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把性別互換也同樣成立，美貌的價值從來都很驚人。盡管公認(rèn)的價值觀是“美貌比不過能力”，但這句話完全沒有充分考慮到復(fù)雜的現(xiàn)實。美貌是哪種美貌，能力有時候什么程度的能力？

    能靠臉嫁入皇室且留名青史那個等級的美貌，比不比得過靠能力獲取百萬年薪？

    人們也總是輕視美貌的保質(zhì)期，卻夸大能力的有效時長。

    諸如“老了不都一樣皺皺巴巴”、“有能力的人去哪兒都混得開”這樣的話層出不窮，可擁有真正意義上的美貌的人，永遠(yuǎn)在同年齡段里鶴立雞群，拿著八十歲的人和十八歲的人比純屬抬杠。

    至于能力，這東西也受到年齡限制。人一旦上了年紀(jì)，體能、記憶力都會嚴(yán)重下降，而技術(shù)的進(jìn)步，不會因為老去的上一代失去持續(xù)學(xué)習(xí)的能力而陷入凝滯，老人的能力也就落后了——同樣，愛因斯坦等大牛級別的能力不在討論范圍之內(nèi)。

    “嘿，嘿嘿嘿，這話題越來越危險了?！睖鼐璧睾笱觯澳悴挥X得向你年紀(jì)還不大的女兒灌輸這種觀念對她的人生沒有好處嗎？”

    “我沒有灌輸任何觀念。這是你們自己意識到的事實?！?/br>
    “而父親的工作之一，就是在女兒還沒有完全意識到自己的優(yōu)勢前，說些‘大家不是因為你姓韋恩才這么奉承你’，‘就算不慕名利的人也喜歡你是因為你非常漂亮’，‘天生的智商高不代表你比他們更高貴’……諸如此類的狗屎東西。”溫說，“而你完全沒——”

    韋恩緊盯著她的眼睛。

    溫忽然反應(yīng)過來，尷尬地咳嗽了一聲：“哦，你說過的，只是這么明顯的謊言根本騙不了溫蒂。”

    “她不是個普通的女孩兒，她很有天賦?！表f恩低沉地說，“但關(guān)于溫蒂，我們都已足夠清楚。我更想知道康納有哪里特殊?！?/br>
    “我不知道！你們總是把同一件事、同一個人在心里翻來覆去地想上幾百遍，我又不一樣！你喜歡吃一種水果，還要專門研究為什么嗎？”溫沒好氣地拍沙發(fā)，“他就是特殊，我就是高興?！?/br>
    韋恩緩緩地說：“這也算個答案?！?/br>
    溫抬高眉毛看了韋恩一會兒。

    “好吧，我相信你確實對康納很感興趣，我和送你過來的那東西打過不少次交道，他肯定提供了我的信息，但是和康納有關(guān)的事能少則少。而你來這個世界的時間又太短了，又花了太多時間在另一個蝙蝠俠身上，沒來得及把康納查個底朝天?！?/br>
    溫說：“但我打賭你有更想知道的。你想知道那天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嗎？你想知道我到底和小丑聊了什么嗎？”

    “……”

    “我就直接告訴你好了。”溫舉手投降，“你也知道，我經(jīng)常會有些奇怪的幻覺，而且我當(dāng)時又餓又渴，所以，當(dāng)小丑朝我走過來的時候，他在我眼里就是一塊巨大的、一人高的人形餅干?！?/br>
    “所以我對他說——”

    溫對小丑說：“你聞起來很好吃。”

    “真的？我蘸了糖漿？什么糖漿？”小丑吞下了原本想說的話，神經(jīng)質(zhì)地砸吧著嘴，“我聞起來有多好吃？是那種……”

    溫的聲音和小丑的重疊在一起：“……讓人想要生吞活剝的好吃?！?/br>
    “所以，這是什么情況?！毙〕笈d致勃勃地湊過來，撥弄溫臉上被冷汗浸透的長發(fā)，好露出她的雙眼，“我是聽說過韋恩家的女孩兒不太——普通，據(jù)說是抑郁之類的，一直在國外療養(yǎng)——你看上去不像是抑郁，嗯？是什么情況，嗯？”

    溫舔了舔唇角，垂涎欲滴的眼神繞著小丑全身打轉(zhuǎn)。

    “你走近點，”她說，“再近點我就告訴你?！?/br>
    “好啊?！毙〕蠊蛔呓?，近到幾乎貼在溫的臉上，“這樣夠了？”

    溫擰起眉，嫌棄得背直往墻上貼：“惡！你的臉為什么這么難看！你聞起來很好吃，看起來敗人胃口！”

    “你是說我臉上的疤痕？哦，親愛的，關(guān)于這個，那是我還年輕……”

    “我才不關(guān)心餅干是怎么烤壞的。”溫粗暴地打斷了小丑接下來要講的故事，“算了反正小丑就是這么個惡心的樣，挑也沒用?！?/br>
    “哦別這么說，我受傷了?！毙〕髶u頭晃腦，“不過這更讓我好奇你眼中世界究竟是什么樣子的。你看……他們都說我是個瘋子，哈！哈！哈！我可不是什么瘋子，這世上有什么瘋子能想出那么多精彩的計劃？”

    “呃?！睖亟┯驳匕押竽X勺也貼到了墻上，“現(xiàn)在你讓氣氛變尷尬了，小丑?！?/br>
    蝙蝠俠認(rèn)真地聽著，知道馬上就到最關(guān)鍵的部分了。

    那天在小丑和溫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為什么小丑會對除了蝙蝠俠之外的人表現(xiàn)出那么強(qiáng)烈的喜悅，卻在那件事之后從不試圖再接近溫？

    她一定是說了什么讓小丑覺得有趣，卻同時也讓小丑清楚她無懈可擊的話。她一定暴露了最真實的那部分自我，而那是他從未接近過的。

    可緊接著他卻聽到溫問：“為什么？為什么事情會變成會這樣？”

    韋恩一怔。

    “為什么？明明只是很小的問題，明明只是很普通的溝通不暢，明明只是……明明最開始只是一點小小的誤解，布魯斯，為什么？”溫控制不住地哭了起來，大股大股的淚水從她的臉上滾落，“為什么事情會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