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艾爾感覺事情很難辦。

    “萊娜·李，”他說，“你哭了？”

    他感覺到一種古怪感，以及為難。

    你以為對面是個敵人，你帶上武器去赴約一場戰(zhàn)斗，你做好戰(zhàn)死的準備，當然，你認為自己永遠戰(zhàn)無不勝。

    但你敵人的首領(lǐng)在見到你的那一刻突然默不作聲的哭了，就像是你提起刀向前砍去，面前的武士突然變成了只會“喵喵喵”撒嬌的奶貓。

    萊茵眨了眨眼，蓄滿眼眶的淚珠輕顫著砸落，她說：“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這個世界為什么荒謬，麻木，殘忍而可惡。

    這種世界就不應(yīng)該存在。

    它甚至不應(yīng)該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

    發(fā)一下三個世界的別稱——

    第一重門：自由國度

    第二重門：滑稽玩笑

    第三重門：現(xiàn)實囚籠

    第66章 第二重門（完）

    讓什么萊娜·提亞， 萊娜·李，萊茵·艾爾都見鬼去好了。

    萊茵的肩膀微微顫抖著，她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對超人輕聲說：“我要殺了你?！?/br>
    在世界A， 萊茵通過所有人的記憶觀察萊娜·提亞， 提供記憶最多的就是克拉克和來納特， 克拉克記得她的童年， 來納特記得她的成年。

    她透過那些記憶去尋找萊娜的存在，既想證明自己是她， 又想證明自己不是她。

    讓那些記憶見鬼去好了。

    她就是她自己。

    她想當什么人，就可以當什么人。

    她現(xiàn)在想殺死超人，她想拯救超人，她想說這條路是錯誤的你不應(yīng)該這樣，在世界A你明明被民眾厭惡也沒有做過這樣的事， 想說……我理解你為什么會這么做。

    她想殺的真的是超人嗎？她自己都不明白。

    但是超人不會等在那里一動不得地等待萊茵做出什么行動，相反， 他感到莫名其妙。

    萊茵的身體被超人的射線輕易地撕裂成碎塊，仿佛融化的紅色奶油。

    基地內(nèi)開始響起警報，但這都在超人的計劃之內(nèi)，他遲疑了一瞬間， 并沒有離開——難道萊娜會就這么輕易地死掉嗎？

    萊茵當然沒有死。

    ——她是不死的。

    融化的紅晶在空氣中迅速揮發(fā)， 仿佛是某種液體一樣。

    她無處不在。

    她無處不在？

    她無處不在——

    預(yù)示死亡的鐘聲敲響，紅晶混合到水中，蔓延到各處，覆蓋到整個基地的下方， 然后緩緩向上升騰， 基地中當然有許多普通人，有前來開會的政府高官， 有被抓捕來的反抗軍，有將要在所有人面前處刑的罪犯。

    這一天他們都看見了，窗外有一只紅色的眼睛。

    萊茵無法解釋自己的狀態(tài)，又覺得本該如此。

    每一片紅晶，每一滴水珠，每一微米的粒子都是她，仿佛本該如此。

    超人飛了出來，覆蓋幾十公里的紅色倒行瀑布正緩緩前往天上。

    它們在天際匯聚，形成一個核心，然后核心逐漸變大——超人立刻擊潰了那個紅色的立方體——但它并不是固體，它是柔軟的液體，無數(shù)次擊潰，又能無數(shù)次聚攏。

    它變成了一座倒放的城市，它還在變大，它在補全自己，超人立刻認出了這座城市是什么。

    當然，他擁有超級記憶，他能完成大部分人類無法完成的事情，他是卡爾·艾爾，本該如此。

    那是巴爾的摩，那是賓夕法尼亞車站，那是巴爾的摩國際機場，那里是摩俄亥俄運輸博物館。

    那位于馬里蘭州，盛放著無數(shù)罪惡，但在超人出現(xiàn)后，他能解決那些，巴爾的摩黑幫聚集的小巷已變成焦土，超人無法理解自己不過是匆匆一瞥為什么對這座城市的映像這么清晰，但此時這些記憶給了他幫助，因此他暫且不去思考這些。

    他在回想萊娜·李和巴爾的摩有什么關(guān)系，他得到的情報中從未提起這些，甚至在他們的組織躲躲藏藏期間，都從沒有去過巴爾的摩。

    ——那真的是萊娜嗎？還是和她擁有一樣能力的人？

    卡爾并沒有得到答案。

    遮天蔽日的城市很快引起了別人的注意。

    但沒有卡爾的命令，他們遲疑著不知道該怎么做。

    超人已經(jīng)懸浮于半空中。

    但從千米之外而來的導彈擊中了他，在半空中炸成一個小小的煙花。

    *

    萊茵在感知她自己。

    她已經(jīng)建造了一座城市，她復(fù)原了巴爾的摩的模樣，她只看過世界A里破敗的巴爾的摩，但她無端地在復(fù)原狀態(tài)中將它修補完整了。

    就像是穿針引線，縫補自己的洋娃娃。

    真奇怪，她分明應(yīng)該建造一座大都會，但她沒這么做。

    也許是城市的主人看厭了大都會的模樣。

    ——這是我的城市。

    我也許無法統(tǒng)治它，但我得對它負責，它不應(yīng)該在我手下變得更糟。

    ——這是一場騙局。

    這并不是我的城市，我從來不是什么統(tǒng)治者，我只是想讓它變得更好，讓我在……在什么情況下呢，依舊能在這個世界上留下痕跡。

    在什么情況下呢？

    沒時間去思考這些了，城市須臾中破碎，仿佛一場紅色的流星雨，從天而降。

    fu.ck幕后的隨便什么人吧！萊茵，或者該叫她“萊娜”，緋紅色大都會市民們的臉一張張從她的頭腦中閃過，她想起來為什么在世界A沒有認出超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