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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論是白比丘尼,還是安倍晴明,都沒有任何戀戰(zhàn)的意思,他們希望能夠盡快地和寺內(nèi)的僧人們集合,最起碼,要從他們那里得來更多的有關(guān)這場災(zāi)禍的信息,這樣才能夠在損傷最小的情況下平息這一切。 “我們往那個方向去,”白比丘尼目光一轉(zhuǎn),指著一道先前應(yīng)答了的僧人的聲音的方向,惴惴不安的人沒有任何質(zhì)疑地跟隨而去。安倍晴明沉吟了一剎,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相反的方向,才是距離他們更近的僧人所在。 但白比丘尼指出的地點(diǎn)是離后方的廂房的位置最近的一個了。 加州清光將手掌放在眼睛上,他踮起腳,兩只眼睛瞪得圓溜溜地看著那兩座活過來的巨大的雕像,他轉(zhuǎn)過頭去,疑惑不解道:“這是什么妖怪?” “這不是妖怪?!庇嬊镆簧砗啽愕拈L衣,他雙手束在衣袖里,看著遠(yuǎn)方重又站起來的高冠菩薩,“她”身后密密麻麻的長劍轉(zhuǎn)動了一圈,將白比丘尼留在“她”身上的黑色的詛咒一般的巫紋一一削去,一種仿若蘊(yùn)含了無比邪惡的液體從“她”身體的更里面涌出,很快,那些被削去的軀體又恢復(fù)了原樣?!八钡拿婺克念櫫艘幌?,最終定格在了那些跪倒在地上,被嚇壞了,連逃跑也做不到的下人們身上。 “菩薩!菩薩!”有人伏在地上,不忘雙手合十,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我、我信佛,我奶奶信佛,我mama也信佛……” “刷——”一道凜冽的劍光劃過,一排頭顱就“咕嚕?!睗L落在地上。 “準(zhǔn)確來說,”計秋遙望遠(yuǎn)方,他看的不是這兩座造成了大動亂的佛像:“它們都只是一些被催生出來的東西,更根源的,是真正令它們活過來的存在。” “還有更厲害的玩意?”加州清光感覺自己握住劍柄的手都有些不穩(wěn),難道這就是審神者大人要面對的敵人?鶴丸國永就是因為和這樣的敵人交手,所以才能夠得到審神者大人的看重! 加州清光的目光銳利了起來,這樣的話,我也一定不能輸!他暗暗在心中下了決心。 “惠源,既然你如此執(zhí)迷不悟,就不要怪為師狠心了!”老和尚也是一個十分果決的性子,不管是在去除入內(nèi)雀,還是在邀請晴明師父賀茂忠行之上,都可以看出這一點(diǎn)。他身邊的舍利光芒大盛,散發(fā)出無畏無懼的光明的輝光。 “師父是想要?dú)⒘宋覇??”惠源的聲音從佛像的胸口處幽幽傳來,他的一整個身體已經(jīng)融入了這座龐大的“金身”之中,只剩下一個頭顱露在外面,聽見老僧的話語,他長嘆一聲道:“真是讓人傷心啊!” “明明我為了讓師父你們活過來,做了那么多的努力,”他的語意詭秘,神情也不似老僧平日里見到的溫順:“師父你卻想要讓我去死嗎?” “你說什么?”老僧震顫,手中結(jié)成的佛法之印險些被打散。 “我說,”惠源“嗬嗬”一笑:“你們早就已經(jīng)死了??!” “嗯?”另外一邊,隨著晴明他們跑到結(jié)界節(jié)點(diǎn)的藤原行成仿佛感應(yīng)到了什么,他止住了自己的腳步,在前面幾人看過來的目光中,他忽然笑了起來:“后面就麻煩你們了。” 他突然到了下去,就像是靈魂被從中抽出,他再一次變回了原來的尸體。 “行成大人!”他的妻子飛撲了過來。 金色的結(jié)界也抖動了幾下,然后,它就像是被截斷了一樣,從這座寺院的周圍降下,天空之中,星子被烏云吞沒,無盡的壓力涌上眾人心頭。 “你……我……”老僧恍若初醒:“原來是這樣……” 他有些不舍地看了一眼周圍,雖然他還想要去做些什么,但現(xiàn)實并不允許,他雙手合十,最后也只是道了一聲“阿彌陀佛”,便坐了下來,徹底圓寂了。 “這是最糟糕的狀況啊,”白比丘尼苦惱道。他們看著原本結(jié)界點(diǎn)端坐的老僧,對方頭顱垂下,一絲氣息也無,“原來是這樣,”白比丘尼醒悟道:“原來‘他’想要復(fù)活的,從來都不是哪一個人,而是一整個寺里的所有人。” “法師你的意思是,”晴明也很快明白過來:“我們一開始來的就是一個沒有生者的延歷寺,現(xiàn)在他們之所以這樣突然死去,也只是因為有人將原來布置的‘復(fù)活’的手段收了回去?” 惠源的頭顱看著死去的自己師父的身體,回憶漸漸涌上他的心頭。因為上山采藥而跌落山崖,昏睡過不知道多長時間以后,回到了寺院之中,迎接他的,卻是所有人氣息全無的尸體。無法接受這一切的他在寺內(nèi)不吃不喝靜坐了三天,就在他意識開始混沌的時候,他聽見了一道莫名的聲音。 那聲音說,他可以讓師父他們重新活過來…… 惠源涕淚橫流地答應(yīng)了下來。 為什么現(xiàn)在想起這段記憶的時候,一丁點(diǎn)的心緒的波動也沒有呢?為了讓那些老家伙們活過來,那個時候的自己竟然愿意獻(xiàn)出自我的靈魂? 這真是太蠢了! 惠源這樣想著,頭顱又更往里融入了一些。佛像面上的笑容更加形象起來,比起另一位的“菩薩”,“他”更靈活,也更生動。 解決了那些跪下來侍從的菩薩很快就再一次追殺了上來,沒有了結(jié)界的壓制,“她”的速度更快,手法更凌厲,氣勢也更強(qiáng)大,就像是一列發(fā)動起來的火車,直接沖殺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