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8章
那紐扣雖然是銀質(zhì)的,卻雕刻極為精美,在陽光下一定熠熠生輝。 這是一位貧瘠的父親,能給即將新婚的兒子最好的禮物,估計老唐泰斯為了尋找這枚禮物,花費了許多精力。 年輕男人一把搶走,“就是這個,我知道它價值十八蘇,多出一蘇就留給你購買面包吧,你是知道我的,我從來不占人便宜,絕對守信,所以你們父子之前才會找我借錢?!?/br> 說完,他得意洋洋扔下欠條,轉(zhuǎn)身下樓。 和蘇葉撞了個面對面,立刻賠上笑臉,“哦,先生,你是來找裁縫卡德魯斯的嗎?我就是,您需要什么樣的衣服,我都可以做出來,我的手藝是整個馬賽最好的。” “那枚紐扣不錯,一法郎,”蘇葉指著他手里的銀色紐扣道。 一法郎等于二十蘇,而一蘇只能買三個小圓面包,黑面粉做的,嬰兒拳頭那么大。 這家伙明知道老人手里沒錢,還逼著對方還錢,要是老人兒子晚回來幾天,豈不是要餓死? 不過老唐泰斯和卡德魯斯的名字都很熟悉,不正是《基督山伯爵》書中,男主的父親和鄰居嘛。 書里開頭是一八一五年二月二十四日,法老號因為船長勒克萊爾病逝,不得不延遲半月到港。 現(xiàn)在是二月五日,也就是說,男主愛德蒙·唐泰斯還有十九天才能回來。 那老唐泰斯在只有一蘇的情況下要怎么活下去?豈不是要活活餓死? 這人可真是有夠狠心的! 卡德魯斯聞言,雙眼亮了亮,見蘇葉一副格調(diào)打扮,明白這位是不缺錢的主,立刻獅子大開口,“這枚紐扣價值整整兩法郎,先生。” 蘇葉懶得和他計較,拋過去兩枚銀幣,拿過紐扣徑直上樓,扣響閣樓的門。 卡德魯斯手忙腳亂接過兩法郎,眼里冒著精光,同時好奇往樓上張望,這樣一位打扮得體,一看就是上流社會的人,來找唐泰斯做什么? 難道是愛德蒙·唐泰斯出事了,他是律師,或者是莫雷爾船主派他來通知可憐的老唐泰斯? 他扒著欄桿,想探聽一些叫他會心情愉悅的消息。 蘇葉背對他,用手杖敲了敲木制扶手,聲音不高不低,“卡德魯斯先生,不該看的不要看?!?/br> 卡德魯斯嚇了一跳,背上竄起無邊寒意,似乎被什么可怕的東西盯上,嚇得連忙下樓,回到自己房間。 這邊,愁苦的老人聽到敲門聲,以為卡德魯斯又回來了,不想理會,可他怯懦慣了,停頓了一會兒,還是顫巍巍走到門口,輕輕打開閣樓門。 通過縫隙,蘇葉見到這閣樓很小,只有一個壁爐,一張衣柜,一張桌子,兩張單人木板床,一個燒水壺,以及一個小鍋。 好在窗戶很大,陽光照射進來,并不顯得逼仄,反而亮堂堂的,充滿了溫暖的味道。 尤其窗邊兩個盆栽,種植的鮮花藤蔓爬上窗欞,往外自由綻放,給這不大的空間,填上了絢爛的色彩。 房間收拾的很干凈,沒有灰塵,窗臺的座椅上,放著兩捆扎好的鐵線蓮和旱金蓮,錯落有致的花束,非常漂亮。 看來這就是老唐泰斯打算謀生的手段,把這個時節(jié)極為稀少的花束賣出去,換取微薄的薪水,好度過接下來一段艱難的日子。 “先生,您是?”老唐泰斯見門口站著一位穿著考究的陌生年輕人,不由驚訝,像這樣英俊好看的人,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哦,他忘了自己兒子也是一位英俊的青年,只不過身為水手的他,曬成了古銅色,皮膚也顯得粗糙,哪像這位,那臉白的好似能發(fā)光,更是嬌嫩的像嬰兒皮膚。 老唐泰斯從沒見過這樣好看仿若完美杰作的男人,心里產(chǎn)生一個念頭。 這位肯定是王宮里出走的王子,或者哪個大貴族的孩子,不然何以如此高貴典雅? 蘇葉抬了抬帽子,以示禮貌,并沒有介紹自己,只是道,“我在外面見到的綻放的鮮花,好奇之下,冒昧打擾?!?/br> “不不不,沒事的,先生請進吧,這是我自己種的,我年輕的時候,在一座莊園里當花匠,學了一些手藝。后來莊園主破產(chǎn),把莊園賣給了一個商人,他要拿來養(yǎng)羊,不需要種花,就解雇了我們……” 老唐泰斯不知道該怎么和這樣尊貴的人相處,聞言立馬把所有都交代了。 蘇葉笑得更溫和,“您知道的,現(xiàn)在天氣冷,幾乎見不到多少綠色,更何況是鮮花,意外撞見我非常驚喜,冒昧請問你這些花賣嗎?” 老唐泰斯雙眼一亮,“真的嗎?您要買?買多少?我這里有扎好的兩束,只要四蘇?!?/br> 他都計算好了,外面那些鮮花,可以扎差不多十束鮮花,賣兩蘇一束,就是二十蘇,正好一法郎,可以買六十個小圓面包,一天吃兩個,或者一個半,可以堅持三四十天,那時愛德蒙應該就回來了。 蘇葉笑笑,“那是春天花束的價格,現(xiàn)在還沒有到春天,我敢說,現(xiàn)在拿出去賣,兩法郎一束都是有人買的?!?/br> “不不不,那價格太高了,”老唐泰斯連連搖頭,這只是鐵線蓮和旱金蓮,并不是那些名貴花卉一年能開九個月,且非常容易種植,換作別的季節(jié),是沒人買的,也就是現(xiàn)在氣候還沒有回暖,只有這一種鮮花,他才敢試試拿出去賣。 “那就按照一法郎的價格吧,外面那些鮮花我全要了,”蘇葉放下十法郎,拿起放在窗邊的工具,把窗外肆意生長的鮮花勾進來,全部采摘,也不用老唐泰斯扎成花束,用一根繩子固定,直接一大把抓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