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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桃玉覺著頭暈,一時之間不太想講話,得知顧沉殊也完好無損后,便一頭扎進了臥房中去,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直到深夜,疲憊到幾乎無法睜眼的肖桃玉才聽見了推門的響動聲。 有人進來了。 那人手中提著一盞小燈,站在門口好久,好像在散去身上裹挾而來的冷氣,又好像不敢相信肖桃玉死而復(fù)生、太過激動到不會走路了似的。 肖桃玉很清楚他是誰。 她想動一動,同那人講句話,但身體尚未恢復(fù)完全,她實在太累,根本動彈不了分毫。 顧沉殊瞧見了面色蒼白如紙的肖桃玉,眼眶瞬時便紅了。 他將小燈擱在了床頭的紅木小桌上,低低喚了一句:“桃玉,你現(xiàn)在感覺如何?還難不難受?” 聽見那人講話,肖桃玉窩在被子里,強行嘟噥了一句:“不難受,就是太累了……” 他們誰也沒說那日的慘事,因為誰也不忍心提。 “你把這個吃下去?!鳖櫝潦鈴膽牙锬贸隽艘粋€小錦盒來,小心翼翼拆開了帕子,露出了其中一顆宛如珍珠般圓潤微小的丹藥來,給人斟了杯溫?zé)岬乃?,輕聲說,“這是我回拂梅門要來的回魂丹,你服下后,一定會很快好起來的?!?/br> 肖桃玉苦笑了一聲:“不是毒藥吧?” “……”顧沉殊心說,我倒想給你喂毒藥了,你肯吃嗎? 小沒良心的,他可是跪了三天三夜,燕雙飛實在拗不過他,才允許他拿走拂梅門的鎮(zhèn)派靈藥。 他發(fā)覺那人疲倦到無力起身,便坐于床頭,將人扶起,攬入了自己懷中,極其溫柔小心的喂了藥,說:“你信不過我?” 肖桃玉服了藥,闔上雙眼,卻說:“別動,就這樣抱我一會兒吧?!?/br> “……” 這人的嗓音帶著些沙啞親昵的味道,顧沉殊原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她了,此一時聽她講話,頓時恍如隔世,忍不住埋首在人頸間,一聲不吭地抱緊了她,好像抓住了自己所有的希望似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肖桃玉都快昏昏睡去的時候,顧沉殊好似下定了決心,忽然道:“桃玉,我有話要說?!?/br> “那日原本是我有話要說,結(jié)果你愛搭不理的便跑了……”肖桃玉嘀嘀咕咕的,似乎疲累極了,一骨碌從他懷里滑到了被窩里,露出了一雙睡意朦朧的眼眸來,她瞇眼道,“怎么如今你也有話了?” 顧沉殊微微攥緊了拳,忽地有些緊張了。 分明他親手斬斷了紅線,分明他清楚自己和肖桃玉是仇敵,分明…… 分明他時時刻刻都在強迫自己不要愛上肖桃玉的。 可是,此一時,他還是道:“那日我不知如何面對你的心意,才慌不擇路,但是……但是如今,我徹底明白了自己的本心,桃玉,我心悅你,無論立場如何,我都喜愛你……我也想要將這些實話都告訴你的,這些……決無半點虛假。” 顧沉殊事到如今,還在強行告訴自己,這些都是偽裝…… 他不愛肖桃玉,一點都不。 內(nèi)心天人交戰(zhàn),當(dāng)他望著那姑娘潔白柔和的臉頰時,還是強忍兄長剔骨之仇未報的痛苦,滿腔愁苦,說:“……我喜歡你,我能怎么辦,是真的一點都控制不住……” “……”肖桃玉半閉著眼睛,感到自己的眼睫有些濕了,好半晌,才悶悶咕噥道,“你當(dāng)我控制得住嗎?” 她忽然很羞,一翻身將自己裹進了被子里,成了個糯米圓子:“……都怪你?!?/br> 顧沉殊隔著被子抱住了這個糯米圓子,好笑又寵溺地低頭一笑,柔聲哄道:“好好好,怪我,全都怪我?!?/br> ☆、攏塵 “求不得”碎片已經(jīng)收復(fù),下一站地遠在龍襄城,但是慕淵真人臨走之時再三囑咐,告訴肖桃玉不必心急,以免得不償失,掌門大人飛鴿傳書,替他們這波小年輕聯(lián)絡(luò)好了可是暫時養(yǎng)病休息的好地方。 所以,他們離開清平城的第一站地并非是龍襄城,而是姑蘇第一門派…… 攏塵堂。 不錯,正是暮遙的家。 攏塵堂的堂主夫人名為杜雪,乃是慕淵真人曾經(jīng)的親傳弟子,當(dāng)年的風(fēng)花雪月四弟子之中的“雪”,其性情明艷張揚,容貌蓋世,但后來因為破了情戒,懷了身孕,讓慕淵真人一怒之下趕出了秉玉仙山,師徒之間徹底恩斷義絕,令人唏噓。 但這些年魏心何成為執(zhí)事,料理著秉玉仙山無數(shù)大小事宜,和各大門派皆是交情甚好,攏塵堂拐走了人家的徒弟,加上那悔不當(dāng)初的徒弟對師尊也頗為愧疚,因此,頻頻向秉玉仙山示好。 如今,慕淵真人一封傳書過去,杜雪還不是忙不迭的答應(yīng)師尊的請求? 肖桃玉當(dāng)時聽師尊這么說的時候,便是面色鐵青,以為師尊他老人家這是開玩笑的,畢竟她和暮遙自小到大互相爭斗,打得落花流水、鼻青臉腫都是常事,活似上輩子的老仇人一般,掌門哪里會不知道呢? 結(jié)果第二天一大清早,兩輛馬車便停在了皆空客棧的門口,車夫大嗓門兒賊響亮:“哪位是肖姑娘?你師尊給你雇的馬車到了,請吧!” ……怎么還是要去攏塵堂??? 這下子偷偷溜走都溜不掉了,正打算御劍的肖桃玉兩眼一抹黑。 季清婉見狀,嘀咕了一句:“哎呀這馬車看起來很貴呢,尊師出手真是闊綽,哎桃玉,不如我們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