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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暗罵了一聲,驀地橫劍于胸,目光寒如霜刃:“應兄!抱起他們兩個,我來迎戰(zhàn)!” 既然寒江雪的蠱蟲已經感應到了折花泄露消息,那么他們幾人的身份也必然暴露,不過是斟酌了片刻,顧沉殊便直接進了寒江雪的寢屋。 他要直接找到那個不人不鬼的東西,奪下解藥。 一股子濃重到刺鼻的藥味撲面而來,屋中的溫度熱得嚇人,顧沉殊甫一進去,便察覺到了不對勁,除了藥草之氣,硝石味也十分濃郁,而且……還夾雜著一股子詭異的rou香。 顧沉殊皺眉,也不注意腳步聲輕不輕了,反正已經被發(fā)現(xiàn),何不坦坦蕩蕩的進去? 他料想過了無數(shù)個場景,但是掀開了竹簾,轉進內屋時所看見的場面,還是令顧沉殊下意識涌起了一種干嘔的沖動! 只見那內室寬大空曠,中間擺著一個巨大的煉丹爐,足夠一下子塞進去一個活人的大小,爐火熊熊之中,似乎有怨魂在尖叫在扭曲,十分痛苦,而爐鼎后方,整個墻面,仿佛掛著什么裝飾物一般,密密匝匝吊著無數(shù)人的尸體,有一些甚至已經開始腐爛掉蛆,不明的液體散發(fā)著惡臭,滴滴答答地往下流淌…… 而那個弱不禁風的寒江雪,就這樣背對著他,站在這詭異的爐鼎和尸身之前。 “你來啦?” 他的聲音還是那樣有氣無力,好似八百年沒吃過飯一般。 顧沉殊已經明白了一切,俊容上是極其難看的神色,低聲道:“你這里煉的是人?” “是死人而已嘛,顧二公子切莫激動?!焙┌V迷地仰頭望著,光是看背影,便知他對這爐子里煉化的東西有多么執(zhí)著,“我可是很有醫(yī)德的?!?/br> 人家都是再世華佗,匡扶天下,他倒是好,干脆一齊送這些人一家?guī)卓谌リ庨g團聚了,可真是另類的善良。 看來這世上瘋子千萬,有的是比他手段狠辣陰毒的人,顧沉殊目光沉熾,心底倒是沒什么感覺,冷笑了聲問:“所以,你設計幼化了言無憂和季清婉,也只是為了找機會將他們兩個投入丹爐吧?對我們想必也是一樣的手段了?” “聰明,你們那師兄甚至都來不及反應,便喝下了我玲瓏醫(yī)派的茶水,你們幾個倒是機警?!焙┑馈?/br> 顧沉殊問:“你究竟為了什么?” “為了什么……” 熱火的灼氣嗚嗚吹拂,似是野獸低皞,將寒江雪寬大的袖袍盡數(shù)吹了起來,那人緩緩回過了身來,昔日那張蒼白清俊的面容,此刻已是一團血rou模糊,甚至連五官在哪里都令人分辨不清,好似一齊融在了烈火中一般。 寒江雪的嘴緩緩咧開,直至耳根還不罷休,那撕裂的程度簡直驚人,他聲音輕快地調笑道:“你猜一猜?” 這副可怖模樣任憑是誰看了都要嚇一跳,但是顧沉殊并非常人,原來這個寒掌門是一只畫皮鬼……短暫的驚訝過后,他笑了起來,是一番江南春水的英俊瀟灑模樣。 “丑東西,這才是美男子該有的笑,可學會了?” 寒江雪:“……你!” 他沒有五官的臉上竟升起了一絲怒氣,低吼了一聲,十指向上一提,細細的絲線便在空中若有若無,身后墻上掛著的尸體們竟然隨著他指尖的動作而動了起來! “我什么?”一聲召喚,古琴鶴淚靈光熠熠,梅花飄飛,顧沉殊側顏冷厲毫無溫度,“學沒學會都要給本公子報酬——你脖子上那個解藥!” ☆、夢境 “小桃玉!你還撐得住嗎!”應云醉心急火燎地大吼了一聲。 他腋下一左一右夾著兩個小孩兒,言無憂見前方戰(zhàn)事激烈,他卻無法相幫,只能看肖桃玉一人吃力的應對那么多腐尸,不由著急撲騰腿兒:“該死!都怪那該該死的寒江雪,卑鄙小人!” “桃玉,你受傷了!”季清婉倏然驚呼一聲,奶聲奶氣。 只見那人一不留神便被幾個尸體給抓住了胳膊,回身相刺時,毒爪瞬間便撓破了肖桃玉胳膊上的衣料,一道猙獰血痕瞬間便露了出來! 她長腿一蹬,踹翻了一個撲上來的腐尸,高聲道:“我沒事!” 玲瓏醫(yī)派已經徹底亂了套,肖桃玉在打斗間其實已經認出來了,這些腐尸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他們這幾日所見的山門弟子,這些可憐的弟子早就被制成了任人擺布的行尸走rou了! 若不是懷里抱著兩個小孩兒,應云醉尚且可以上前相助,可是如今的情形,他不能沖動,只得乖乖護著言無憂和季清婉,死死跟在肖桃玉身后,由著她來開路。 應云醉冷汗都掉下來了:“誰成想那個寒江雪是個變態(tài)啊,怎么把滿門弟子都變成尸體了?這山里除了我們還有活人嗎?” 言無憂已經冷靜下來,一張小圓臉上仍有擔憂:“想必是沒有了,顧沉殊怎么沒和你們一起?” 不等說完,肖桃玉便已經挨了一記,險些摔倒在地,索性她反應極快,撐著劍站了起來又迅速擊退了襲擊過來的三五腐尸!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數(shù)量太多了,桃玉快撐不住了……”季清婉看得渾身發(fā)涼,感覺今日必有大亂,哭腔道,“要不把我放下吧,應云醉,你好歹還能上去搏一搏,別讓桃玉受傷了!” 肖桃玉此刻戰(zhàn)得鬢發(fā)散亂,聞言,即便已經氣喘吁吁,但還是十分強硬道:“不要說胡話!應兄不會仙術,唯有內力,難以應對這些腐尸,你們兩個如今又宛如幼兒,我豈有要你們相助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