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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家的時候他終于得到了綠谷引子的同意。雖然被叮囑了一大堆東西,但綠谷引子好歹是松口了。這對他而言無疑是個好消息。 綠谷出久撐開手里的傘,在旁邊指示牌的地圖上確認過路線后邁步走出車站。一邊朝前、一邊打量著周邊陌生無比的繁華建筑。 這里是橫濱的鶴見區(qū),同時也是那個事件發(fā)生的區(qū)域。 接下來只要找到警署就可以了。 綠谷出久深吸了口氣、按捺下心中那股緊張的躁動。他把右手貼在身側(cè),隔著衣服摸著那張調(diào)查許可,定了定神。 少年轉(zhuǎn)過一個拐角,看了眼手機后沿著街道向前。 雖然曾經(jīng)來過這里,但畢竟已經(jīng)隔了一年,他早就記不清去警署的路了。只能邊看著街邊的指示牌,邊對照著網(wǎng)絡上的地圖前進。 緊密的雨滴拍打在傘面上,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響。 忽然,綠谷出久停下了腳步。 ——有人扯住了他的衣角。 綠谷出久回過頭,撞上了一雙灰色的眼睛。 “你是綠谷出久對不對?”黑發(fā)灰眸的孩子問。 “誒、嗯,”綠谷出久應。 對于對方知道自己名字這件事,綠谷出久并不怎么意外。畢竟體育祭之后就經(jīng)常有人在路上認出他,這已經(jīng)不算什么新奇事了。 得到他的回應后,男孩毫不客氣地道:“那你能送我回家嗎?我跟家人走散了,這周圍全是不認識的人,我不想找他們?!?/br> 是因為看過體育祭,知道自己的名字就把自己劃分到了“認識的人”的范疇嗎。 綠谷出久撓了撓頭,思索片刻,“我剛好要去警署,你要不要跟我一起過去然后……” 對方鄙夷道:“不用那么麻煩,你帶我過去就行?!?/br> “我家就在這附近,平奈街?!?/br> 綠谷出久張了張嘴,很想說既然很近那你為什么不回去。 但他又想到對方可能是年齡小記不清路,顧慮到安全問題還是去搜了平奈街的地址,帶著人走了過去。 這是條很普通的街道,和周邊其他的地區(qū)一樣,高樓林立,繁華異常。 綠谷出久停下腳步,剛要去問更具體的地址,就見身邊的人跑了出去。 “到這里我就能找到路了,再見了,綠谷君,”少年沖他招了招手,笑容燦爛,“作為謝禮,把我最喜歡的糖分給你好了?!?/br> 說完,他轉(zhuǎn)過身,跑進了街道內(nèi)的某個地方,消失不見了。 綠谷出久摸摸口袋,除了那張調(diào)查許可,包里多出了一顆草莓味的硬糖。 // “神原大人,您沒事吧?”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剛一見到來人就立馬迎了過去。 他算是神原的直系下屬。 “嗯,沒事,”神原應完,朝里面看了一眼,“發(fā)生什么事了嗎?怎么人都不在?!?/br> 神原指的是其余幾個干部。一般來說總有幾個人就會待在據(jù)點無所事事,沒想到這次一個人也沒有。 “首領昨天就通知了今天要開作戰(zhàn)會議……”被他這么一提醒,那名下屬的緊張道。 “神原大人您最好還是先過去?!?/br> 昨天死柄木弔下達通知后他就報告給了神原,但無奈這個人向來我行我素,根本不聽。一大早就溜出去不知道干什么了。 下屬在心里捏了把汗。 敵聯(lián)盟的現(xiàn)任首領并不是什么好相處的人,而且是人就能看出來他和神原這個干部關系差到極點。 而神原還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zhàn)對方——神原能活到現(xiàn)在真的是個奇跡。 “我知道了,”神原應。 不過看他這幅悠哉的樣子,也不知道聽進了多少。 他們這邊剛說完話還沒接著走進去,一團黑紫色的霧氣就突然出現(xiàn)在了前面。 少年饒有興致地看著眼前的黑霧:“會開完了?” 不然黑霧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 他斜瞥了眼身邊的下屬,沒有說什么。 才剛回來死柄木那邊就收到了消息,是誰報的信一目了然。 “是,其余干部已經(jīng)散了,”黑霧恭敬道“——現(xiàn)在首領有事想找您?!?/br> 神原聳聳肩,無所謂道:“那就帶我過去吧?!?/br> // 舉行會議所用的房間在據(jù)點最深處。 神原剛進門就忍不住皺起了眉。 這間屋子光是看著就讓人感覺渾身不舒服——這也是他經(jīng)常不來參加會議的原因。 “黑霧說找我?” 黑霧把他帶到這里之后就離開了,這間屋子里就只有他和死柄木弔兩個人。 “你剛剛?cè)ジ墒裁戳??”死柄木弔坐在主位。 他給人的感覺本來就很陰郁,坐在這種光線晦暗的房間里更是愈發(fā)陰森。 “關你什么事?”神原歪頭,眼神里帶著不加掩飾的不屑。 青年左手輕輕敲了兩下桌面,掩在干枯發(fā)絲下的赭色眼眸里暗流翻涌。他看著眼前的人,帶著威脅的口吻:“不要讓我問第二遍?!?/br> 沉默了一會兒,神原抬起頭,面無表情地看著死柄木弔,一字一頓道:“你以為你是誰?” “你好像誤會了什么,我認可的首領只有太宰先生一個?!?/br> 聽他提到太宰治的名字,死柄木弔表情有一瞬間的猙獰。 神原聲音里透出股冷意:“我真的不理解太宰先生為什么會看中你這種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