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老楊，老張，繡繡，小李，小王，小古安全無恙地返回了普通的人類世界。過普通的生活，消磨普通的時間。

    幾個月前，他們艱難地穿過瑪雅谷的瑪雅山，腳步重新站在平原地帶的時候，彼此面面相覷。

    “發(fā)生了什么？”繡繡問。“我們是進行了一趟野外活動嗎？”?“不是說，要來找外星嗎？怎么我們會出現(xiàn)在這里？”?“你們看起來怎么這么消瘦，是不是好幾天沒吃東西了?！崩C繡直言不諱?！澳俏覀兛旎厝グ?。”

    當六個饑腸轆轆，疲憊不堪，消瘦無比的人出現(xiàn)在航空航天局大門口的時候，保衛(wèi)處的小士兵扛著的槍都掉了下來。

    “哎呀，我們以為你們執(zhí)行任務的時候遇難了。”首長依照慣例，握了握每個人的手。“你們消失了好多天。哎呀，看見你們能回來真的是太高興了?！笔组L的笑凝固在臉上，眉毛是微微擰在一起的，嘴角卻是上揚的。

    “首長，您有沒有派直升飛機來找我們呀?！毙⊥踔毖圆恢M地問。其實他沒有別的意思。他也很想知道，自己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如果直升飛機來找過他，或許可以告訴他。并且，以后跟子孫吹牛的時候，也可以說說這段，很長面子。

    “哎呀，這個嘛，王小派同志?！毙⊥醢咽组L問的尷尬了。“我要跟你們六人誠摯地道歉，因為你們的任務極端保密，不能走漏半點風聲。目前知道這件事的，不超過十個人。所以。我們沒有執(zhí)行搜索你們的任務?！?“那我們死了也沒有人知道？”小古問？?“你們會被追認為烈士，家屬可以得到終身的撫恤金。各位同志，有時候集體的目標是偉大的，個人是渺小的?！笔组L說。

    小李聽到這句話，心中為之一震。

    看見大家都沒有什么反對意見，首長又繼續(xù)說道：“你們是這個秘密計劃的核心，在你們消失的日子里，這個計劃隨之凍結(jié)了，現(xiàn)在你們回來了，計劃又重新啟動，怎么樣？有沒有找到外星人？”

    首長已經(jīng)年屆70了。此刻他的臉上又恢復了孩童般的好奇神色。

    “怎么樣？哪怕只要一點點線索就可以?！?/br>
    “老楊，老張，你們是這次探索計劃的領導，談談你們的想法。”?“哎，首長，我們已經(jīng)盡力了?？墒牵赡芙Y(jié)果并沒有那么理想！”老張說。?“怎么啦？外星人說什么了嗎？”?“首長，我判斷，我們六個人的一部分記憶被剝奪了。我們似乎經(jīng)歷了什么，又什么都想不起來了。就像做了很長很長的一場夢。”繡繡說。

    “夢里面有什么？”首長緊追不舍。

    “真的想不起來了?！?/br>
    嗯。首長的手指頭不自覺地在辦公桌上敲擊出毫無規(guī)則的節(jié)奏。

    “那我看這樣吧，你們先休息一段時間。這段時間，照領工資。盡量地回憶，能回憶多少算多少?！?/br>
    “首長，要是什么也想不起來呢？”繡繡多問了一句。

    “那你們就執(zhí)行現(xiàn)行的任務——研究飛船?！?/br>
    繡繡舒了一口氣。她知道首長的性格，他是那種非要產(chǎn)生某種成果的人。她進所里面才兩個，就深刻地領教了首長這種目標指向性的風格。三天兩天就加班。半夜3點還開會。70歲的首長據(jù)他自己說每天只睡5個小時。他其實不懂技術。尤其是發(fā)現(xiàn)外星人這種可遇不可求的事情，在他的潛意識里面他依然是認為，只要努力攻克技術難關就可以實現(xiàn)與外星人的對接。盡管放了他們的假，但是繡繡知道?？赡茈S時都會召喚她們回單位。

    小李跟他們想的都不一樣。小李的腦海里面保存了很多零碎的畫面。他記得太的樣子，小魯班的樣子，記得窗口的貓。記得他們說金色巨塔。記得他們說煉丹的事。印象最深的，是一種世間絕無僅有的香味。這種香味分很多種層次，有花香，木頭香，甚至露水的芬芳。就好像把世界上最清新好聞的東西就凝練然后集中起來了。聞到這種香了以后，小李才知道，香不是說味道濃烈，嗆人口鼻。而是一種很清新很新鮮的味道。就好似突然打開了混沌世界的一種味道。

    他記得攜帶這種香的女生每天都來窗口給他們送飯。小李本來想吃那些飯的，只是他的同伴都不吃，他也就隨大流了。他聽見過，有人叫她：“綺谷?！?/br>
    現(xiàn)在想起來，那個地方真是太誘人了。貓和綺谷在一起互相唱歌。有一種莫名的氣氛感染著小李。小李是學佛之人。七竅通透，有天地的靈感。他認為那里是一個特別的世界。一種極樂。即便找不到外星人，也可以找到別的不一樣的，非凡的。

    但是這一次他想單獨行動。如果那個世界是極樂，那么他就是屬于那個世界的，他不會受到傷害的，極樂讓人安全。這個秘密不能跟任何說。因為這是一個很

    “小李，你一會兒去哪里啊?！贝蠹以诖箝T口分別的時候。繡繡走過來，很認真地問。?“當然是去家里啊。不然去哪里？”繡繡問得他有一點莫名其妙。

    “你跟誰住啊?！?/br>
    “就我自己?！?“要不你來我家吧。”?“不去了吧。大家都挺累的。先休息一下吧?！?/br>
    “沒事的，我家也可以休息的。反正現(xiàn)在到了飯點了。”繡繡看了一眼，配備給她的進口的戶外運動手表。然后伸手給小李。她的手臂上沾滿了泥土?！靶±钅憧础！崩C繡有一種緊張的語氣?！霸趺蠢??！毙±顪愡^來看了一下。“啊，手表停了。停在了8點鐘的方向?！?/br>
    “你快看看你的。”

    “我的停在了4點。”

    “快去看看老楊老張還有小古小王的。”

    正好此時，他們四個從大門口分散著出來。老楊坐在老張的車上。他們幾個人就只有老張有車。老張按了一下喇叭：“你們幾個，快上車，我送你們幾個回去?！?在車上，繡繡和小李說了手表的事情。幾個人對照了一下各自的手表。發(fā)現(xiàn)只有四只表有時間，也都是凝固的數(shù)字?！?800”，“0400”，“0100”，“1100”都是完整的整點時刻。只有老張和老楊的手表是一些零散的時刻?！?222”，“1616”。

    “這些數(shù)字是什么意思呢？”

    “會不會是外星人給我們的信號？”

    “他們到底是什么樣的，是強大的，隨時可以毀滅我們的？還是好奇善良謹慎克制的呢？”

    “咱們千萬不要回去跟首長說，我們先休息幾天，再回來匯報。”

    “來，咱們把手表都放到塑料袋里面裝好。密封?！崩蠌垙能嚴锩娴母瘪{的抽屜里面，抽出來一個透明塑料袋。

    小李在半路被老張的車放下，爬到六樓。放下所有的背包。他要仔細地檢查一下自己的行囊：背包里有沖鋒套裝，還有一些睡袋。吃剩的干糧的塑料袋?；鸩瘢改厢?。瑞士軍刀。藥片。還有一個小筆記本?？墒枪P記本上空白的很干凈，什么都沒有。

    再檢查身上的東西。大部分是食物的殘渣，一些極其藍的礦物質(zhì)。還有花和草的樣本。小李先舒舒服服地燒了熱水，洗了一個熱水澡。在沾上水之前，他留著一部分身上的灰塵樣本，還有泥土樣本，毛發(fā)樣本。

    此值盛夏，洗完澡之后的小李仍然很燥熱，他點開了電風扇，調(diào)到自動轉(zhuǎn)動模式。隨手找來一本小說，讀著讀著就睡著了。

    這種白天的睡眠，很容易沉。沒有多余的念頭，也沒有迫切的任務。沒有念頭讓小李必須要醒來。他就這樣任憑自己沉沉地靠在沙發(fā)上。即便感覺到好像是被什么東西壓住了一樣，也沒有必要醒來的樣子。接著，小李聞到了一陣nongnong的飯香。讓他口水一直流。他沉醉其中，不能自拔。突然，一個重要的念頭冒出來了：我一個人住啊，我家怎么可能有這么濃烈的飯香？不對！他的潛意識叫醒了自己五次。終于，掙扎著起來了。

    他趕緊跑到廚房，繡繡系著一個圍裙，小李家里根本就沒有圍裙。

    “繡繡?！?/br>
    “唉，你終于醒啦?！?/br>
    “你怎么會在我家里？”

    “我擔心你沒有吃飯嘛，食堂也關門了?！?/br>
    “你自己買的菜啊。”

    “嗯。”

    “你怎么會有鑰匙？”

    “你的鑰匙就插在門上，我本來想敲門的，對不起啊，小李。你不會介意吧?！?/br>
    “繡繡，大家都那么累了，你怎么還有力氣做飯啊?！?/br>
    “沒事啊，做飯對我來說挺放松，等一會兒你記得洗碗就行了啊?！崩C繡端著一大碗紅燒rou，出來放在桌上。紅燒rou，白菜湯，小蔥拌豆腐。白米飯。

    “啊，繡繡，你不嫌麻煩啊，還要買菜什么的?！?/br>
    “沒有啊。不麻煩，怎么會麻煩呢?！崩C繡對著他笑，小李懂繡繡的意思，可是，有的話不是那么容易說出口的。

    “快吃吧?！崩C繡說。

    小李注意到繡繡的視線一直緊緊地抓住他，他低頭觀察自己——糟了！還沒有換衣服?！疤缓线m了！”

    “你先等一下啊繡繡，我去換一下衣服?！?/br>
    “不用換了，沒事的。我不會多想啊?！崩C繡小聲的說。小李很認真地看了一眼繡繡?！八懔耍€是換一下吧?！?/br>
    “吃完飯再換吧?！?站起來的小李又坐下。一時間，他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別人的家里，哪里都不太合適的感覺，做什么都好像不太對勁。他的內(nèi)心，只希望繡繡快點走掉。

    但是他問了一個，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問題，直戳戳地戳破了窗戶紙。“繡繡，你怎么對我那么好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