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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淵一時忐忑不安,電話一直無人接通,他既高興又不高興。 掛了電話,顧淵不打算打第二個了,他回到病房,顧川正坐著,是清醒的。 “我去護士站了,一會可能就過來給你插尿管了,然后準(zhǔn)備準(zhǔn)備,差不多就進手術(shù)室了。”顧淵說。 顧川點頭,沒問他明姀的事,顧淵暗暗松了口氣,把許悠然叫醒,分一半位置給他坐。 顧淵不知道,明姀剛?cè)ニ⒀老茨槪瑥膸鰜砜磿r間,發(fā)現(xiàn)手機有未接電話。然而號碼陌生,她沒當(dāng)回事,擦完水乳精華,去客廳吃早飯了。 明母按照習(xí)俗,做了啟程餃子,明父和同事?lián)Q班,今天送明姀去機場。 飯桌上,明母舍不得,一言不發(fā),一個勁給明姀夾餃子。明父看了,把筷子放下,說你不放心就跟她一起去。 明母一聽,眼圈就紅了。 “要是簽證那么容易辦,我就跟去了,你還合計啥?” 明父回頭看明姀,給她揭明母的老底兒。 “送你上大學(xué)那天,你媽就像今天一樣,你前腳回頭進校門,她后腳一路哭回家?!?/br> “吃你飯吧!這么大餡的餃子堵不住你嘴?!?/br> 明姀也不吃了,摟住明母的胳膊,頭靠向母親。 “媽,我天天和你視頻,沒事的啊?!?/br> “那也不是在我身邊。”明母嘟囔了句,很快又揮手說不說了不說了,趕緊吃完飯好走。 九點多的飛機,走高速也得一個半小時,在明母催促下,一家人快速吃完飯,明父就把行李搬到車上,明母拿著包在門口叫明姀快點,她最后看了一眼,關(guān)上了門。 明父開著一輛桑塔納,拿手機導(dǎo)航最近路線,往機場前進。明姀看著微信聊天框,想了想,切到撥號鍵盤,給顧川打去了電話。 她想好了,如果顧川接了電話,她就大大方方跟他坦白一切——前不久在酒店看到你,打這個電話也沒別的意思,就是那時沒和你打招呼,你還好嗎? 明姀給人的第一印象是皮相好看,第二印象太木是個花瓶過于含蓄,但明姀很有自己一套想法,別人不知道,沒關(guān)系,她從來不在意。 無論顧川怎么想,她就是打了這通電話,想說這些話給他。 然而顧川卻沒給她這個機會,電話無人接通。 明姀有些悵然,明母回頭看她,皺了皺眉。 “別玩手機了,坐車玩手機最容易暈車,這段時間趕緊睡一會,一會上飛機了要飛那么久,肯定休息不好?!?/br> “知道了?!?/br> 明姀關(guān)掉手機,把頸枕套脖子上,閉眼了。 顧淵和許悠然小心地把顧川抬到推車上,然后查看尿管和尿袋,沒有糾纏就把被蓋好。 護士安慰顧川,“沒事,放輕松,一會進手術(shù)室,如果有哪里不舒服可以跟主刀大夫說?!?/br> 許悠然看護士,“現(xiàn)在就進去?” “我們主任說了,第一場先給你們做?!?/br> 許悠然和顧淵對看一眼,然后看向顧川。 他點頭,意思讓他們放心。護士看他們沒什么意見了,就說一會下去,她去要電梯。 許悠然拽顧淵去廁所,把水龍頭開到最大,這才問顧淵。 “明姀呢?” 顧淵一臉你怎么知道? 許悠然掏了根煙抽。 “顧川一定想見她,她人呢?” “電話沒人接?!?/br> 顧淵把通話記錄給許悠然看,許悠然夾著煙,又把電話撥了過去。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Sorry,The number you dialed is off,Please redial later.” 顧淵挑眉,拿回自己的手機,臨出門前拍了拍許悠然:“當(dāng)他面說也沒關(guān)系。” 這時護士和幾個醫(yī)生進來了,再次查看了顧川的狀態(tài),護士也核對了顧川的信息,然后告訴他們可以去手術(shù)室了。 白天,病房一般都不會關(guān)門,走廊不至于熱鬧也不至于冷清,雖算不得被圍觀,可也受到了注目禮。 顧川一路盯著天花板,感受車輪滾過,到電梯口,有一陣風(fēng)掛過,電梯員指揮推車小心前面小心后面,然后關(guān)上門,數(shù)字在led顯示屏上跳動。 手術(shù)室前的大廳顯得異常寬闊,有幾塊顯示屏在顯示某某手術(shù),有的在進行中有的在準(zhǔn)備中。家屬等候區(qū)的椅子沒人坐,走來走去的倒是不少,沒人說話,都在等待,不到最后一刻手術(shù)結(jié)束,心都是提著的。 顧川一直沒問明姀,就也沒人提明姀一個字。他看起來很平和,好像不是去做手術(shù),只是以前每一天稀疏平常的樣子。手術(shù)室的門打開了,護士拿著病歷夾叫人,他被推倒門口,顧淵和許悠然便不能再上前,顧川抬高了頭,叫住顧淵。 “她不來了?!?/br> 顧川沒再說什么。 推車一點點滑進手術(shù)室,大門在慢慢的合閉,上面的燈由綠變紅,手術(shù)開始了。 說個屁話 顧川的骨rou瘤長在股骨一側(cè),醫(yī)生的建議是截肢,不過顧川不同意,倒不是接受不了截肢,畢竟他已經(jīng)沒了一條腿。只是,他希望有朝一日自己還能站著出現(xiàn)在明姀面前,然而他這個決定卻遭到了除他以外所有人的反對。 當(dāng)大家還想勸顧川慎重考慮時,他已經(jīng)有了應(yīng)對之策。不再見醫(yī)生,不再吃藥檢查,他成功了,一次又一次和主治醫(yī)生交涉,最后醫(yī)生決定采取一種保守方式——取出股骨,滅活腫瘤再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