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毅沒接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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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國,中午。 付子時和劉大同只帶叁五手下隱秘赴囂蛇的約。 囂蛇,T國最大的毒品賣家之一,本來是周卓士鐵板的一塊,也和周卓士合作無間,但最后被付子時的高利潤和誠意打動,決定暗地里將一半貨賣給他。 車子快要到達秘密約見點時,付子時看到車子就要進入前面那狹長的小道,習慣性一下一下叩動大腿的右手食指停下,看一眼旁邊的劉大同,淡道:“停車?!?/br> 劉大同和其他人都不解:“時哥怎么了?” “我看前面的地勢有點奇怪,如果有人埋伏,我們一個都跑不掉?!?/br> “埋伏?時哥,你覺得囂蛇會陰我們?應該不會啊,之前我們已經(jīng)確定過很多次,他是真的要和我們合作!” “我覺得他不會騙我們。但為了萬無一失,我們兵分兩路?!?/br> 劉大同想一想,毫不猶豫說:“那我先進去,我確定安全以后,時哥你再進來?!?/br> 付子時淡淡搖頭,“這樣囂蛇會覺得我們不夠有誠意,畢竟我才是大哥。所以大同,等會我先進去,你們就在這里先藏起來,留意我的信號,我讓你們進來你們再過來?!?/br> 劉大同怎么可能讓他時哥一個人涉險,暴躁反對:“時哥,我絕不可能讓你一個人進去,你把我劉大同當成什么人!” “大同,我告訴過你,我不舍得死,這只是我為保萬無一失的一個小安排,你聽我的話。” 劉大同堅持:“不行,我不放心!我和你一塊去,多一個人多一把槍,真有危險我還能幫你殺幾個!” “大同,如果有埋伏,就是我們這些人都進去,也沒有一個能活著出來?!?/br> 劉大同沒怕過:“不就是一條命,我又不怕死!” “大同,我說了我不想死,所以我要萬無一失。我一個人進去,如果有危險,我也會想方設(shè)法活下來,到時我會給你發(fā)信號,所以你要好好活著,到時才能來救我。大同聽我的話,我還有很多事讓你幫我做?!彼f的信號,是他們之間聯(lián)絡的暗號。 劉大同覺得他越說越不簡單,“時哥,什么到時,你說什么?” 誰也不知道,付子時是在用自己一條命去賭他的阿歡愛他、不舍得他死,但終歸是他和她的賭博,他不能讓他的兄弟冒險。 “我等會進去,半個小時內(nèi)沒收到我的信號,你們就趕緊離開。不要急著回海城,找個安全地方住下,打內(nèi)線找月鳴,他會告訴你接下來怎么做?!?/br> 劉大同終于慢慢明白了他的意思,難以置信:“時哥,你早就安排好,你早就打算一個人赴約?” 付子時安慰一笑:“也沒那么早,只是為萬無一失。記住,大同,以后不管發(fā)生什么,都千萬不要沖動,不顧念自己,也多想想淼淼,我希望以后你能照顧好淼淼,還要幫我看著江叔?!?/br> 劉大同聽他說得眼都紅了,恨道:“不!我跟你一塊進去,要死一起死!” 付子時雙瞳突如風暴眼,語氣陰厲,“大同,你現(xiàn)在是不是連我的話也不肯聽了?” 劉大同激烈喘息,心理斗爭更激烈。 付子時不給他反對機會,又說:“大同,記住我說的話,不能沖動,半個小時內(nèi)沒收到我的信號,一定要帶著幾個兄弟離開?!?/br> 他說完就下車,叫下另一輛小車的兩人,自己一個人開車前進。 然后,他嘗到什么是幻想破滅和痛徹心扉,他的阿歡還是出賣了他,她真的舍得他死! 付子時的直覺和判斷一向準確,囂蛇沒有騙他,囂蛇只是被收到消息的周卓士的人視作叛徒控制住,等付子時現(xiàn)身以后,就被一槍爆頭,還有一干親信陪葬。 替代囂蛇位置的人是毒伯,那是一個單眼光頭,笑面虎,他此時笑呵呵地用槍指住付子時的頭,說道:“你就是那位攪得海城滿城風雨的付先生?知道自己輸在哪里嗎?美人的石榴裙?!?/br> 付子時此時心灰意冷,想到華落歡真的出賣自己幾乎生無可戀。 毒伯見他眼神渙散,不答自己的話,毫不猶豫一槍打在他肚腹處。 付子時頓時跪落地上,痛讓他下意識去捂?zhèn)?,那粒子彈剛好擦著他的皮帶上方射入他的身體,他摸到自己溫熱的血,然后感受到那條皮帶觸覺,華落歡買給他的生日禮物,很神奇的,他突然恢復了生的意志。 他抬頭看毒伯,毫無懼色,只是淡淡說:“別急著殺我,幫我聯(lián)絡周老板,否則他會后悔?!?/br> 毒伯感受到威脅,呵呵一笑,又朝他右肩頭開一槍,“付先生還覺得自己有談條件資格?” 付子時倒在地上,說:“我死了,你也會后悔?!?/br> 毒伯還是呵呵笑,槍指他的頭。 付子時先看那黑洞洞槍口,然后將目光鎖住他,“一個電話,叁分鐘,你不會后悔?!?/br> 毒伯微不可見蹙蹙眉,又恢復笑呵呵,槍口移向他的左肩,又是“砰”一槍。 不過他終于在付子時失血過多失去意識前撥通了能聯(lián)絡到周卓士的電話。 電話那端傳來一把溫文爾雅卻蒼勁的聲音:“付先生?” 付子時從未見過周卓士,也是第一次聽此人聲音,強打精神:“周老板,你一直誤會我,我不是18前年云善哲和明一帆兒子。我只是喜歡創(chuàng)業(yè)、喜歡掙錢,我知周老板守業(yè)不易,可從始至終我都只是誠心想和周老板合作。周老板你暫時也不能殺我,至少是這叁個月之內(nèi)。我敢單刀赴會,自然有周密布局,即使不能讓你一命換一命,也足夠讓你的產(chǎn)業(yè)掉一層皮。非常抱歉周老板,我無意威脅你,我只是還不想死?!?/br> 說完他就呈暈死狀,毒伯和他的手下怎么踢他也踢不醒。 其實付子時還沒完全暈過去,一種談判技巧而已。 果然在他完全暈過去前,他沒聽到毒伯再向自己扣動扳機。 或許是付子時命不該絕,天助付子時,周卓士這兩年也遇到他事業(yè)的滑鐵盧,他暫時也不想殺付子時,想利用付子時重新鞏固他的毒品江山。所以毒伯只是收到周卓士的指示,在這叁個月內(nèi),將付子時由溫潤公子變成毒癮君子。 華落歡開始做噩夢,一開始是當時輪船上付子時狠厲割人喉嚨噴她一臉血的場景,然后是被車禍撞飛的嗑藥年輕男子,接著是楊夢血rou模糊的樣子,最后竟看到付子時被一槍射穿心臟。她嚇得彈身而起,滿頭大汗,發(fā)現(xiàn)只是做夢時,粗重呼吸才漸漸平順。 付子時出差已經(jīng)快叁個月,江毅在他出差的一個星期后也從家里失了蹤影,偌大的別墅,只余她和英姨相對。 一日晚飯,英姨終于問她:“小歡,你知不知道付總出了什么事,我記得當時江伯接到電話出門的時候似乎很擔心,現(xiàn)在都過了這么久了……” 華落歡咬緊唇搖搖頭:“他做事很謹慎……” “小歡你怎么了?”英姨發(fā)現(xiàn)華落歡眼中盈淚。 華落歡寬慰笑著站起來,“英姨我吃飽了,我上去睡覺了!”說著轉(zhuǎn)身上樓,明明才只吃了兩口飯。 她洗漱以后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著,過去叁個月沒休息好,又逢她生理期,肚子很不舒服。于是更想起付子時覆在她小腹上那掌心的溫熱。 ——“阿歡,想不想我回來,回來和阿歡一起過生日?” ——“阿歡,我明天出差,如果消息泄露,會很危險,我可能會死,我可能回不來和阿歡過19歲生日,阿歡?!?/br> 不會的,他故意將消息泄露給她,不會傻到毫不設(shè)防。 ——“阿歡,我好愛你,真的好愛你,我知道你也愛我,你也是愛我的,阿歡。我相信?!?/br> ——“阿歡,我相信?!?/br> 他語氣那么堅定,毫不懷疑。 她將拳頭堵住嘴一串一串的落淚。 有一天華落歡下了班回去的路上,從車窗看到一個熟悉人影,馮銘!她黯淡眼眸頓時一亮,是啊,馮銘大學畢業(yè)了,他回海城了!他當初的夢想和她有關(guān),就是他們一起開一家軟件公司,她管技術(shù),他掌管理,那是他們當初的天真無邪和純粹美好的約定,只是,還有可能實現(xiàn)嗎? 晚上她收到馮銘的短信,他說他今天也看到她了,問她過得好不好。 華落歡心頭發(fā)酸,猶豫了一會,很快刪掉他的短信,沒有回復。 第二天華落歡進了那間飯店直奔后廚找張青,張青在消失很長一段時間之后終于出現(xiàn)。 “聽說這段時間華小姐一直在找我?” 華落歡顫抖著聲音問:“他死了嗎?” 張青看著她:“華小姐不舍得他死?” 華落歡不說話。 張青就說道:“華小姐,你和他相處兩年,一時接受不了也很正常,只是不要忘記他十惡不赦罪當伏法就好。再給自己一點時間,好好上學好好工作,你還很年輕,一定能跨過這個坎,會有一個很好的未來。” 華落歡是更大的顫抖,小臉煞白,看著她問:“他真的死了?” 張青皺皺眉,輕拍她的肩膀安慰:“我只負責將消息交給T國那邊的國際刑警,至于他現(xiàn)在是死是活,我也還不知道。” 沒有死訊!至少沒有死訊!華落歡就像溺水的人抓到救命稻草,急促呼吸幾下,看了她一眼,轉(zhuǎn)身就走了。 她在飯店門口又遇到馮銘。 馮銘趨近她:“阿歡!” 華落歡避開,沖口而出:“馮銘,我們不要再聯(lián)絡了,我答應了他不和你見面的!” 馮銘征了征,苦澀道:“阿歡,你現(xiàn)在愛上他了?” 華落歡便也被他問得一怔,馬上否認道:“我沒有!你知道的,我沒辦法,我和他簽了協(xié)議,否則他不僅會傷害我mama,還會傷害你!” 是斯德哥爾摩癥,她一定不要為他所束縛! 馮銘痛苦的眼色淡去許多,樂觀笑著堅定道:“阿歡,我大學畢業(yè)了,我回到海城了,我會等你,等你回到我身邊?!?/br> 華落歡頓時眼眸潮濕低下頭去,再抬首看他一眼,轉(zhuǎn)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