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都說太子妃是聰明人, 還沒正式上去就開始為自己積德了, 精簡后宮, 開源節(jié)流, 建立嚴格的獎懲評分制度, 但凡舉措,盡量做到公平公正。 太子自然是無條件支持自己的妻。 然而這事到底好不好, 能否為所有人都接受,那就見仁見智了。 平時兢兢業(yè)業(yè)老老實實的宮人嘗到了好處,只覺好日子來了,然而也有愛耍小聰明, 偷jian?;娜耍晕⒆龆嗔耸戮托纳蝧ao,辦差不力被罰俸祿更是怨氣橫生,當面一個字都不敢吭,等到背了人,三三兩兩聚一起,你一句我一句,一傳十,十傳百,早就變了味,面無全非了。 外頭風言風語再從玲瓏嘴里,傳到姚纓耳中,愈發(fā)的有滋有味。 “也不知最開始先從誰那里傳出來的,傳到最后居然說娘娘會巫術(shù),用一些不好的手段迷惑了太子,才使得太子對您獨寵,身邊一個侍妾都沒有?!?/br> 玲瓏的話都是經(jīng)過修飾的,原版可不是這樣,什么妖術(shù)啊,鬼迷心竅,攝人魂魄都出來了,更可笑的是,還有人居然要說請道士來驅(qū)妖。 姚纓聽后不氣反笑:“要這樣講,除夕放爆竹,可驅(qū)妖邪,我那晚離爆竹不遠,看個清清楚楚,為何沒有被驅(qū)。” “是的,”玲瓏頻頻點頭,“這些人就會背后說三道四,真要問他們,沒骨頭的慫蛋,你推我我推他,誰都不承認誰傳的。” 想到這個,玲瓏更氣,平時你擠兌我我排擠你,個個較著勁兒,到了這時候反倒團結(jié)了。 姚纓又問玲瓏:“你且說說,我頒布的那些宮令,如今是反對的多,還是支持的多?!?/br> 玲瓏略一思索,便道:“支持的還是多些?!?/br> 畢竟有背景的宮人是少數(shù),大多卻是勤勤懇懇,戰(zhàn)戰(zhàn)兢兢在做事,只期望能被上頭主子爺看到,能夠出人頭地。 說著,玲瓏也不忘把煮好的溫牛乳倒出來,端給姚纓飲用。 姜氏自姚纓開了智以后,對她的膳食要求極嚴,便是姜氏離世后,譙氏也嚴格按照姜氏的要求執(zhí)行下去。 早間一杯牛乳必不可少,牛乳喝膩了就換豆乳,吃食大多以蒸煮為主,油炸煙熏類的必不能碰,也必不能出現(xiàn)在姚纓的膳食里,夜里泡完藥浴,全身涂抹上忍冬花的花液,再用嶺南獨有的一味香抹一遍,長久這樣做下去,使得肌體生香,細膩緊致,手摸上去,如同剝了殼的水煮蛋,滑不溜手,吸上去了就不愿再拿下來了。 哪個姑娘不愛美,不為取悅男人,也要為自己,有個美美的身體,還能從中得到鍛煉,吃多了也不會胖,氣色紅潤,體態(tài)輕盈,心情也愉快。 而婚后男人的日日歪纏,更證明,她這身子確實養(yǎng)得好。 男人比她更愛,能上手的,絕不只動嘴,當然只要動了嘴,那必要留出點痕跡。 纏得,姚纓都有點煩他了。 太子甫一進門,就見太子妃端著一碗牛乳在喝,太子褪了大氅,身后宮人接過便趕緊退了出去,玲瓏等著姚纓喝完也出去了。 東宮如今誰人都知,太子與太子妃相處時,不喜身旁有人,辦完了差就趕緊遠離,免得被太子記上一筆。 撤得最快的宮人也會被記上一筆,不過是往好處記,太子心氣順了,一個字,獎。 榻這么大,太子哪都不坐,非要把太子妃抱起來,自己坐她坐過的位子,再把她抱到腿上。 然后跟她溫情脈脈,耳鬢廝磨,有時候可能沒幾句話,但彼此也不尷尬,反而無聲,也有無聲的溫馨和融洽。 姚纓最近自己看書,自學了點按xue的手法,兩手輕輕并在男人兩額側(cè),不輕不重地給他按揉xue位。 雖然不用上朝了,也不用宣見文武百官,但皇城里的事也不少,內(nèi)外宮加起來,不算外圍守衛(wèi)的禁軍,和十二衛(wèi),也有數(shù)萬號人,想把魑魅魍魎一一剔除干凈,也沒那么容易。 趙無庸私下懲處了幾十余人,才查到了公主的貼身小衣上。 誰又能想到,竟是公主兜衣繡的魚戲蓮葉的絲線出了問題,謝太醫(yī)從線上面驗出大量毒,應(yīng)是整個在毒液里浸泡過的。 這下子默默無聞的司衣坊成了嚴查的重地。 但因太子的意思,不想在過年時鬧得人心惶惶,都是掛的別的名義,以司衣坊管事姑姑瀆職,把里頭所有人都拘禁了起來。 一個個的審,一個個的問。 才審到一半,就有人畏罪自殺了。 聽到這,姚纓不以為然:“焉知不是替罪羊?” 想拉她下水的,明里暗里,不會少。 畢竟她擋住了這京里所有權(quán)貴們想送女入東宮的康莊大道,沒有直接對她下毒,也算有點良知了。 只是可憐了小公主,被那些藏在黑暗里的臭蟲給禍害了。 還有陳妃,也是個可憐的女人。 想到她們兩個,姚纓只剩嘆息。 周祐用吻堵住她的所有嘆息,他娶她回來是讓她笑的,而不是嘆氣。 姚纓自諷道:“殿下也覺得妾是山鬼妖精變的,會巫術(shù)迷惑殿下的心?” 周祐詫異看她:“難道不是嗎?孤沒說過?” 這語氣,是多么的自然。 姚纓簡直要被氣笑了,掄起小拳拳就往男人胸口上砸。 周祐大掌溫暖有力,輕輕一握就包住了她的一點小手,送到自己嘴邊親了又親。 “殿下就不怕被我迷了心竅,成了為我差遣的小,” 本想說小公公,可未免大不敬,犯上,她又摸不準男人的底線,最后愣是打住了,只捂著嘴兒笑。 周祐就愛看姚纓這小姑娘般又軟又俏的模樣。 不過,她也確實還是個小姑娘。 這樣如花的年紀,就已經(jīng)是他的妻了。 思及此,太子殿下堅如磐石的心臟頓時柔軟得一塌糊涂。 能讓他軟下來的,也唯有懷里這個了。 而讓他硬的,也是她。 當然,夜半無人私語時那種,說不得,說不得。 便是一想起來,周祐就有些把持不住了。 他的手往下,覆蓋妻的臀。 形狀好,手感也好。 身為她的男人,實在有福氣。 男人的手一動,姚纓也忍不住動,有點癢,羞羞的,又想笑。 周祐卻是愈發(fā)摟緊了她的腰身,面上裝作一本正經(jīng),語氣亦不甚愉悅:“父皇后宮的這些女人,是該清一清了?!?/br> 眼底也是驟然乍現(xiàn)出狠戾之色,挾裹著疾風暴雨之勢。 太子早就煩透了這些人,皇帝病重,不思好好侍奉,偏要多生事端,自尋死路。 之前有個皇帝在前頭,他不便插手父皇的后宮,如今皇帝都這樣了,他也再沒有顧忌了。 姚纓不是圣母,沒有太多的同情心,何況有些人是沖著她來的。 不過要整頓,也等年后了。 小公主夭折,宮內(nèi)已經(jīng)不能再生事了。 姚纓柔順倚在周祐懷里,捉著他的手指一根根數(shù),一邊軟語道:“知殿下不耐,但現(xiàn)下不宜大動干戈了,不然我這妖妃的名頭怕是跑不了了?!?/br> “你很好,無需他人說三道四?!?/br> 太子護起短來,比賢太妃有過之而無不及。 而姚纓也愛聽這話,彎起唇角笑了笑,一手搭在男人胳膊上,愈發(fā)依賴的倚靠。 清麗如出谷黃鶯的聲音里,又夾雜著軟軟糯糯。 “殿下待阿稚可真好。” 便是尋常男人,也比不過,更何況,他還是高高在上的太子爺。 “知道孤好就好。” 周祐低頭親在她光潔的額上,眉心,還有鼻頭,最后是唇瓣,反復(fù)碾磨。 親得姚纓又是一陣的發(fā)癢,咯咯咯地直笑。 東宮上下一片和樂融融,在這偌大的皇城里自成一圈,真正有過年的氛圍,也顯出格外的與眾不同。 皇后打聽多了,氣到的也只是自己,后來索性不打聽了,腳傷有所好轉(zhuǎn)后,愈發(fā)盡心伺候皇帝,托著病腳也要陪在皇帝身邊過年。 她如今能倚靠的,也唯有這位風燭殘年的老人了。 而自大年初一開始,姚纓隨太子每日也會在皇帝身邊守上幾個時辰,一日都沒落下。 但周祐不喜皇后,都會有意識地同皇后避開,七八日下來,竟是一日都沒碰到過。 皇帝如今吃喝拉撒全靠人伺候,雖仍是這世上最高的身份,卻已經(jīng)沒有與之匹配的貴體和尊嚴。 便是皇帝自己,在見到為他擦臉擦頭發(fā)的太子時,也禁不住落下了兩行濁淚。 有很多想說的,已經(jīng)說不出口。 作者有話要說: 忙到爆肝,換工作就是這點不好,一堆事要做,新人苦逼啊,抱歉各位寶寶,回來晚了 第59章 掐腰 太子拿過棉帕給皇帝擦拭濁淚, 用著不高不低的語調(diào)道:“父皇不必憂心,國事家事,都有兒子在, 定不會辱沒了列祖列宗的英名?!?/br> 卻只字不提皇帝的作為。 老皇帝也是羞愧,心知自己晚節(jié)沒保住, 辦了不少糊涂事。 但有些事, 他不覺得自己有多么的錯。 他是皇帝, 天下之主,便是做的不對,也情有可原, 所有人只能服從, 誰敢非議。 皇帝抖著唇, 努力發(fā)出幾個字音。 周祐湊近了,勉強聽出老父親發(fā)出的字, 卻是當作沒聽明白,只應(yīng)付道:“父皇放心, 無論是誰, 敢在這宮里興風作浪的, 一律嚴懲?!?/br> 不, 不是...... 皇帝努力想說出來, 皇后, 皇后那么小就跟了他,如今也還年輕, 日日都來照料他,還給他擦身,不像別的女人,虛情假意, 杵在一邊什么都不做 他百年之后,要把皇后安頓好了。 姚纓立在周祐身側(cè),這時也能看到皇帝抖動的唇在說什么,她學著太子,一本正色道:“父皇別太傷心,仔細自己的身子,好好將養(yǎng)著,不宜過勞,惠寧沒了,殿下和我都很難過,我們一定揪出背后主謀,給惠寧討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