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姚珊這時反倒沉默了,姐啊,這可是你說的,她可不敢這么想。 姚瑾心情瞬間好了起來,只覺柳暗花明又一村。 倘若姚纓生母真是那樣一個不守婦道,假死跟外頭野男人私奔的荒.yin婦人,周祐又會如何看待她,便是太子不介意,天下的人又該如何想,皇帝自身難保,已經(jīng)管不住太子了,可太子真要坐穩(wěn)那個寶座,還得贏得文武百官的信服才成,而那些向來重規(guī)矩的臣工,又如何能夠任由這種有污點的女人留在太子身邊。 就算是太子,也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韙,除非他想和他老子一樣做個昏君。 顯然不可能。 姚瑾勾手讓meimei上前,雙眼泛亮:“你且說說那女人如今在何處,有沒有發(fā)現(xiàn)你那個嬤嬤,若是打草驚蛇,有你好看的?!?/br> 被謝太醫(yī)告知可以下地走幾步的那日,姚纓鼻頭癢癢,經(jīng)不住打了個噴嚏。 譙氏旁邊緊張兮兮護著,慌忙叫春花再拿件大氅過來,春花好一陣沒見著主子,甚是想念,干活比誰都麻利,人還沒說完,她就已經(jīng)動起來了。 然而姚纓不是冷,也不想自己腫成個球,拒絕了譙氏的過度關(guān)心,忽然問她:“離年關(guān)還有多久?” 譙氏一愣,想到姜姬的忌日是臘月初一,稍微算了下:“還有十五天?!?/br> 眼瞅著就快了。 不能上墳,就只能找個隱蔽的角落燒燒香了。 姚纓扶著墻邊走邊道:“京里有沒有聲望高的寺廟,我想那天去拜拜?!?/br> 譙氏點頭:“使得的,我去打聽一下?!?/br> 周祐回宮后更忙了,三天兩頭見不到人,姚纓也知這時候是敏感時期,謝太醫(yī)話里的謹慎,也說明那位估計好不了了,周祐上位就看是哪一天了。 而雷厲風行的太子殿下出手從不含糊,姚纓能下地走了,他就以沖喜為由頒布了那道冊立太子妃的詔書。 詔書一下來,滿朝嘩然。 震驚之外,更多的是不解。 太子和皇后公認的不和,太子卻要娶皇后的meimei為妻,這是什么樣的一種情感,難不成這兩位貴主已經(jīng)冰釋前嫌,化干戈為玉帛了。 太子素來強勢,選的太子妃又是皇后meimei,兩個宮中最有話語權(quán)的人,太子又打著孝道的名義,盡管真實性值得推敲,但朝臣們能說什么,除了祝賀,他們什么都不敢說。 跟幼妹感情不好,甚至已經(jīng)反目成仇的皇后這時候怒得要燒房子了。 “她算什么東西,一個偷人賤女人的女兒,也配當太子妃!十日內(nèi)完婚,就這樣迫不及待了!” “莫說太子妃,當個侍妾都不值,長姐可不能讓她得逞,否則日后就要騎到你頭上了。”姚珊自打躲在宮墻后偷窺到氣勢逼人的太子便驚為天人,夢里都不得安生,若論太子妃的資格,她身為嫡出,比那個庶女meimei要合適百倍。 姚珊的欲念寫到了臉上,姚瑾看了也討厭,不過狗咬狗,看她們誰更勝一籌。 “她當meimei的不來看你,是她不懂事,你做jiejie的去找她,她還能不見?” 姚珊一想到要去太zigong里,渾身血液都要沸騰了,回屋后光是洗漱打扮就花了一兩個時辰,從頭到腳的拾掇,她不胖,身材還算勻稱,但跟姚纓一比就不夠看了,腰不夠細,肩背不夠剝,看起來比姚纓壯了一圈。 為了不被姚纓比下去,姚珊挑了件最薄的襖子,這種在屋里穿剛好,出了門就不夠用了,姚珊裹緊了大氅,捂著湯婆子,一刻都不能脫手。 到了咸安宮門前,守門太監(jiān)進去報信都要好一會兒,姚珊立在門庭前,牙關(guān)都在微微顫抖,一回頭,見到太子的輦車浩浩蕩蕩過來,停在了臺階下,身形頎長的男人從容走了下來。 姚珊心頭大喜,小跑著迎上去,嬌怯怯喚:“臣女姚珊見過太子殿下?!?/br> 周祐徹查過姚家人,一聽到這名字就不自覺皺了眉頭,淡淡掃過女人,便不再理會,門房把門大大敞開,他抬腳走了進去。 等到姚珊回過神去追,又被門房攔了下來。 “太子妃說跟您這個jiejie不太熟,就不見了,免得說不到幾句話,還尷尬?!?/br> 姚纓對姚珊,是反感到連樣子都不想做。 太子妃?只是下個詔,還沒成禮呢?亂叫個什么? 姚珊暗恨在心,姚阿稚,既然你做初一,那就別怪我十五了。 周祐今日事情不多,回來后沒多久就去了姚纓那里,吃了口茶,商議婚禮事宜。 “你的嫁妝就由禮部去張羅,從我私庫里取,無需再去準備?!?/br> 姚纓還沒完全適應(yīng)身份上的轉(zhuǎn)變,臉微紅:“但憑殿下做主。” 她娘給她積攥的那些聘禮,估計在太子眼里壓根就不夠看,再說了,那些東西都藏在嶺南那邊的鋪子里,這時候運也來不及了。 見她沒意見,周祐又隨口提了句:“方才門口的女人是你jiejie?” 姚纓沒見到姚珊,只能這樣道:“應(yīng)該是,聽說她進宮好幾日了,住在皇后宮里?!?/br> 周祐放下了茶盞,看向一身淡綠清新可人的女子:“你和你幾個jiejie,似乎感情都不太好?!?/br> 姚纓不否認:“兄弟姐妹多了,你忌諱我猜疑,反而跟誰都很難交心?!?/br> 是這個理,周祐感同身受。 “那么,跟你五哥呢?”據(jù)探子調(diào)查到的信息,這位倒霉早死的藩王對幼妹十分回護。 周祐聽似不經(jīng)意的一說,卻讓姚纓心頭猛地一跳。 盡管她自問清清白白,可五哥對她那點心思,還真不能透出來,只希望五哥能夠想開,不要再執(zhí)著于前塵舊事。 “五哥啊,”姚纓幽幽一嘆,似在懷念,“五哥很寵阿稚呢!” meimei乖巧懂事,哥哥寵meimei,沒什么不對,藏藏掖掖才叫有問題。 周祐未語,目光落在姚纓臉上,圈住她的腰身把她攬在懷里,溫潤的唇貼著她側(cè)臉,與她耳鬢廝磨。 “我有時在想,如果阿稚是我的親meimei,我該如何?” 姚纓抬眼望他,笑得純良:“那就好好寵我這個meimei??!我這么乖!” “是??!”他指尖摩挲著她,“就是,太乖了點!” “乖點不好嗎?難不成殿下想要我大鬧天宮,殿下再跟在后頭收拾爛攤子?” 他若敢點頭,她就真的敢做。 作者有話要說: 詔書內(nèi)容百度的,非原創(chuàng),不引戰(zhàn)哈! 第38章 待嫁 因著打著為皇帝沖喜的名頭, 即便皇帝那樣子已經(jīng)不能出席,也斷不能從簡,周祐更不可能答應(yīng)。 畢竟若無天災(zāi)人禍, 他這一生的妻,就是她姚阿稚了。 又一日, 欽天監(jiān)合過兩人八字, 乃天作之合, 大吉,接下來便是納徽,請期, 告廟, 這些流程走一遍, 又因皇帝身體的緣故,醮戒這一步, 周祐和皇室宗親里的叔伯輩商議過后就給省了過去,只待三日后正式迎親。 按規(guī)矩, 迎親前的幾日, 新郎和新娘不宜見面, 更別說同床共枕了, 周祐便是不在意, 但為了圖個好彩頭也不得不忍了。 沒了男人夜里的打擾, 姚纓心情都輕快了不少,眼瞅著時日無多, 她是一刻都不能耽擱,護發(fā)養(yǎng)膚還有瘦身,一樣樣都要做起來。 譙氏比姚纓還要上心,每日牛乳, 花瓣浴就沒斷過,聽說把雞蛋清涂抹在身上會使肌膚變得更光滑緊實,讓男人愛不釋手,她更是不嫌麻煩地一遍遍往姚纓身上搗鼓。 姚纓受不了雞蛋液那股粘膩感:“我只要睡眠夠了,皮膚就會變得很好,不必再這么折騰了?!?/br> 這要浪費多少個雞蛋啊,罪惡感使得姚纓沒法心安理得地接受。 每回譙氏往她身上抹,她躲不開,就要念無數(shù)遍阿彌陀佛。 譙氏人逢喜事,眼角眉梢盡是笑:“我的姑娘啊,美人不怕懶,想更美就更不能懶,現(xiàn)下你是覺得麻煩,等體會到其中的好處,殿下愛你愛得整宿離不得,你感激還來不及?!?/br> 如今姑娘是真要成婚了,還是太子妃,譙氏最大一樁心事解決了,可以說是渾身輕松,夜里入眠嘴角都是往上翹的。 很多話,說起來也更沒忌諱了。 姑娘和太子同床了好一段日子,恐怕也就差最后一步了,不可能聽不懂,就算不是那么懂,也該曉事了。 入了夜,譙氏悄悄塞了個黃色小冊子給姚纓,冊子封面上沒有字,姚纓一看就知不正經(jīng),但今時不同往日,她身為待嫁女,不說精通,總要,總要有所了解。 姚纓捂著冊子擋住羞紅了的臉:“嬤嬤不要再說了?!?/br> “好好好,不說了,過兩日殿下同你說?!?/br> “還說!” “不說不說,真不說了?!?/br> 姚纓面頰火燒了似的燙,譙氏出屋好一會兒了,面上的熱度依然沒有降下去。 她隨手就把冊子扔到床榻上,自己倒下去滾了幾圈,又翻身坐起,掙扎了片刻,再把冊子撿起來,床幔一掩,鉆進被子里,露出個小腦袋,悄悄的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才知,太子對她做的那些事,跟這上面一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太子再急迫的時候,身上燙得有如烙鐵,也沒把她的衣服全部剝光,好歹還留了兜衣和小褲,就似最后的防線,警示著他不能再繼續(xù)了。 不像這些畫上的小人,無論男女,全都是衣裳盡褪,一絲不.掛,糾纏的姿勢也各不相同,有的男人肚子上還有贅rou,姚纓不小心掃到,惡心得像吞了蒼蠅那般難受。 這畫冊子的人就不能畫得好看點,也不怕賣不出去,或者賣了被罵。 兩相對比,不說別的,容貌和身材上,更能顯出周祐的寶貴了。 周祐能忍著不脫她的小衣,自己倒是無所顧忌,再說男人也沒小衣,中衣一褪,就是精干結(jié)實的胸膛,目光所及,壁壘分明的肌rou群,每每都能瞧得姚纓面紅耳赤,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看了。 便是姚纓無從比較,不知別的男人脫了衣服什么樣,僅從自身直觀感受上,也能約莫判斷出太子殿下這身材,在男人里怕是個中翹楚,不客氣的說,當屬極好,極好的。 可就是壓得她有些疼,要是沒那么硬,就更好了。 以為太子不在就能安然就寢的姚纓悲哀發(fā)現(xiàn),她今夜恐怕又要長夜漫漫無心睡眠了。 無心睡眠的又豈止是準太子妃一人,同一輪明月下,太子殿下就沒未來媳婦那么清閑地胡思亂想了,為了婚后騰出更多時間陪嬌妻,周祐這幾日簡直要忙飛了。 成堆的折子積壓在御案上,一件件不僅要批,還要批對。 朝野上下對他向來是毀譽參半,一方面肯定他的能力,一方面又指摘他狂妄孤傲,沒有明君的仁德之風,周祐這般努力并非做給他們看,他只是不想周家的天下折在他手上,尤其是老父親后半生的揮霍,已經(jīng)將家底折騰得大不如前了,到他手上的這座江山,到處都是窟窿要補,瞧著地大物博好像很光鮮,也只是表面好看而已。 周祐自己忙不說,還能給自己找伴,內(nèi)閣的幾名機要大臣,輪流留守太極殿陪他批折子,今日留守的恰好是跟周祐最不合拍的高太尉。 高太尉可能是有了年紀,夜里這么一熬,精神不是很好,人瞧著也有些走神,周祐喊他,隔了一會才應(yīng)。 周祐習慣了高弼笑里藏刀的模樣,今日看他,怎樣都不對。 “太尉若是力不從心,不能為孤分憂,為社稷造福,不如早早讓出位子,讓更年輕的賢者居之?!睂χ谧约荷贂r嚴苛磨練自己的男人,周祐無需客氣,有什么說什么,對方也不需他客氣。 高弼有心事的時候,一只手會無意識地摩挲點東西,望著周祐的眼神更是復(fù)雜:“殿下如今已是大人,有了獨當一面的能力,知人善用,明辨是非,按理說,臣也說不得什么,” “那就不要說?!边@番一通夸過,后面肯定沒有好話。 高弼把手里握著的筆往硯臺上一擱,望向上座的儲君,鄭重道:“殿下可知殿下娶妻,不是尋常百姓家,關(guān)起門來過自己日子便可,便是尋常百姓,娶妻也是慎之又慎,不說容貌儀止如何,起碼品行私德上是不能差的?!?/br> 話里的意思,周祐聽不出來就不配當這個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