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遲暮的軀殼
眾所周知,格拉迪歐帝國的皇帝時常會借助教皇的力量,向逝去的賢者請教。正因如此,皇帝甚至為教皇修建了一座肅穆的宮殿,作為教皇的居所。而那里正是瑪格麗特小姐此行的目的地——教皇殿。 瑪格麗特小姐輕輕地推開教皇殿的大門,放眼望去,教皇殿里一片幽暗,仿佛容不下一絲光線,就連最耀眼的陽光亦是止步于教皇殿的大門之外?,敻覃愄匦〗阒荒茈[約看到一層猩紅柔軟的地毯,一直鋪到教皇殿的盡頭,王座之前。 整個教皇殿一片死寂,看不到一個守衛(wèi)或是侍者?,敻覃愄匦〗闾鹉?,望著教皇殿最深處的王座,不禁發(fā)出一聲嘆息。 “是瑪格麗特嗎?” 一道蒼老而嘶啞的聲音,從王座上響起。幾乎就在這道聲音響起的同時,教皇殿內突然明亮得如同白晝,照亮了王座上的那道人影。瑪格麗特小姐神色復雜地望著那道人影——那是一個披著法衣的老人,衰老得仿佛隨時都有可能死去,然而他的雙眼之中,卻是蘊含著溫暖而仁慈的光輝。此刻,這雙眼睛正微笑地看著瑪格麗特小姐。 “正是?!爆敻覃愄匦〗懵刈吡诉^去,“教皇大人,以您的智慧,想必我的來意您早已知曉了,對嗎?” 教皇只是微微頷首,不發(fā)一語。 瑪格麗特小姐沉聲說道:“即便如此,我也要試著阻止這場戰(zhàn)爭?!?/br> 教皇似乎沒有聽到瑪格麗特小姐的話,而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這聲嘆息之中,充斥著異常沉重的疲憊之意——那是歷經(jīng)不知道多少歲月積淀下來的疲憊。唯有坐在王座之上,才能夠清晰地感受到,無盡的空虛和漫長的時間,是何等強大的敵人。 “你無法違抗我的意志。”教皇俯視著瑪格麗特小姐,眼中流露著淡淡的憐憫和欣慰,“在這悠久的時間里,我一直都在觀察著人類。這個世界上,到處都充斥著暴力、欺詐、惡意、謊言,正如同許多年前一樣。阿庫瑪教會對世人的救治并不能給這個世界帶來真正的和平。鑒于以上的一切,我得到了一個結論,那就是——人類的本性是罪惡的?!?/br> “所以,我要換一種更加正確的方式,對這個世界加以矯正?!?/br> 瑪格麗特小姐直視著那張蒼老的面容,不甘地嘆了口氣:“原來如此?!?/br> 教皇微微頷首,忽然露出了一絲笑容,仿佛神往著什么似的:“瑪格麗特,你應該還記得吧,我曾經(jīng)向你提起過的‘神之時代’。” 瑪格麗特小姐沒有說話,繼續(xù)聽了下去。 “那個時候,眾神是居住在大地上的,眾神和人類之間的界限還很模糊,大地上沒有痛苦、饑餓、紛爭和悲傷。但是后來,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眾神離開了大地。從那以后,人類就成為了大地的主人,直到今日?!?/br> “而我要做的,就是重現(xiàn)‘神之時代’,讓那個只存在于傳說和幻想中的世界,變?yōu)楝F(xiàn)實。為此,清理罪惡是必要的?!?/br> 教皇的雙手按住王座的扶手,微微用力,站直了身體——坐著的時候,教皇看上去只是一個遲暮而慈祥的老人,然而站直了身體之后,就會驚訝地發(fā)覺,教皇的身材其實相當高大?,敻覃愄匦〗闵踔列枰鹉槪趴梢耘c之對視。但是,就在剛才的一剎那,瑪格麗特小姐隱約感覺到,眼前的教皇似乎哪里發(fā)生了些變化。 “瑪格麗特,或許你真的有可能阻止我……假設我一直都是這具遲暮之身的話?!苯袒实吐曊f道,“但是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沒有希望了?!?/br> 教皇說話的聲音漸漸變得和年輕人一樣清爽,瑪格麗特小姐瞪大了眼睛,滿臉意外地看著教皇——教皇臉上的皺紋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消減,透著健康的光澤;枯瘦的手掌上,松松垮垮的皮膚逐漸變得光滑細膩;銀白的長發(fā)亦是變得漆黑。只是短短數(shù)秒的時間里,教皇竟然從一個遲暮的老人,變成了一個充滿活力的年輕人。 如果不是眼前這個年輕人的雙眼里,蘊含著和年邁的教皇一樣充滿智慧與滄桑的光輝,瑪格麗特小姐幾乎無法將其與數(shù)秒鐘之前的教皇聯(lián)系到一起。 “久違了啊,這具年輕的身體?!苯袒书]上雙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瑪格麗特,你還是堅持剛才的想法,打算試著阻止我么?” 瑪格麗特小姐點了點頭,算是做了回答。不知道什么時候,她的指尖上已經(jīng)燃起了一團幽綠的火焰,其中仿佛蘊含著強大的生命力,卻又隱約散發(fā)著一絲來自冥界的氣息,極為矛盾。轉瞬之間,幽綠火焰便是席卷了整個教皇殿。然而在與別的物體接觸之時,幽綠火焰卻并沒有燃燒起來,而是黏附于物體表面,溫馴得如同綿羊一樣。只要瑪格麗特小姐心念一動,幽綠火焰就會立即爆發(fā)出可怕的高溫。 “瑪格麗特,你對鬼火的cao縱是越來越熟練了?!苯袒蕽M意地點了點頭,“可惜,只用這一招的話,是沒法阻止我的。” 環(huán)顧四周,教皇的視線所及之處,到處都是幽綠火焰。相信瑪格麗特應該也非常清楚,用鬼火布下的陣勢根本無法限制自己的動作。既然如此,瑪格麗特布置數(shù)量驚人的鬼火是作為后續(xù)招式的前奏,還是說…… 教皇突然看到,瑪格麗特小姐的眼中閃動著一絲狡黠的笑容,不由得想起了什么。伸手一指,鬼火剎那間就消散了一大片。透過那片沒有鬼火的空白區(qū)域,本該看到教皇殿的墻壁或是天花板才對,可是映入教皇眼簾的卻是一片漆黑。 一股股異常熟悉的氣息,從那個方向透了進來?,敻覃愄匦〗汶S手撤去鬼火,這樣一來,四周的景象就在兩個人面前展露無遺了—— 教皇和瑪格麗特小姐竟然位于一片荒野之中,不時有漆黑的大風從上空刮過,卷起一陣陣濃烈的死亡氣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