心下一嘆,掐訣的手終于變了個姿勢。 轟隆的聲音劇烈了起來,黑云越來越近,電閃雷鳴之間,一道光猛地劈下。 江珣挺直的腰背瞬間被壓彎,一口血噴濺在玉石磚上,火花閃過,血一點點染透白衣,遠遠可見,背上已經(jīng)一片血rou模糊。 三道雷刑劈下,將脊背越壓越彎,而江珣閉著眼睛,緊緊咬著牙,一聲不吭。 程非和潘宗茂等人默默地別開了眼睛,不忍再看。 行刑完畢,江銘風一甩袖袍走了。 程非連忙跑到江珣身邊,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公子……” 江珣面色慘白,冷汗直流,幾近昏迷。 眾人扶的扶,背的背,慌忙把人送回屋扎針上藥。 背上的血rou與衣服黏連在一起,程非抖著手不敢碰,潘宗茂拉開他:“我來罷?!?/br> 狠了狠心一把撕下,江珣在昏迷中悶哼了一聲,潘宗茂看了一眼,確認了還有氣,吩咐程非:“趕緊上藥?!?/br> “是?!背谭俏宋亲?,小心翼翼地給江珣背上猙獰的傷口抹藥膏,看著一道道深可見骨的裂口,眼淚就自己掉了下來。 公子長這么大,何曾受過這等罪啊,這怕是要留疤了…… 忙活到晚上,程非才敢擦擦汗退下休息。半夜里江珣又發(fā)起了高燒,眾人又一番灌藥扎針,等到江珣徹底恢復意識,已經(jīng)是三日之后的事了。 他趴在榻上,睜開眼睛,迷迷糊糊間,看見一杯水遞到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