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小鳳凰叼著他的衣擺,眼淚汪汪勸道:“可是如果在九州找到他,您就做不成尊主了啊?!?/br> 云硯里目露兇光,就要伸手去抓鳳凰把它揉搓蹂躪一番,小鳳凰大概受他荼毒多年,連忙嚇得“嘰”的一聲往旁邊飛。 相重鏡一伸手將它護在懷里,揮開云硯里的手,道:“別總是欺負人?!?/br> 云硯里:“那是我的鳳凰,我想怎么欺負就怎么欺負,還給我!” 小鳳凰被相重鏡護住,之前本和主人一樣看不起任何九州人的它竟然意外地覺得這人的懷抱很舒服,“啾嘰”了一聲,往相重鏡懷里鉆得更厲害了。 云硯里都要被這個吃里扒外的東西氣笑了,默默磨著牙,打算回去就做一盤紅燒鳳凰。 相重鏡一邊給嚇得瑟瑟發(fā)抖的鳳凰撫毛,一邊狀似無意地問道:“你來九州是來尋人的?” 云硯里見那鳳凰都要把自己老底掀了,也懶得再隱瞞,畢竟他也不是心思深沉的人。 “嗯。”云硯里說起這個就滿臉煩躁,“我父尊硬要我來尋,說尋不到就不給我開落川之路回云中州。” 他已經(jīng)在九州轉(zhuǎn)了一個月,愣是沒有那人的絲毫線索。 相重鏡眼眸更加幽深。 從九州到云中州原來要從落川開路才能去。 那當年相重鏡流落在落川,身世似乎更有說服性了。 相重鏡看著暗自苦惱的云硯里,突然露出了一個笑容。 若是顧從絮還醒著就能一眼認出來,這是相重鏡在每次算計他時所露出的神情。 “找人啊。”相重鏡笑吟吟地道,“我很拿手,只要你給我一張畫像,不如半月我就能幫你尋到?!?/br> 云硯里吃了一驚,眼睛微亮:“你真的能……咳咳。” 他剛說出口就察覺到自己的語氣太迫切了,這樣極其容易被人瞧出來弱點,逮著坑他。 云硯里將方才歡喜的神情收得一干二凈,擰著眉頭道:“你哪來的這么大的本事?” “我的本事雖然不大……”相重鏡似笑非笑道,“但是總比你想靠著打架出名等那人來找你要快得多?!?/br> 云硯里:“……” 不知為何,被看破的云硯里突然臉頰一紅,生平頭一回知道窘迫是什么感覺。 云硯里去參加御獸大典根本不是為了龍骨,他只是看參與之人那么多,若是勝了后,在萬眾矚目中把面具摘下來,到時那人從這張臉上就能看出端倪,定會自會主動尋他。 他干咳一聲,狂妄自大道:“那你幫我,我必定給你花不完的玉石?!?/br> 相重鏡沒對這句話有什么評價,反而不緊不慢地將瓊廿一召來。 瓊廿一背著相重鏡又回了雙銜城,正賭得熱火朝天突然被召過來,掃見相重鏡立刻將手中的煙桿往背后藏。 他嘴里還叼著半塊沒啃完的玉石,想要開口求饒只能飛快將玉石當成小魚干似的,咔咔咔嚼吧嚼吧吞了。 相重鏡用實際行動像云硯里證明,自己根本不差玉石。 云硯里:“……” 云硯里匪夷所思道:“那你想要我做什么?” 相重鏡淡淡道:“你們云中州的人,無論什么事都需要付出代價的嗎?” 云硯里聽到這話,還以為相重鏡要無償幫助自己,忙搖頭:“不,也有不求代價的?!?/br> “哦?!毕嘀冂R沖他溫柔一笑,“我們九州可不這樣,你想讓我?guī)湍?,就要付出代價?!?/br> 云硯里:“……” 狡猾的九州人啊啊??! 云硯里對九州之事絲毫不通,他甚至連玲瓏塔都不知要如何坐,一個月了還在無盡道打轉(zhuǎn),想要去詢問別人又覺得那些低微的螻蟻不配同自己說話,目下無塵到了極點。 云硯里猶豫半晌,最終下了決心,咬牙道:“你想讓我?guī)湍闶裁???/br> 相重鏡懶洋洋托著下頜,語不驚人死不休:“事成之后,你帶我去云中州一趟?!?/br> 云硯里一驚,立刻道:“不可,只有飛升大能才可入云中州?!?/br> 相重鏡道:“那好吧,你自個兒繼續(xù)找去吧?!?/br> 云硯里:“……” 云硯里臉色鐵青,咬牙切齒道:“你這不是趁火打劫嗎?你們九州人都是如此卑鄙?” 相重鏡淡淡道:“你若因為一人便對整個九州產(chǎn)生誤解,那我是不是也能和你一樣,覺得云中州之人也皆是你這種蠢……狂妄之人?” 云硯里:“……” 云硯里面無表情:“你剛才是想說蠢貨吧?” 相重鏡眼睛眨都不眨:“沒有,你聽錯了。” 云硯里瞪了他一眼,有求于人也沒有追著這點不放,他深吸一口氣:“讓我再想想?!?/br> 相重鏡道:“好,快些想,否則我便要離開無盡道了?!?/br> 云硯里追問:“你什么時候離開?” “就這幾日吧?!?/br> 相重鏡既然答應了顧從絮要替他尋龍骨,就不會在無盡道耽于享樂,還是盡快尋到,也能給自己對付三門那些老不死的多些勝算。 “好?!痹瞥幚锏?,“我明日再來尋你?!?/br> 相重鏡點頭。 云硯里沉著臉將桌子上的酒一飲而盡,起身離開了。 相重鏡知曉云硯里十有八九會答應,伸了個懶腰,心情大好地去尋滿秋狹,讓他畫了個爽。 顧從絮三杯酒就醉到了入夜,等到他迷迷糊糊變成人形,在柔軟的榻上滾了兩圈后,才后知后覺周圍有一道微弱的呼吸聲。 顧從絮嚇了一激靈,立刻睜開眼睛去看。 柔軟床榻上,床幔灑下,燭火通明,相重鏡懶洋洋地側(cè)躺在榻上,枕著一只手臂,眸光溫柔地看著他,唇角還嗔著笑,看模樣似乎看了許久。 顧從絮渾身一僵。 自己剛才……清醒后翻來翻去的蠢樣子,被相重鏡看到了?! 顧從絮差點羞憤欲死,恨不得鉆到被子里去。 就在這時,相重鏡緩緩欺身上前,顧從絮嚇了一跳,立刻蹬著腳往后退。 但床就算再大,也只有那些地方,顧從絮退了沒兩下后背就撞到了墻上,他驚慌失措地去看相重鏡,艱難道:“你……你想做什么?” “嗯?”相重鏡低聲笑著,湊上前伸手輕輕在顧從絮的手臂上點了兩下,只是這么微小的觸碰,都讓顧從絮渾身一顫,如臨大敵。 一旁小案上的燭火倒映在相重鏡眸中,仿佛星河傾瀉著流入波光粼粼的河川,他看到顧從絮這副模樣,心下好笑,臉上卻沒露出端倪來。 他輕聲道:“我想做什么,這是哪里的話?難道不是你想做什么嗎?” 顧從絮:“什、什么?” 相重鏡扒開脖頸上的衣裳,露出鎖骨脖頸處被顧從絮纏在身上時磨蹭出的一道紅色痕跡,話里有話:“方才真龍大人醉酒時那般熱情,怎么醒來就不認賬了?” 顧從絮:“……” 顧從絮:“!??!” 顧從絮盯著那痕跡,震驚地倒吸一口涼氣。 第28章 天邊明月 若是顧從絮現(xiàn)在是小龍模樣,身體肯定僵成一根柱子,連尾巴尖都得繃緊。 他像是活見鬼似的瞪著相重鏡,嘴唇抖了兩下想要說什么,但嘗試半天卻一個字沒說出來。 堂堂真龍,竟然被那一道說明不能什么的痕印給嚇成這樣。 相重鏡在心里都要笑瘋了,面上卻還是一副受糟蹋的模樣,還伸出手牽住顧從絮抖個不停的手往被子里探:“還有其他地方,你要不要把衣裳解開親自瞧瞧?” 顧從絮:“……” 相重鏡掌心溫熱,顧從絮卻像是碰到炭火似的,猛地拼命將手給縮回來,臉上的神情因為太過震驚已經(jīng)全然麻木了。 “不、不可能……”顧從絮終于發(fā)出聲音,但為自己辯解的話語卻十分無力,“我……我不是那種人!” 相重鏡撐著手肘,掌心托著腦袋,另一只手漫不經(jīng)心地用手指繞著一縷墨發(fā),似笑非笑道:“若是人能為自己證明清白,那我也不會被人誣陷困在秘境這么多年了?!?/br> 顧從絮被噎了一下,竟然無法反駁相重鏡這句話。 顧從絮訥訥半晌,才面帶痛苦地艱難道:“我昨晚到底做了什么?” 相重鏡聞言,突然將被子拉起遮住臉,躲在被子底下,佯作羞怯道:“真是條色龍,不認賬也就算了,還要不害臊地讓我再說一遍?!?/br> 顧從絮:“……” 顧從絮本來被嚇得渾渾噩噩,豎瞳都要滿瞳了,但乍一聽到這拙劣地做戲和矯情的話,突然就清醒了。 顧從絮和相重鏡朝夕相處六十年,早就知曉此人睚眥必報的性子,若是他真的被自己欺負了,肯定不等自己醒來就一劍刮了自己龍鱗,哪里會還有閑情戲弄自己。 顧從絮終于徹底安定下來,他面無表情道:“你別胡鬧,我主人說我醉酒乖得很,不會做……你說的那種事?!?/br> 相重鏡將被子微微拉下來,只露出一雙仿佛水浸的眼睛,因半張臉還在被子里聲音顯得有些悶。 “你怎么知道?指不定你那時醉酒也對你主人大逆不道過……” 顧從絮這下忍不了了,厲聲道:“我主人是天邊明月,怎可被人隨意染指!” 顧從絮恨不得拿這世間最美好的東西用來形容他主人,那樣恍如謫仙的一個人,哪怕看一眼都會覺得是褻瀆,怎能被這么誣陷?! 顧從絮氣得瞪相重鏡,只是瞪了一眼,顧從絮腦海中突然回想起之前醉酒時,他似乎被什么東西嚇得清醒了一瞬。 是什么來著? 顧從絮冥思苦想,終于記起那段讓他震撼到靈臺都劇烈震蕩的記憶。 他那如云月不可高攀的主人,溫柔地說:“將你打成結(jié)。” 顧從絮:“……” 顧從絮身體僵得更厲害了,比方才誤以為自己睡了相重鏡還要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