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弗雷德會把早餐和藥一起送到?！辈剪斔够卮穑拔覀冏甙?。”

    溫又迷迷糊糊地回了房間，被布魯斯催著躺回床上，沒安分三分鐘就開始不安地掙扎：“我要換衣服。”

    布魯斯就退出房間讓她換，等溫說好了，他又重新走進(jìn)來，盯著溫讓她把手機(jī)放到一邊。

    她又吃了早餐，吃了藥，渾身不自在地漱了口，把被子拉到脖子上。

    “你不走嗎？”她問布魯斯。

    但布魯斯誤解了她的意思，還以為溫是想讓他陪在床邊等她睡著。

    他說：“我不走。”

    溫：“……”

    我只是低燒不是癱瘓，何必盯我盯得那么緊。

    而且布魯斯留在這，她就不敢在被子里偷偷玩手機(jī)了。布魯斯也沒明說不許她玩手機(jī)，可對方只要把似笑非笑的表情一擺出來，眼神這么一瞟，溫就知道布魯斯是個什么意思了。

    睡就睡。昨晚也確實沒怎么睡好。

    溫不是小孩子了，布魯斯也沒一直坐在窗前。他道陽臺上為植物澆水，澆完水又進(jìn)房間給小魚投喂了飼料。溫悄悄縮在被子里看著，心說她自己無聊的時候也給這些指節(jié)長的小魚喂了吃的，阿爾弗雷德應(yīng)該也喂過它們，現(xiàn)在布魯斯又喂……該不會把魚撐死吧。

    澆水反而不用擔(dān)心，泥土濕不濕一眼就能看見，以布魯斯的觀察力，不用擔(dān)心他把水澆多了。

    不過看起來，如果她不乖乖睡覺，布魯斯是不會輕易離開的。

    真是管得太多了，溫有點嫌棄地想。

    她暈暈乎乎地躺著，睜眼的時候覺得困，閉眼了卻又睡不著。莫名的煩躁感讓溫十分不安，可看看布魯斯的身影，她又重新鎮(zhèn)定了下來。

    說來也奇怪，布魯斯還真是個很能給人安全感的人，可能是因為她知道對方的秘密身份，蝙蝠俠嘛，能不給人安全感？

    ……可又好像不完全是因為布魯斯是蝙蝠俠。

    溫半醒半睡地盯著布魯斯發(fā)呆，盯著盯著，布魯斯仿佛背后長了眼睛一樣半轉(zhuǎn)過身，準(zhǔn)確地對上了她的雙眼。

    溫：“……”

    她閃電般閉上眼睛，做完這個動作之后才意識到她完全沒必要心虛——對啊，她心虛什么??？有什么好心虛的？

    一道陰影擋住了面前的光。

    布魯斯過來了。這人屬貓的嗎，走路都沒點兒聲。

    溫慢慢把眼睛睜開一條縫，透過眼睫往外看。

    布魯斯正彎著腰，動作輕柔地為她掖被角，明明他的視線根本就沒有對上她，可溫就是莫名有種正被布魯斯專注凝視的感覺。

    “睡不著？”布魯斯低柔地問。

    溫悶悶地說：“嗯。”

    “頭還不舒服嗎？”布魯斯又問，他摸了摸溫的腦袋，輕輕將她額前的碎發(fā)拂開，“你只是有點低燒，溫，好好睡一覺，明天就能恢復(fù)了?！?/br>
    溫說：“嗯?！?/br>
    布魯斯靜靜地看著她。

    他總是那么鎮(zhèn)定，他鎮(zhèn)定的樣子也充滿了力量，可這鎮(zhèn)定和力量感又讓溫感到厭煩，哪怕她甚至說不太清楚這樣的厭煩從何而來。

    其實在她第一次真正看到布魯斯的時候這種厭煩就爆發(fā)出來了，偶爾溫會覺得她像個在寫回憶錄的代筆作者，僅僅只是反復(fù)地將回憶錄當(dāng)事人的陳詞重新敘述。

    在她身上從未發(fā)生過任何嶄新的事情。

    這整本回憶錄由她執(zhí)筆，卻又完全與她無關(guān)。

    她的名字隱匿在作品的背后，不會被人知曉，也不會被人提起。

    這本回憶錄里也從不存在她的任何思想和看法，然而她畢竟是個轉(zhuǎn)述人，因此這整本書的每一個字又都流淌著她的觀念。

    這種“每件事都和我有關(guān)，可我從不存在”的感覺已經(jīng)很久沒有出現(xiàn)過了。

    它總在布魯斯的面前突然爆發(fā)，讓溫不知道該在和布魯斯相處的時候做什么反應(yīng)。

    “你可以告訴我你有什么不開心的事情，溫，”布魯斯說，他的聲音放得很輕，“你從來這里的第一天起就很緊張?！?/br>
    溫回答：“我早就不緊張了。”

    但她心里還存著一件事，布魯斯能看出來。

    他耐心地等待著，溫已經(jīng)閉上了眼睛，隔了好幾分鐘，溫突然說：“我還沒去過游樂園。”

    布魯斯沒有問溫為什么沒去過，他問：“你想去嗎？”

    說實話不想。

    那種又吵又鬧、小孩還特別多的地方，溫一向都心懷警惕。

    “我好像應(yīng)該去一下?！睖卣f，“但我自己不是很想去?！?/br>
    布魯斯沒有問為什么溫覺得她應(yīng)該去一下。

    他平靜地說：“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好了?！?/br>
    溫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點笑容，她對布魯斯說：“其實我早就決定不去了?！?/br>
    但有些事還是要說出來才算有個結(jié)果。

    游樂場是屬于溫蒂的遺憾，而這個遺憾不能由任何人彌補(bǔ)。

    盡管溫難以控制地會感受到，任何屬于溫蒂的遺憾，其實也都是她自己的遺憾，任何屬于她的快樂，其實也都是溫蒂的快樂。

    即使到現(xiàn)在她也這么認(rèn)為，在未來她依然這么認(rèn)為，只是溫也很清楚：是時候?qū)⑦@些分開了。

    第114章 溫和角度－殺人兇手

    這一覺睡得特別香甜, 第二天，溫就重新變得活蹦亂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