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都是好東西，在她心里沒哪個更差或者更好，但同樣也沒哪個她特別想要。

    她從來都沒什么特別想要的。

    “好了，該走了?！睖厮α怂︻^，借著這個動作甩走那些思緒，也讓自己的短發(fā)變得整齊了許多，她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自言自語，“好像還缺了點什么……”

    她看了鏡子中的女孩兒一會兒，交錯著雙腳站直身體，又揚起下巴，將雙肩向后輕壓。

    現(xiàn)在鏡子里人變得順眼了。

    溫滿意地點了點頭，轉(zhuǎn)頭走出了臥室。她的腳步十分輕快，直到轉(zhuǎn)身關門，溫才看到背靠著墻，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后的人。

    “達米安？”溫驚奇地說，“你沒有去上課？”

    “我一直在想你說的話?！边_米安昂著頭，像只氣勢洶洶的鵝，“我不相信你真的有證據(jù)。”

    “所以你只是不相信我有證據(jù)，但相信這種事確實有可能會發(fā)生？”溫若有所思地撫摸著下巴。

    “嘖嘖，得了吧，”達米安不屑地扭過頭，“我們都知道我母親不是什么好女人?！?/br>
    “你想知道我是不是真的有證據(jù)？”溫雙手抱胸，“我可不相信你是會乖乖上門詢問的人。是你沒有找到我有證據(jù)的證據(jù)吧——給你提個小小的建議，達米安，為什么不給你的母親打個電話，慰問她的身體健康，然后委婉地、隨口地暗示一下你認為她對陪伴對象的選擇需更跟嚴謹一些？”

    達米安睜大眼睛看著溫，半晌后說：“我決定和你休戰(zhàn)。你是個卑劣但我無法擊敗的對手，從這個層面上說，你也有毋庸置疑的強大之處?！?/br>
    溫挑起眉梢：“我不喜歡你說的話，但另一方面，我也必須承認，你用小奶音說‘卑劣’、‘毋庸置疑’這些詞匯的時候——實在是太可愛了。”

    達米安哼了一聲，警告說：“如果你確實保留了你和我母親的某些‘紀念品’，藏好他們。我可不想在不入流的小報上看到什么不堪入目的東西。”

    他扭頭就走，而溫注視著達米安的背影，忽然有點想知道平行世界的達米安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另一個世界，哥譚。

    達米安慢慢走進朦朧的灰霧之中。

    第119章 溫和現(xiàn)實－總是這樣

    哥譚是座與烏云濃霧相伴的城市。

    達米安已經(jīng)回到哥譚很多年, 但他仍舊更習慣燦爛的陽光和干燥的空氣。哥譚的多霧總讓他感覺自己仿佛是在水中行動，當然了，作為前頂尖刺客、現(xiàn)任羅賓，適應在各種環(huán)境中的作戰(zhàn)方式是基本功, 這點小小的氣候差異對他來說完全無法造成干擾。

    然而他對周圍環(huán)境的體驗確實比土生土長的哥人更敏感一些。

    所以當他游蕩在深夜的哥譚中散心的時候, 夜霧和露水中微妙的差別引起了達米安的注意：

    它們陌生而晦澀, 達米安說不清這種感覺到底是什么, 然而僅僅是感知到它們的存在, 他都能感到在霧氣中涌動著的、可怖的危險。

    原始而陌生的恐懼如細藤般綁束住他的肢體。

    不該再往前。

    不該再看。

    不該感受。

    達米安在還未意識到恐懼的那一剎那產(chǎn)生了退縮之意, 緊接著他就回過神, 反而因為自己的退縮生出羞惱和怒火。他警惕地將身體藏進陰影中, 調(diào)動起自己所有的對敵經(jīng)驗, 尤其是對待那些“超自然事件”的經(jīng)驗……

    魔法神秘莫測，但所有的魔法都遵循這一種共同的規(guī)則：真相永遠近在咫尺，只是魔法巧妙地將它們藏在表象之后。

    現(xiàn)在他眼中看到的一切, 到底什么是表象，什么是真相？

    達米安強忍著恐懼和不安四處搜尋著他能利用的東西, 任何能讓他確定現(xiàn)狀和了解困境的工具或者疑點都可以，然而, 尋找的進度卻沒有隨著時間的推移增加, 可怖的壓力反而與時俱增, 逐漸強烈到讓達米安難以控制身體的程度。

    最可怕的是，達米安依然沒能弄懂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他對自己的現(xiàn)狀一無所知。

    他已經(jīng)對現(xiàn)狀一無所知很久了。這不是今晚才發(fā)生的事情。

    自從溫蒂失蹤, 父親他們就開始想盡辦法地尋找溫蒂的蹤跡, 達米安在最初選擇了冷眼旁觀，現(xiàn)在卻是想要參與都無法融入……別誤會, 他對找到溫蒂這件事不存在強烈的渴望。

    但作為家庭的一份子，他對這種只有自己被排除在外的情況非常不滿。

    顯然，溫蒂的不滿也是因為感受到自己被隔離在外，而每一次，她的離家出走都會給家庭內(nèi)部帶來極大的動蕩。

    達米安不明白為為什么在經(jīng)歷了那么多次反反復復的離家出走之后，父親他們依然會因為溫蒂的再次離開而焦躁不安。

    連他都對此習以為常了，父親他們卻好像永遠無法習慣似的。

    不過這次的離家出走確實和過去都不一樣，這一次沒有人知道溫蒂去了哪里，甚至連親自將溫蒂送出哥譚的父親也不知道。

    既然說到是父親送溫蒂離開哥譚，這里說到了另一個達米安怎么也鬧不明白的事。

    溫蒂的十次離家出走里，起碼會有五次是蝙蝠俠本人親自送她。

    達米安相當清楚，無論是母親那邊還是父親這邊都算不上是具有普遍意義的家庭，可是母親那里起碼有著明確的制度和確切的等級，相比起來，父親這里就委實過于離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