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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齊下拜,聲震九霄:“弟子恭迎掌門出關!” 但見一個而立之年的俊朗男子立于殿前,廣袖如云,眉目如霜,令人不敢逼視。 “掌……”秦鄂長老也愣了一下,情況混亂,他不知該哭該笑,竟扭出了一個怪異的表情,嗷的一聲,“掌門!四年不見,我想死你了!” 慕淵真人身影如電,驀地一閃,便躲開了秦鄂的熱情擁抱,眾人定睛一看時,他已站到了肖桃玉的面前。 微微側目,瞧了眼地上滾得一身臟的徒弟,皺眉道:“……孽徒跪下?!?/br> 幾年不見,當初黑瘦矮小的徒弟已然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仙風道骨,眉目猶似故人。 然而這并未讓慕淵真人感慨欣慰到哪里去。 任憑是誰,一出關就發(fā)現(xiàn)徒弟上房揭瓦,與人干架,將鎮(zhèn)派法寶拿下來耍著玩兒,甚至將本門禁制撞了個口子,心情都不會有多歡快。 肖桃玉如墜寒潭。 這是從襁褓弱齡便將她拉扯大的師尊,幾年不見,思念非常,誰知最為敬仰的長輩一出面,就看見了這般狼狽荒謬的場景。 “師、師尊!” “弟子拜……咳!”她立刻震袍跪地,剛出聲便喉間一緊,猩紅咳出,“……拜見師尊!” “……” 慕淵真人似是不想被鮮血沾染衣袂,微微后撤了半步,看樣子有些嫌棄。 肖桃玉眼眶微微有些紅了,一見到師尊,頓時忘了五臟六腑俱是震顫的痛苦,肩頭的傷也全然無感,她膝行幾步,語無倫次:“師尊,您終于出來了,弟子這幾年有好好練習心法,好好習武練劍——” 秉玉仙山的掌門,對世人來說,永遠難以望其項背。 他是孤寒霸道的凌寒長劍,是萬丈高山之上不近凡塵的仙鶴,是白雪蒼蒼之中的一棵挺拔寒松,是肖桃玉最最尊敬愛戴的人—— 亦師亦父。 是她巍峨的山。 然而今日這副情形,似乎并不適合敘舊…… “你說你修習?” 慕淵真人冷笑一聲,看向了頭頂之上那呲牙咧嘴的結界,一旦靈流不穩(wěn),這護山禁制的光芒便會不斷閃爍,他剛剛出了閉關之地,便險些沒讓這白蕓錦給晃花了老眼:“拔了云曦雙劍,一頭撞壞白蕓錦,便是你所謂的聽話懂事?” 他額角青筋隱隱暴起,分明是極其英俊的面容,卻因為怒意而顯得分外陰沉,寒氣凜冽:“你是看為師身子骨硬朗,想找些事將我氣死,提前為本尊送終了?” 師尊是她在這世上沒有血緣關系卻更勝血緣的至親,肖桃玉有幾分少年老成,她鮮少露出如此慌亂的神情,無措的接連搖頭:“不是……弟子不是……師尊!弟子沒有!”幾乎要帶了哭腔。 可是,這禍闖得太大了,早已經(jīng)不單單是打架斗毆的事兒了。 多少年來,萬妖難以撼動的禁制,讓她給硬是撞開了,這下子怒斥肖桃玉是天煞孤星的傳言只怕更要風生水起。 滿場弟子沒一個不是跪著的,一個個大氣兒也不敢喘,頭都壓得低低的,連周景生和白露也跪在下方,半字不得多說,唯恐掌門更加火大。 “四年了,可真是給了本尊好大的一個驚喜?!?/br> 那人寬袖猛地一掀,席卷著雪花的朔風平地而起,肖桃玉猝不及防讓這靈氣給抽了一巴掌,整個人結結實實的就摔翻到了一側,頭暈眼花的又噴出一口血霧來。 她眼冒金星的連忙爬起來:“師尊,我沒有,我真的沒有……!”萬般委屈涌上心頭,不受控制的哽咽了一下,“師姐、師姐她心存不忿在先,妄圖下殺手在后,弟子……弟子真的沒有不聽話……這四年,弟子一直都很聽話……師尊!” 白露和周景生一個默默垂淚,一個低頭不語,他們都知肖桃玉這四年是怎么過的,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拎著一把不入流的破劍,刮風下雨也要堅持修煉,活得像是小慕淵真人。 白露哭得打嗝,嗚咽道:“都怪我,都是因為我桃玉才動手的,掌門怎么能那樣說桃玉?” “也怪我,是我破嘴壞事!”周景生狠狠抽了自己一嘴巴。 肖桃玉今日再也忍不住了,宛如一個告狀的小屁孩,背脊筆挺的高聲道:“師尊您險些就見不到弟子了,老早暮遙就想殺我了……!” “孽徒住口?!彼麉柭暫浅猓抗獬翢?,“你看看昏死在一旁的同門師姐?!?/br> 暮遙就那樣直挺挺的躺在一側,雪衣浸紅,若非秦鄂方才及時封住其心脈,恐怕她有再高的天資,也要淪為廢物了。關鍵,如今也分辨不清她是死是活。 她會死嗎? 會嗎…… 肖桃玉像是被抽空了力氣,頹然的跪坐在那里:“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 “不是故意,便能將同門的命懸于靈劍之下?允你們用劍,是為了與天下妖魔一戰(zhàn),我何時教你與同門刀劍相向了?”慕淵真人道,“她殘了廢了,你都有機會為自己解釋,可若是她今日死在你面前,你還能如何解釋?” “我……” “哎哎哎,掌門,掌門息怒!”秦鄂眼看慕淵真人氣得要大義滅親,連忙挺著大肥肚子過來安撫,在人身側低語道,“今時不同往日,肖桃玉又不是肖烽,您這么多年又當?shù)之攱屢咽遣灰眩矣褚膊皇枪室庀胍獨饽恪貌蝗菀滓娒?,何必待她如此嚴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