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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毯輕輕地搭在安格斯的身上,他的手準確地抓住了彼得的手腕,“你回來了?!?/br> “我弄醒你了?我怕你會著涼?!?/br> 安格斯另一只手把臉上的筆記本拿下來,他把它遞給了彼得,“也許你會想看看,我以前的日記。” 軟皮本子,捏在手里卻有點硬實,也許因為太厚,也許因為紙質(zhì)不好,它看起來皺巴巴的,像是被水打濕過。 “還有一些,不過那幾本都被朗姆洛燒掉了,他說沒有必要留著,說是危險,其實他是不想讓我再想著原來的事情?!?/br> “我覺得他說的對,該燒掉?!北说冒ぶ哺袼乖谏嘲l(fā)上坐下,他重新把它塞到他的手里。 “你不好奇?” “好奇什么?” “也許我是一個殺人如麻的九頭蛇特工……” “你可以再開點腦洞,比如說你是個大反派,黑暗系的超級英雄。” “哦,彼得,你知道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 “我是在開玩笑?!北说媚罅四笏哪樀?,無比溫柔的,“我相信你。” “這比其他任何情話都要動聽?!卑哺袼贡穷^一酸,險些哭出來,他往前,靠在彼得懷里。 “以后我也都在。”彼得抬起手在他背后拍了拍,輕輕巧巧地,像是哄孩子似的。 安格斯的淚水還是滲了出來,滴在了彼得的衣服上,他只覺得哭有點矯情了,但是心里太溫暖,他一時沒有忍住。 他談戀著這份溫存,不舍得這個懷抱。 彼得卻想要更多,他把安格斯從懷里扶起來,堵住了他的雙唇。 這是一份帶著露水的吻,濕濕嗒嗒的,也是甜蜜極了。 原本是想給予心上人更多的愛與心安,安格斯的淚水卻愈發(fā)多了。 “別哭了啊,學長。”彼得啄吻在他的眼睛上,淚水被他舔舐著,又重新回到了安格斯的嘴里。 咸咸的,帶著滿滿愛意的味道。 “學長,你的水好多?!北说脨阂獾卦谒桨晟弦Я艘豢?。 “閉嘴啊你,能不能正經(jīng)點!” 安格斯的情緒正濃,被小男孩這么一句話,畫風突變了。 他自己用了點力,把彼得推開,一本正經(jīng)地。 “我讓你看日記是因為我自己真的不想說,既然你不看,那我就簡單地說給你聽吧?!?/br> “不要,不想聽。”彼得沒有那個心思。 安格斯捉住了他的兩只手,義正言辭地凝視過來。 彼得只好放棄了,“好吧……” 無論真相如何,那些過往肯定不是什么美好的。 他不是不好奇不關(guān)心,他只是不希望安格斯再回憶一遍。 “我不是特工,也不是反派?!卑哺袼诡D了頓,他試圖找到最簡短和最簡潔的言語,“我是九頭蛇的試驗品!” “什么?”彼得心頭一緊,他突然意識到,真實的事比他先前隨隨便便腦補得更可怕。 安格斯的超能力是在三歲時候顯現(xiàn)出來的,他也是有過歡樂的童年,只是短短的三個年頭。 他偶然發(fā)現(xiàn)了一只受傷的流浪狗,因為心疼,他把小狗圈在懷里,無師自通地使用力量治愈了它的傷口。 那不過是一點點的傷口,有心的大人卻將他當做異類。 安格斯生日那天吃過了蛋糕,醒過來時,自己在一個玻璃罐子里,身上插滿了各種各樣的管子,一臺臺的儀器從玻璃器皿里獲取數(shù)據(jù)。 這樣一關(guān)就是數(shù)年,他每日昏昏沉沉,從來沒有清醒過。 “是布洛克把我救了出來,他帶著我去了哥譚市,九頭蛇以為我死了,一直到現(xiàn)在?!?/br> 朗姆洛炸毀了實驗室,安格斯剛剛見到空氣,根本無法站里,身體已經(jīng)被玻璃器皿浸泡的沒有骨頭,他就像個無脊椎的怪物……直到自我治愈…… 彼得又重新把安格斯摟在懷里,亂跳的心捶著安格斯的胸膛,也是一片慌亂。 “九頭蛇真他媽不是好東西!該死!” 安格斯的淚噙滿了眼睛,他盡力壓縮情節(jié),只是讓彼得知道了零星。 他死活沒敢讓彼得知道的是,當初把他塞進玻璃器皿里的,是他的親生父親。 往昔的種種全部在他腦海里回放,這實在是一種凌遲一般的痛。 “都過去了,我一直都在,學長,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 安格斯只覺得脖子里一滴涼意,清晰無比,“彼得?” 彼得倒不像他那般隱忍著,小男孩勾住他的脖子,緊緊密密地摟住他,哭的稀里嘩啦。 “抱歉,學長,嗚嗚嗚嗚嗚,我忍不??!” 見彼得哭起來,安格斯心頭那濃重的情緒煙消云散,他只是后悔,覺得自己可以說得再輕描淡寫一些。 然而彼得腦補力強,單單聽說心上人年幼就被關(guān)在玻璃器皿里當成試驗品,他就心疼得不要不要的,更何況還是那么多年! “過去了,都過去了,我現(xiàn)在不是好好地嗎?”安格斯拍著彼得的后背,又反過去安慰他。 彼得抽抽涕涕哭了好大一會兒,最后,鼻涕泡出來了。 這下子,安格斯完完全全難過不起來了,“你他么都把我昂貴的襯衫給弄臟了!” 小奶狗像個八爪魚纏在他身上,狠命地摟著他,就是不放手,好像一不小心就失去他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