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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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聞,昭國仲帝十分在乎這個皇后,如果拿下她,就算不能異想天開讓她拿整個昭國來換,但至少也大助益于我們大荒。” 呼和絕烈是站在帝國的政治利益上來作此謀劃的,其余兩人其實也能理解。 “盡力,但此人能擊殺太宰,說明武功超絕,尤其是那九天……就算重創(chuàng)虛弱,我們也需要謹慎?!?/br> 呼和絕烈也表示理解,并微笑了下,“兩位今日怕是要動手了,因為算算他們出都城的時間,如今也差不多進入北境了,也許,看到北境城池遇險,看到那些昭國的武林人士節(jié)節(jié)敗退,身在險境,她會忍不住,忍不住……連皇后尊貴禮儀都不遵守,就親自來戰(zhàn)場上?!?/br> 呼和絕烈是大荒數(shù)十年來最優(yōu)秀的將帥,出身大荒最頂級的部落貴族,他的英勇之下是縝密的算計,而在他算計之下,前方悍烈廝殺的陳不忘等人的確在大荒許多高手的圍攻下處境極端兇險,似乎連脫身機會也沒有了。 莫非,要重現(xiàn)當年紅石谷一戰(zhàn)的結(jié)果,整個昭國武道被腰斬了么? 而城門之下,尸山血海,守軍們奮勇廝殺,卻一個一個跟著倒下。 就在他們幾乎絕望的時候,城門開了,暗衛(wèi)殺出,而暗衛(wèi)的弓箭隊出現(xiàn)城墻之上。 琴音來。 琴白衣上了城墻,琴曲幻音。 大荒的武林高手被影響了。 緊接著,暗衛(wèi)殺出后,后面馬匹輕啼而出,逐漸加快了速度,梨白衣一劍擊殺大荒的劍心通明級高手,一個一葦渡江看到她,認出了身份,狠厲殺來。 第248章 屠殺 ———————— 九天,是所有武道中人的最高期盼,就好比官場上的人對官位的追逐,王室子弟對王位的爭奪,都是畢生的最高目標。 明謹已經(jīng)站在了一國的權(quán)利巔峰,如果仲帝能如他所言也如外界之人判斷的那般對她深情厚意,那么,這種權(quán)力頂端就是穩(wěn)固的。 但他人給的權(quán)力,永遠比不上九天帶來的力量,這也是武道人其實看不上世俗繁華的原因——任你官居一品,狹路相逢之下,我一樣仗劍殺你! 而現(xiàn)在,大荒叱詫風云數(shù)十年的兩位上善若水高手都被九天的傳說跟至高無上的力量給迷住了雙眼,然后,他們來了。 上善若水所過之處,生靈如同螻蟻,螻蟻既是塵埃,當戰(zhàn)場硝煙被血腥風卷,當人之血rou成為腳下無主之物,當他們的氣勁縱橫,當他們的兵器凝聚高高在上的灼日光輝,當兩人的罡氣封鎖了明謹所在五米范圍,但那殺人的天光像是冬日的皚皚冰雪落進她的眼里。 九天于她手中舉起,浩然卻血煞狂肆的內(nèi)力似戰(zhàn)場惡鬼凝聚的怨憎跟滔天的殺機,無聲,凝練游走似洪流,它吞噬了兩個至強高手的罡氣,并且瘋狂崩裂,它游走了地面,摧毀了那些尸骨,也覆蓋了兩個頂級宗師駭然的眉眼。 最終劍上一條條血氣扭曲游動于半空,握劍的明謹周身也被許多血氣纏繞。 兩個頂級宗師的氣血已盡,尸骨無存。 這一幕,連琴白衣都大驚失色。 梨白衣等人更是驚呆了。 固然他們要么以為明謹要強撐著傷體打最艱難的一戰(zhàn),要么以為明謹?shù)膫麆荼人麄冾A感的要好一些,蘇太宰都可殺,兩個上善若水尤可以應付。 但他們絕沒想到她一出手會這般駭人。 逆轉(zhuǎn)乾坤,血腥縱橫。 接著,明謹什么也沒說,提劍阻斷了一條路——大荒武林高手的退走之路。 屠殺! 呼和絕烈看到了,駭然之后當機立斷,“退!退兵!快!” 他已經(jīng)預感到這一戰(zhàn)的結(jié)局,退兵是最明智的選擇。 哪怕大荒的武道高手會全部死在這里,大荒的兵力也不能虧損! 將令一下,大荒的軍人們其實也被明謹嚇到了,固然此前局勢大好,幡然逆轉(zhuǎn)之后,他們也只能咬牙后退。 在這般匆忙退軍時,沒人察覺到奔跑的士兵中有一個人不斷靠近了呼和絕烈。 但他身邊有一個隱藏身份的一葦渡江秘密保護主帥,察覺到了不對勁,“你是何人!來人,攔住他??!” 當他察覺到這個士兵無端靠近主帥這邊,敏銳之下厲聲呼喊,并且自己拔刀而出躍射過去…… 那個士兵抬起眼來,露出一張陌生的臉,雙目卻銳利猩紅,接著一出手,竟也是剛烈血煞之氣,一刀斬斷了對方的刀,接著抬手一出,手掌就穿透了這個一葦渡江高手的胸口。 擊殺之后,他甩開了對方的尸體,朝著呼和絕烈瘋狂殺去,但他身邊的士兵也不是吃醋的,一大堆涌過去,弓箭也瞄準了…… 那是一人破千軍而不回頭的殺戮之路。 與之背對的王九卻是往回殺。 跟梨白衣等人圍殺了大荒那些武道之人。 她的殘忍,血腥,面無表情,讓昭國之人都望而生畏,但不得不說,戰(zhàn)場局面開始逆轉(zhuǎn)了。 琴白衣彈琴輔助時,看見了偌大戰(zhàn)場對內(nèi)的圍殺跟對外的刺殺。 她的心境很平和,但又偶有波瀾,好像隱約看見了曾幾何時在陌生的地域,在殘酷且充滿競爭的地域,那個地方仿佛叫渡海之地,里面的殺戮也是這般的…… 到處都是死人。 她眼前隱約出現(xiàn)了一個刀客,提刀,背影寬厚偉岸,發(fā)絲飛舞,刀鋒霸道,但殺戮之后,總是坐在原地靜靜看著死亡軀體,沒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最終都能感覺到他身上的幾分慈悲。 殺,不意味著殘酷。 不殺,也并不意味著仁慈。 她一直很好奇這個人是誰,每次午夜夢回想要追逐他的身影,最終只看到無邊的白光將她吞噬。 他走進昏暗血腥無盡之地,而她被拽入光明且溫暖的故里。 耳邊只留下他沙啞卻溫柔的一句話語。 “再見,永遠一身白衣的姑娘?!?/br> 他們始終不知道彼此叫什么。 ———————— 琴白衣回神之時,只因大荒那邊的慘烈。 慘烈,源自于大荒大軍的躁動跟崩潰——呼和絕烈被斬首了,被那個不知身份卻穿著大荒之人兵甲的男子悍然殺入腹地斬首了。 斬首之后,崩潰卻無比憎恨的敵軍萬千箭弩發(fā)射,擋!擋不?。∪缓蟛奖偪裉衢L矛戳刺,殺不絕! 就在那樣的瘋狂殺戮中,最終那人站在高臺之上,遙望遠方——他的目光落在城墻之前,落在一個人身上。 他嘴巴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什么,但最終…… 萬箭穿身而過! 明謹?shù)断绿恃?,回頭看了一眼,隔著戰(zhàn)場茫茫,對上了他染血的雙目,也看著他被仇恨無比的大荒士兵用長矛瘋狂戳刺。 那聲音,仿佛纖細的小刀抽插瓜果,出入皆有讓皮毛發(fā)寒的回音。 她茫然,似回到許多年前,那灼灼昭然的陽光下,比她大了好幾歲的清貴少年郎殷勤給她帶來了風箏,他技術(shù)不好,好幾次都把風箏卡在柿子樹。 當時她尚年幼,不拘男女之別,他也不拘身份尊卑,竟把她托起來,坐在肩膀上,讓她去取柿子樹上的卡住的風箏。 “太子哥哥,你快放我下來,等下爺爺看到要生氣的……” “不用怕,他兇你,我就兇他!阿瑾meimei,我會永遠保護你的?!?/br> 縱然她年幼已有懵懂克制,卻終究沉溺于他對她的庇護跟友好。 后來,她有了忌諱。 他一如既往熱枕。 但許多年許多年后,別莊一見,陌上君子掀開簾子緩緩走進來,朝她一笑。 那一眼,她沒跟任何一個人說過——她想起了一個人。 那個人間最尊貴的兒郎。 褚律不再是太子,是徐秋白,徐秋白不再是徐秋白,是邪教的阿律,阿律不再是阿律,是歸來復仇的褚律,褚律不再是褚律,是被所有人放棄的徐秋白。 徐秋白不再是徐秋白,是無名的刺殺者。 總是變幻,總是找不到歸宿,也回不到源頭。 他們都不再是從前的自己。 明謹微低頭,眼角微紅。 “我們都回不去了?!?/br> “太子哥哥?!?/br> 從她把他帶出都城,帶到戰(zhàn)場上,蠱惑他走上這條自殺之路開始。 用最殘酷的方法取他性命。 她也回不去了。 眼角似有淚,將落下時,明謹很快抬起臉,淚意回了眸底,似被熾焰灼傷。 大荒之軍退走的后方被蕭容帶兵堵住了。 最后的圍殺開始了。 —————— 這一場戰(zhàn)爭殺了三天,從屠殺到追殺,大荒跟昭國的邊界雪鯛河隔離之地,最后一波大荒的兵將被絕殺,尸體落盡河里,血水然后了大半條的河。 隔江相望,馬上的明謹眺望了對岸的大荒北境守城。 渾身染血的蕭容也看著那座城池。 “娘娘若想拿下這座城,吾等愿意跟隨?!?/br> “不用了,給他們一點內(nèi)亂的機會,吞并邊境,等。” 一個字等。 蕭容頓悟了,抬頭看向馬上一身血氣卻容色冷艷逼人的明謹,飛快低頭,恭敬道:“喏?!?/br> “那都城那邊……” 明謹看了他一眼,聲音很輕,很淡。 “就說我快死了。” 蕭容目光一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