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納心說還真是典型的——典型到不能更典型的蝙蝠家族的性格。

    正因?yàn)樗肋@個性格在蝙蝠家族中有多典型，他才更能理解溫活在那個家庭之中的痛苦。

    “這個苦難其實(shí)挺經(jīng)典的，”他說，“當(dāng)你在面對敵人的時候，無法掌控全局當(dāng)然意味著你幼稚無能，但你的家人不是你的敵人，溫，他們是你的家人。家人就是你可以暴露自己的弱點(diǎn)和痛苦的對象，你不需要對此有什么心理負(fù)擔(dān)。他們不是你的敵人?！?/br>
    “他們沒有對我暴露過弱點(diǎn)和痛苦。”溫輕聲說。

    康納：什么？他們沒有對你暴露過弱點(diǎn)和痛苦？？？

    不好意思，雖然他是溫的男友但他同樣也是提姆的搭檔，所以他一直對蝙蝠家族的做法都保持中立態(tài)度。

    但他現(xiàn)在也要生氣了。

    蝙蝠家族這種做法真的太神經(jīng)病了，你不告訴生病的女兒家庭秘密，可以，她確實(shí)也不像是能加入這個行列的人，可你就算不告訴她秘密，你總得，多多少少得泄露點(diǎn)什么吧？

    你就真當(dāng)你女兒是弱智啊？

    都沒考慮點(diǎn)遺傳因素？她不蠢好嗎？她確實(shí)精神脆弱，但她的智商真的沒出問題好嗎？

    “那就是他們的問題了。”康納果斷地說，“這完全就是他們的問題，寶貝，不要難過，這真的不是你的錯?！?/br>
    理智上，溫可以接受康納的安慰。

    但是實(shí)際上——

    “這就是我的錯?！睖卣f，“如果我沒病就好了。”

    真的，所有問題都能在她的疾病上得到圓滿的解答，只要她沒病，她就能成為值得信任的一員；只要她沒病，她就能知道她一直想知道卻一直被隱瞞的秘密；只要她沒病，那些來自父親的阻攔也就不再存在，她可以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她不需要考慮更多，畢竟她真的足夠聰明——

    康納：“……”

    他也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不知道溫自己的世界到底是什么發(fā)展，但說真的，如果她沒病，那么家庭的秘密當(dāng)然可以在她面前打開。

    她可以加入也可以放棄，可以翻著白眼說“蝙蝠俠的事業(yè)太搞笑了你就應(yīng)該把重點(diǎn)放在更現(xiàn)實(shí)的部分”，也可以從此欣然加入，成為蝙蝠家族的一環(huán)，成為秘密事業(yè)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這種疾病……讓她失去了選擇權(quán)。

    “這不是你的錯。”康納說，“誰也不想生病。”

    “我知道！我當(dāng)然知道！”溫哭著說，“難道我病了就不行嗎？”

    不行，康納想，真的不行。

    哥譚是個精神病患反派肆虐的地方，如果你生病了，那么你就不可避免地會成為被判斷和審判的一員你不能再繼續(xù)奢求一個正常人的待遇，因?yàn)槟憔褪恰悴徽！?/br>
    “溫，寶貝，這不是你和我可以改變的事情?！笨导{難過地說，“你也知道哥譚的情況，這個城市真的經(jīng)不起……另一個超級反派了?！?/br>
    這個城市真的沒辦法經(jīng)歷這種事，更何況不不僅僅是精神病患者，你更是韋恩家的女兒，你是蝙蝠家族的女兒。

    蝙蝠俠真的無法承受更多的痛苦了。

    “我沒做錯過什么！從來沒有！我最多只是……我最多只是有點(diǎn)在私人關(guān)系上不講究，但沒有別的了，我發(fā)誓，沒有別的了！”溫抽泣著，“我——我沒犯任何錯，我沒做過什么真的突破底線的事情……”

    “溫?！笨导{悲傷地說，“你就是——你就是沒辦法接受你不正常，你有病癥，你需要治療的。”

    “……對?！睖卣f，“對。我就是完全不能接受這一點(diǎn)，難道我有錯嗎？”

    “你沒錯?！笨导{確鑿無疑地說。

    但對經(jīng)歷過這么多精神病反派的蝙蝠家族來說看，你也確實(shí)無法信任。

    這早已經(jīng)不再是個人的問題，這是更加廣闊的，更無法干預(yù)和理解的另一個龐大的問題，你僅僅是其中的一員。

    “我沒錯。”溫說，“就只是——沒錯，不意味著我足夠安全?！?/br>
    “對，這是你的家人需要考慮的?！笨导{嘆了口氣，“我不喜歡這個發(fā)展，真的，我不喜歡這種完全沒有解決余地的發(fā)展——”

    但溫根本沒細(xì)聽他到底在說什么。

    她想起自己夢中看到的東西，她想起夢中溫暖又充滿秘密的一切，想起大哥震驚又不知所措的表情，想起父親悲傷又竭力控制自己的笑容。

    “都是我的錯。”溫低聲說，“這全都是我的錯?！?/br>
    “這不是！從來都不是！”康納大聲反駁，“難道是你想發(fā)生這種事嗎？難道是你想生病嗎？難道是你想成為一個不值得信任的人嗎？這從來不是你的錯！”

    “這不是我的錯?！睖卣f，“可這就是我的錯?！?/br>
    第88章 溫和“回家”－令人唏噓

    好了不用說了, 溫想，這種談話是個死結(jié)，注定了沒有解決方式和結(jié)果。

    不過，等真的把這些話說出口, 就算她心里清楚根本對問題本身毫無用處, 可到底是好受了很多。

    “我聞到了焦味。”溫突兀地對康納說, “你是不是把三文魚烤糊了？”

    “兩分鐘前它就糊了?！笨导{見溫冷靜下來, 就嘆著氣說, “早就不能吃了, 我重新做一份?！?/br>
    “辛苦辛苦, ”溫鎮(zhèn)定地說, “你先做著, 我去洗個臉，順便再換身衣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