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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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有秋:“……” 宋有秋立刻抬起手,表示自己什么都不做。 晉楚齡這才移開視線。 宋有秋暗罵,果然是個(gè)瘋子。 姓晉楚的瘋子一邊漫不經(jīng)心地解印一邊盯著白玉石棺下的紅影看,眼睛眨都不眨,盤在他手腕上的蛇仿佛受他影響,眸中全是要將人吞入腹的熾熱和瘋狂。 宿蠶聲也緊盯著石棺出神。 相重鏡出來,自己到底要對他說什么? 道歉?補(bǔ)償? 但是被囚禁六十年的恥辱和痛苦,又哪里是他能隨隨便便補(bǔ)償?shù)昧说模?/br> 宿蠶聲越想越覺得驚恐,幾乎產(chǎn)生了退卻之心。 但晉楚齡解印的速度很快,幾乎在十息之內(nèi),沒等宿蠶聲反悔,那緊緊閉的棺蓋隨著法印驟然破碎的聲音發(fā)出一聲細(xì)微的聲響。 晉楚齡臉上一喜,忙湊上去拍打棺蓋。 “哥哥!哥哥——” 相重鏡和顧從絮沒談妥,已經(jīng)沒心沒肺地睡了一覺,此時(shí)聽到久違的聲音,還以為是在做夢,迷茫地張開眼睛。 那獨(dú)屬于晉楚齡稚嫩軟糯的聲音陡然傳入相重鏡的耳畔,將他直接驚醒了。 “哥哥!我是阿齡?。 ?/br> 晉楚齡天不怕地不怕,弒殺全族之事他都能做出來,但現(xiàn)在卻連小小的棺蓋都不敢貿(mào)然打開。 他害怕自己會(huì)承受不住棺蓋下那人看到自己后的反應(yīng),所以只能卑微地乞求相重鏡自己出來。 相重鏡聽著那熟悉的聲音,緩了許久才終于輕輕松了一口氣,像是徹底認(rèn)命了。 “死就死吧?!毕嘀冂R含糊道,“我早就該死了。” 他這樣想著,心一橫,直接抬手用力揮開棺門。 晉楚齡還在棺蓋上扒著看,猝不及防被棺門直直撞到了臉上,砰的一聲悶響,他悶哼一聲被撞翻下去,狼狽地摔到了地上。 宿蠶聲:“……” 宋有秋:“……” 宋有秋差點(diǎn)笑出來,一看到肩上朝他吐信子的小蛇,立刻將笑憋了回去。 石棺中,一只滿是鮮血的手突然一把抓住了棺壁,宿蠶聲一怔,不受控制往前一步。 被封了六十年的相重鏡緩緩從石棺中起身,伸手扶著棺材邊緣,深深吸了一口新鮮至極的空氣。 他將視線緩緩移向一旁,就看到了不知是哭還是笑的宿蠶聲。 相重鏡:“……” 這神情……也太猙獰了,都咬牙切齒了,至于恨他恨成這樣嗎? 相重鏡又是一掃,落在捂著鼻子坐在地上的晉楚齡身上。 晉楚齡雖然看著嬌嫩,但皮糙rou厚到了極點(diǎn),被石棺門直直砸在臉上也只是鼻子撞紅了些,他看著相重鏡滿臉都是淚痕,哭著喊:“相哥哥——” 相重鏡:“……” 當(dāng)年晉楚齡毫不猶豫將自己封印在石棺時(shí),也是這副梨花帶雨的模樣,一邊喊相哥哥一邊徹底封死石棺。 相重鏡沖他們隨意一點(diǎn)頭,覺得自己好像真的打不過,不慌不忙地一抬寬袖,讓幽火將棺材蓋撿回來。 眾人沒想到他是這個(gè)反應(yīng),全都呆呆看著他,一時(shí)間沒有任何動(dòng)作。 接著在三人的注視下,相重鏡面不改色再次躺回了棺材里,幽火將棺材蓋上,重新將石棺封上了。 告辭了。 宿蠶聲:“……” 晉楚齡:“……” 第6章 龍本性yin 相重鏡躺回棺材后,咬破指腹飛快在棺蓋上重新畫了一個(gè)繁瑣的法陣——那是他看了整整六十年的陣法。 這些年他在夢里都想要破開石棺,但現(xiàn)在自由明明近在咫尺唾手可得,他卻又親手將自己封了起來。 相重鏡仰頭看著眼前鮮紅的法陣,血痕未干,一滴血搖搖欲墜,最終從陣法邊緣流下,滴答一聲落在他的臉頰上。 相重鏡突然回想起來,當(dāng)年的自己,似乎是連最簡單的陣法都不會(huì)的。 三門每隔三年都會(huì)讓年輕弟子聚集一起論道上課,相重鏡性子太獨(dú),一門心思只知練劍,除了晉楚齡和宿蠶聲外,幾乎不與人交談。 晉楚齡法陣天賦堪稱一絕,少年意氣風(fēng)發(fā),經(jīng)常得意地向相重鏡炫耀。 相重鏡脾氣很好,總是溫聲稱贊他,不會(huì)讓他有一丁點(diǎn)不快。 相重鏡努力學(xué)了半年,但連最簡單的陣法都記不住,晉楚齡被捧得太高,越發(fā)覺得相重鏡這種只知道練劍的呆子配不上自己,明里暗里用小可憐的模樣有意無意地說出誅心的話。 “相哥哥已經(jīng)很努力了,是這陣法太難了!” “那個(gè)宿蠶聲呀,真是個(gè)廢物,這種法陣都學(xué)不會(huì),還要我教第二遍……哥哥不要生氣,我沒有說哥哥不好的意思!” “哥哥我們不學(xué)了,你只管練劍便是,師尊若是問起阿齡會(huì)幫你遮掩過去的?!?/br> 遮掩什么? 遮掩相重鏡是個(gè)廢物的事實(shí)嗎? 晉楚齡不知道當(dāng)時(shí)聽到自己殺人不見血的話時(shí),相重鏡是什么感覺。 他只知道,六十年后的今日,當(dāng)年連最簡單的陣法都不會(huì)的相重鏡,卻在一瞬間畫出他親手做出來的最頂級法陣時(shí),自己內(nèi)心的悔意仿佛狂風(fēng)暴雨中的巨浪,一層一層地襲來,幾乎將他整個(gè)人溺死在波濤中。 棺蓋闔上的剎那,晉楚齡的眸瞳瞬間浮現(xiàn)一抹猩紅。 相重鏡安詳?shù)靥稍诠椎?,閉著眼睛打算等死。 顧從絮的嘲諷中傳來:“你就什么都不做?” 相重鏡閉著眼睛,懶懶道:“換了我年輕的時(shí)候,早就一劍把他們狗頭給削了?!?/br> 顧從絮意有所指:“你現(xiàn)在也可以,只要你將身體給我,外面那些人,我能一口吞三個(gè)?!?/br> 在外面饒有興致看著晉楚齡破陣的宋有秋突然打了個(gè)寒戰(zhàn)。 相重鏡笑了起來:“死在他們手里還是死在你手里不都一樣嗎?我這個(gè)人最討厭做選擇,還是順其自然得好。萬一那兩人還有點(diǎn)良心,不想殺我呢?” 顧從絮冷笑:“你覺得可能嗎?” 相重鏡想了想,六十年前這兩人封印自己時(shí)可是沒留一絲情面,六十年后就算再深厚的感情也該被歲月磨沒了,那就更沒可能了。 “行吧?!毕嘀冂R道,“那咱們就一起等死吧?!?/br> 顧從絮:“……” 顧從絮沒想到相重鏡骨頭這么硬,寧愿死也不愿將身體讓出來,他猶豫許久,才咬著牙從唇縫里飄出來一句:“我能助你脫困,也可以不奪舍你,但你必須給我報(bào)酬?!?/br> 相重鏡等得就是他這句,但面上還是一副看破紅塵早死早超生的架勢,他懶洋洋道:“我身上最值錢的應(yīng)該就是燈漏了,你要嗎?” 顧從絮還沒說話,相重鏡又“哦”了一聲,伸手輕輕撫唇,曖昧笑著道:“據(jù)說龍本性yin,你若是要我以身相許倒也不是不可以?!?/br> 顧從絮:“……” 顧從絮臉都黑了,絞盡腦汁想了半天罵人的話,但龍涉世未深,連臟話都是從相重鏡口中耳濡目染學(xué)來的,最后想了半天,才冷聲道:“齷齪!” 相重鏡被罵,反而笑了出聲。 “三更,你真是條可愛的龍?!毕嘀冂R夸贊他,“我若出了秘境和晉楚齡解除婚約后,會(huì)考慮考慮和你結(jié)為道侶的?!?/br> 顧從絮說不過他,只能冷笑一聲表明你想得美。 相重鏡插科打諢了一番后,顧從絮差點(diǎn)忘記正事,還是頭頂棺蓋法陣被層層破開的聲音提醒了他。 見外面的人馬上破棺而入,相重鏡竟然還枕著手盯著棺蓋上的法陣出神,看起來一副完全不在乎的架勢。 他不在乎,顧從絮卻在乎。 惡龍?jiān)僖补懿涣似渌猜暤溃骸拔揖饶?,你給我一只手?!?/br> 相重鏡睜開眸,羽睫一眨,那濃密如鴉羽的長睫幾乎能將眼底的陰影遮住,他笑著道:“要我的手干嘛啊?當(dāng)豬蹄啃嗎?” 顧從絮:“……” 石棺外,晉楚齡豎瞳猩紅,臉上已沒了故作出來的楚楚可憐,他已在不知不覺間變成成年人的身形,寬大的手掌緊緊按在石棺上,用盡所有靈力將那血染的陣法一一破開。 宿蠶聲厲聲道:“你要?dú)⒘怂麊??!?/br> “他不見我。”晉楚齡臉上浮現(xiàn)不知是魔紋還是妖印的痕跡,眸瞳猩紅仿佛要滴血,他聲音低沉,陰鷙道,“他怎么能不見我?!” 宿蠶聲看到他幾乎想將石棺毀了,驟然拔出劍,劍意鋪天蓋地仿佛落雨般朝著晉楚齡身上撲去。 若是在平時(shí),晉楚齡早就化為本相同他廝打在一起了,但這時(shí)晉楚齡不知發(fā)了什么瘋,竟然動(dòng)都沒動(dòng),立在原地硬生生受了如同千刀萬剮似的劍雨。 宿蠶聲手一頓。 晉楚齡渾身是血,仿佛在轉(zhuǎn)瞬又換了個(gè)人,他眼淚緩緩?fù)侣洌瑩嶂咨系募t影,喃喃道:“哥哥那么疼我,我說什么他從來都不會(huì)生氣,怎么這次就不理我了呢?” 宋有秋抱緊自己的小棺材默默后退,省得卷入瘋子中的斗爭。 晉楚齡自顧自說完后,臉色又變回陰鷙的神態(tài),森然道:“他很好哄,只要服幾句軟,定能回到從前?!?/br> 回到六十年前……相重鏡對他百依百順的時(shí)候。 晉楚齡癡癡地想著,手中妖力猛地傾瀉而出,硬生生將相重鏡布下的結(jié)界震開了。 棺蓋發(fā)出一聲微弱的聲響,晉楚齡幾乎想也不想直接將棺蓋一掌揮開。 石棺蓋重重落地,將樹枝震得簌簌作響。 靈樹枯葉緩慢飄落而下,打著旋落在棺沿上,隨后被宿蠶聲疾沖而來帶來的風(fēng)吹得掉到了石棺中。 枯葉輕輕落在微卷的發(fā)梢上。 晉楚齡呆怔地看著,一時(shí)間不知該如何反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