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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按下車窗,自然風比空調(diào)要好點,腦袋正靠著窗邊,突然伸了條手臂過來,明姀臉上瞬間慘白。 “……暈車么?我這有風油精?!?/br> 戴琳手里拿著綠色小瓶子,明姀不聲不響,握在手里。 “上次的事,我向你道歉,我態(tài)度不好,我也不該到你家去打擾你?!?/br> 明姀有氣無力,想擰風油精的蓋子,都發(fā)現(xiàn)手在抖。 “我知道了,但我不接受?!?/br> “沒事,”戴琳搶過風油精,幫她擰開蓋,“你抹太陽xue,會好受點?!?/br> 明姀說不出口謝字,大概戴琳也不計較,自顧自說起約她出去目的。 “我雖然向你道歉,但我不認為我有錯,是你放棄他,這不怪我?!?/br> “如果你找我是說這事,那沒什么可說的,你愛干嘛干嘛,跟我無關?!?/br> “有你這話我放心了,但我今天來找你不是因為這事,你有權利知道顧川對你真正的感情?!?/br> 明姀撇嘴一笑。 “戴琳姐,顧川不和我不和許自得,一定是和你?” “這是后話了,也不用你cao心了,”戴琳再次看了下手表,“如果你一會也能說出這種話的話?!?/br> 戴琳心思不純懷有險惡目的,明姀一清二楚,現(xiàn)在是她不愿意過了,顧川那樣的人不會再一再二,戴琳去爭取無非手段不好看罷了。 明姀抹了風油精,好在路途不算遠,勉強捱過難受心緒,下了車,是一片別墅區(qū),沒走幾步,就見一個中年婦人迎了過來。 “阿姨,你怎么出來了?” 戴琳擁抱了婦人,明姀看清她的長相,有點眼熟。 那婦人開口:“都到飯點了看你還沒來,就出來迎迎?!?/br> 她說完,眼睛瞄到了明姀,看得明姀一愣,這太太未免也…… 戴琳證實了明姀的猜測:“阿姨,這是我一個學妹,明姀,這是許阿姨,許總的母親?!?/br> “什么許總,許悠然還跟你擺架子?” 婦人笑了笑,一邊往前走,一邊忍不住回頭看明姀,“這孩子長得好,像電視明星?!?/br> 明姀還是回不過來神,想著太像了真的太像了,愈發(fā)地不知道手腳往哪擺,頭臉往哪看。 許自得那張圓圓臉遺傳了許太太,許自得的一雙眼也遺傳了許太太,世界上再也沒有第二個能看到活像許自得的人了。 戴琳過來拉明姀,可明姀,卻總感覺凍僵的腿邁不動了。如寒刺骨,如墜冰窟,六月天下大雪,沒有竇娥,只有明姀。 她走的愈發(fā)困難,顫顫巍巍搖搖晃晃。戴琳和許太太說了什么,甚至戴琳為什么認識許太太,帶她來許家干什么,許家為什么和顧家在一座城市,明姀一概不知不想不猜,如同行尸走rou,再也回不了魂。 許太太準備了茶水點心,明姀無動于衷,戴琳開口解釋。 “阿姨,明姀暈車難受,沒緩過來,您別挑她?!?/br> 許太太看上去不太介意,反而安慰:“暈車那滋味我知道,所以我都不愿意出門,這孩子,要不要躺會?” 明姀確實不是滋味,張口結舌,嘴里發(fā)苦。 “對不起許太太,我太失禮?!?/br> “沒事,暈車難受呀……我看你這孩子小臉煞白,我給你沖點白糖水。” “不,不用了。” “你等等,馬上就好?!?/br> 許太太去了廚房,戴琳沒事做,轉(zhuǎn)到沙發(fā)后面的格物架,取了兩個相框過來。 小女孩時期的許自得被許太太抱在懷里坐著,身前站著拎籃球的許悠然。 一身校服的許自得站在許太太右邊,另一邊許悠然挨著許先生照的全家福。 明姀捂住胸口,頭上一層層冷汗。 戴琳說,“這是許自得5歲時,這一張許自得剛高考完,許悠然大三?!?/br> 如果腦袋是個充氣氣球,那現(xiàn)在一定是被人打足了氣,轟隆一下,瞬間膨大瀕臨爆炸。于是觸發(fā)了警報系統(tǒng),耳邊一直在嗡嗡作響,明姀捂上嘴,眼睛蓄滿淚水。 想吐,好想吐,要吐了,怎么辦?不好,太著急了,竟然漏尿了,怎么辦?到底應該怎么辦? 明姀加緊雙腿腳尖不停點地,像只在家憋瘋了的狗,戴琳想說什么,下一瞬間,明姀再也繃不住,一大灘黃水嘔到了地上。 身體凹成了蝦米,還在試圖用手去接,行為控制不了意識,眼淚爬滿臉頰,明姀吐的太快,全是黃水,白色瓷磚地面太扎眼。 這次真的,要死了。 壞了 嘔吐這種事,一回生二回熟,不過這次她卻像被死死按住脖頸,根本抬不起頭,嘴里是吞了一百根黃蓮,有口說不清。 她實在有些可憐,淚如雨下,倒不是心思浮動太過,生理性反噬,她遭不住,一手緊捂著嘴,根根骨節(jié)泛白凸起。 戴琳預想過很多個可能,就是沒想到現(xiàn)在的局面。明姀反應太大了,她甚至不由自主地去盯著她的肚子,懷著這種揣測心思,舉動都變成試探。 抽了幾張紙巾,扶住明姀,明姀卻突然抬起臉,那雙眼像把尖刀直戳雙目,戴琳忍不住退后了一步。 像是突然回過神,戴琳臉色發(fā)紅,難以直視明姀。這個勸退手段,確實不太光彩。 她這點良心乍然發(fā)現(xiàn),相當于回光返照,你不能指望她還可以搶救下,反正這地方是沒法呆了,趁沒把事情鬧大不如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