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擋在他面前，真像極一位，偉大的母親。

    如果不是許默頭腦發(fā)熱，如果那天副駕上沒有楚婉君，她不會死。

    她會活著，像往常一樣，在社交軟件上po好看的照片，臭不要臉地自稱18歲少女，畢竟她和許默一起出門，他們都說母子倆像姐弟，她會做好吃的甜點，如果許默不夸她，她就會有小脾氣。

    許默曾經(jīng)問過她，許宏業(yè)對她根本不上心，他問她：“mama，你難過嗎？”

    楚婉君就挽起他的胳膊，輕輕搖晃：“有什么好難過的 ，如果不是他，我怎么能有你這樣好的孩子？”

    楚婉君從來都很好，是他不配。

    沈凌風(fēng)也是，沈醫(yī)生從來都很好，是他不配。

    他做了錯事，卻再也無法償還。

    而這些，許默不敢告訴任何人，楚秉均，沈凌風(fēng)，肖崇山或者肖遠，他不敢跟他們說，只有憋在自己心里，如果說了，他們會不會嫌棄鄙夷，紛紛離他而去。

    許默自認沒那個膽子，干脆不說，沉默，任由旁人揣測。

    他可以做一切壞事，讓沈凌風(fēng)厭惡他，卻唯獨不敢，說出楚婉君死去的真相。

    除了沉默，他無能為力。

    為什么偏偏，他貪戀的人是沈凌風(fēng)呢？

    難道世間，真是造化弄人？

    “許默！”沈凌風(fēng)動容，那樣急迫地看著他，兩只手緊緊攥住輪椅扶手，他站在他面前，躬身尋找他的眼睛：“說句話?！?/br>
    “你回去吧?！痹S默疲憊道：“蔣傻子在找你?！?/br>
    翻來覆去，只有這句，你回去吧，蔣銘軒在找你。

    “我不喜歡蔣銘軒，你不知道嗎？”沈凌風(fēng)質(zhì)問他。

    許默愣住，眨了下眼睛，狐疑地問：“那你喜歡什么？”

    “你?！鄙蜥t(yī)生毫不遲疑。

    許默似乎驚呆了，傻傻地看他，目露茫然，什么情緒都有，唯獨沒有相信，他張了張嘴：“這個，離婚了啊，不用再裝了。”

    許默大抵覺著好笑，咧開嘴角，輕聲說：“虛情假意的時候，不要裝得那么正經(jīng)，我會當(dāng)真的 ?！?/br>
    沈凌風(fēng)瞪著他，許默滿臉無辜，沈醫(yī)生泄氣皮球般跌坐回去，大腦袋垂低，整個人都頹喪起來。

    “去找蔣銘軒吧，”許默柔聲道，他似乎從來沒用過這樣溫柔的語氣，規(guī)勸沈醫(yī)生，“我好不容易才將他救回來，他在等你。”

    “那你怎么辦？”沈凌風(fēng)氣急敗壞地問。

    許默伸手，指向裝修精致的肖家客廳：“呆在這兒呀，我舅舅家?！?/br>
    沈凌風(fēng)就那樣直直地盯住他，許默被他盯得心里發(fā)怵：“你工作很忙，也該回去了，別在臨安耽擱時間?！?/br>
    “離婚協(xié)議書，我不會簽字?！鄙蛄栾L(fēng)簡直咬牙切齒，他甚至想找點什么來氣氣許默：“那玩意兒我撕了?！?/br>
    “……”許默無語：“結(jié)婚證你撕了，離婚書你還撕?！?/br>
    “結(jié)婚證在我這兒，我去民政局，找他們做了新的?！鄙蛄栾L(fēng)一直帶在身上，摸著胸口，忙從外套內(nèi)兜里掏出來，展開遞到許默面前。

    許默卻沒看，曾經(jīng)視若珍寶，和銀杏葉書簽一起放在櫥柜最里層的東西，竟也有棄如敝履的一天，他苦笑：“做這個干嘛，反正都要離的。”

    “不離，我不離開你?！鄙蛄栾L(fēng)一字一頓，就像承諾那樣鄭重。

    許默啞口無言，過了一會兒，才喃喃開口：“沈凌風(fēng)，你有毛病。”

    沈凌風(fēng)將結(jié)婚證珍而重之地揣起來，朝他笑。他很少笑，笑起來頗顯年輕，就像公園里打球的陽光青年。

    沈凌風(fēng)伸手摸了摸許默的腦袋，許默斜歪頭躲開：“但是我想離。”

    沈醫(yī)生大手僵在半空，默默地收回來，彎身取出紙團，再站起來推動輪椅：“回屋里說?！?/br>
    許默沒給他岔開話題的機會：“我們結(jié)束了。”

    “當(dāng)初你也說了，蔣銘軒回來，我們離婚，從此井水不犯河水?！?/br>
    許默回頭，仰面望向他，認真道：“沈凌風(fēng)，我沒有再強迫你，我有的 ，都給你了。你為什么不回去呢？去過你的生活，做你想做的事，那樣，mama在天之靈，才會安心?！?/br>
    許默低下頭：“你不用管我?！彼D了頓，繼續(xù)道：“我和mama一樣，我們都希望你幸福，以前我做錯了，希望你原諒我?！?/br>
    輪椅停下來，沈凌風(fēng)沒推。

    許默交握雙手，弓背縮肩，茫然看向前方腳下。

    “你說你做錯了?！鄙蛄栾L(fēng)在他背后沉聲開口。

    許默點點頭：“嗯?！?/br>
    “那么丟下楚家，拋下我，一聲不吭地消失，讓我找了你很久，這就是你的償還？”沈凌風(fēng)厲聲質(zhì)問。

    許默迷茫：“那你想要什么？”

    沈凌風(fēng)自身后按住他的肩膀，將他牢牢桎梏在輪椅中：“你說你有的都給我，那你的身體，要不也給我？”

    作者有話要說：　　沉迷游戲，日益不想碼字QAQ

    第37章

    愛也好, 恨也罷，都是一個人的，說不清道不明的寂寞。

    ——

    許默坐在床沿邊, 兩條光潔修長的腿無力垂落，長褲褪去, 大腿搭上毛毯, 他茫然望向沈凌風(fēng)，不明所以：“不做么？”

    他以為沈凌風(fēng)只是來找他發(fā)泄，或許做過之后就回去了，許默雖然抗拒, 卻并未拒絕，任由沈醫(yī)生扒了他的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