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3章
是他耽誤了兒孫的前途??! “不必多禮,你今天怎么回來這么早,是遇上什么事了嗎?”長老道。 張簡初一愣,緩緩看向外面已經(jīng)黑透了的天,“父親,我回來的時辰與平時無異?!?/br> 張老怔愣,這才發(fā)現(xiàn)外面確實已經(jīng)天黑了。 西北為了保溫,往往把房子建得比較矮小,以至于光線并不好,他想要靜心思考,就把黑色窗布也放了下來,以至于都沒發(fā)現(xiàn)外界變化。 張老本欲站起點燈,卻發(fā)現(xiàn)密密麻麻的感覺襲上四肢百骸,讓他忍不住痛呼。 張簡初嚇了一跳,忙上前攙扶,憂心忡忡道,“父親哪里不舒服?” 張老擺擺手,示意他讓自己端正坐好,對抗那陣麻意。 外面,張家人陸陸續(xù)續(xù)回來了,都先來拜見張老這個父親祖父,見張簡初呆呆站在一邊,不由好奇。 張老看著桌上那輕如薄翼,又重若千斤的信紙,再看向自己的兒孫,心里的天平緩緩地,緩緩地,偏移了。 有些事,是不得不去做的。 即便不是為了兒孫,也是為了天下百姓,為了邊關(guān)戰(zhàn)士,為了大楚朝堂。 張老知道,陳景軒那個死小子,把這東西送過來,是赤裸裸的陽謀,吃準(zhǔn)了他不會拒絕,也不能拒絕。 但這何嘗不是這個徒弟的孝心? 他給了張家通天梯,讓張家未來不僅有榮華富貴,更有功勞庇護(hù)。 “好小子!”張老喃喃,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我張從諱這輩子不冤,教出這么兩個好弟子??!” 誰說他晚年失節(jié)來著? 誰說他教書育人不行? 有先太子,有陳景軒,他哪里是失節(jié),哪里是不行?分明就很行,很行啊哈哈哈! 張老痛快的拍著自己的大腿,不顧那酥酥麻麻的難受,越拍越響亮。 想教出君子,于是先太子成了那顆最耀眼的明珠。 想要弟子青出于藍(lán),陳景軒就直白的用一張紙算計了他,算計的明明白白,而他這個當(dāng)老師的,卻心甘情愿,雖九死而不悔! 用完簡單的晚餐,張老徹底下定決心,叫三個兒子扶著自己,摸黑爬上了高山,去到那半山腰的山亭中,向下俯瞰。 夜色中,并不是漆黑一片,西北的天空遼闊,可月亮星辰卻如此近,仿佛伸手可摘。 月光下,是茫茫草原中一點點星火,微弱卻如此卓然,在靜謐的星空下,如此美好。 “如果此計成了,這夜空也會一直如此美好,”張老緩慢的,用一種堅定有力的方式,訴說著這項政策,未來會給這片土地帶來的變化。 “他們能每天生活在安定中,不用永遠(yuǎn)睡覺的時候,都要保持警醒,防備隨時攻進(jìn)來的敵軍?!?/br> 張家三兄弟隨著他的講述,也越來越激動,臉都憋紅了,眼眸亮如星辰。 “父親,不如回去就上折子,稟告給太上皇和皇上吧!”張簡初極力壓抑興奮,建議道。 如此良策,怎能不盡快報上去呢。 “但有一點……”張老打量了三個兒子一眼,夜色中,什么都看不見,只有模糊的影子。 但他心里清楚,三個兒子臉上都是興奮,除此不會有別的。 他們不是看不到這良策下的危機(jī),只是不愿意去想罷了。 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解除邊患,其余,那是之后的事了。 但張老必須在這時候砸醒他們,免得將來后悔! “我們承了他這么大的情,將來,他讓我們做什么事,都得無條件執(zhí)行。這是一份大恩,重到幾代人都還不輕的程度!” “我不怕,我的孩子也不會怕!”張簡初輕聲道。 “這是為了大楚百姓,讓我去死,我也愿意,”二弟張簡次也道。 “父親,他是想,,,,,,輔佐義忠郡王?”三弟張簡仨腦子更為靈活,一下子就想到陳景軒的目的。 除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其余哪還有抵得上這份功勞的? 張老沉默沒說法,顯然是默認(rèn)。 涼亭中一時寂靜無聲,秋風(fēng)吹過,帶來陣陣寒意,也讓他們剛剛激動興奮的心情,涼到了骨子里。 張家都是讀書人,自幼學(xué)的是忠君愛國思想。 參與奪嫡是一回事,讓他們參與造反,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不明白,他何以自信自己能做到?”要知道義忠郡王還只是一個奶娃娃,尚且在太上皇和新帝手里呢。 除非新帝沒有子嗣,不然皇位怎么都淪落不到義忠郡王身上。 看封號就知道,就連太上皇都沒想過把皇位傳給他,讓他襲了爵,還是降一等,現(xiàn)在已經(jīng)把先太子定位在了親王位上,不再是先太子。 “他在草原搞大動作,難道別處就沒有嗎?他在江南,想必對糧食,鹽政和織造等已經(jīng)下手了吧,”還是張簡初這個長子看得更清楚一點。 當(dāng)然,也或許是他更了解這個師弟,兩人年紀(jì)相仿,交往的時間長,他知道陳景軒是什么樣的人。 不是有萬分的把握,不會把野心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尤其是在父親面前。 “那就等他的大動作出來再說,反正也不急于一時,我們可以先讓韓騰去草原上收購羊和羊毛,”張簡次道。 去草原做生意,買羊和羊毛比買馬容易多了,不管大小部落,都不會限制這樣的交易,畢竟他們也需要鹽鐵茶和糧食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