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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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瑜糊里糊涂地送走了府衙大駕,站在縣衙門口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知府大人這突如其來又迅雷般離去究竟是何道理。 趙忠在旁邊說道:“大人,這位知府大人好生古怪啊?!?/br> 趙瑜摸著下巴道:“哪里怪呢?” 趙忠道:“先前一副要找茬的姿態(tài),可是見了連捕頭之后,忽然之間卻像是那什么的狗,夾著尾巴溜了。” “蠢材,”趙瑜噗地笑出來:“你是說喪家之犬吧,不過也是……他擺明是要跟連兄過不去的,怎么忽然間一反常態(tài)什么也不說地就走了?” 趙忠也委實想不出來,就說:“難道他覺得連捕頭不是個好對付的,于是才死了那條心?” “這可是胡說,”趙瑜苦笑,“他乃是堂堂知府,別說是連捕頭,就算他想要治本縣的罪,也自有他的法子跟能耐,怎會怕了連兄?!?/br> 趙忠白眼看天:“那小人我就真不知道了……可是老爺,評心而論吧,先前知府大人面對您,的確是官威擺的足足地,不折不扣地是個壓您一頭的知府大人啊,可是,他見了連捕頭,怎么說呢,那個樣兒,就好像見到了鬼……不對,說是見到了天王老子還差不多,感覺連捕頭壓了他一頭,可是連捕頭明明什么也沒做啊……他只是那么一轉(zhuǎn)身……” 趙瑜聽著趙忠的話,皺著眉喃喃:“是啊……你一說,我也想起來,方才他好像還叫連兄什么來著……” 趙忠撓撓頭:“好像是什么……黃……黃葉……” “黃葉?黃葉……”趙瑜皺眉喃喃念了句,便撇嘴:“不通不通?!?/br> 趙忠想不出,就隨口笑:“那總不會是王爺吧!” 趙瑜聽了這一聲,心頭一動,沖口說道:“我怎么也聽著是王爺呢!” 趙忠呆:“大人,這不是更不通?連捕頭跟王爺又怎么會扯到一塊兒去,當今圣上可只有一個兄弟,咱們大舜也只有一個王爺……” 他的心思轉(zhuǎn)動倒也快,忽然“啊”了一聲,又說:“大人,我知道了,其實也說得通的,連捕頭參加過長陵之戰(zhàn),長陵之戰(zhàn)正是神武王爺統(tǒng)帥指揮的,萬一這位知府說的是‘王爺手下的那個兵’之類的,豈不是說得通嗎?” 趙瑜苦苦思索:“似乎也說得通,可是,就算他認得連兄是王爺手下的,那么他又何必露出那么害怕的神情?再說,當初我問過連兄曾否見過王爺,他也否認了?!?/br> 趙忠說:“這可不一定,連捕頭那性子,是個不愛張揚的,就算人家是王爺?shù)挠H信,也不會跟老爺你就直說的……再者說,如果他真是王爺?shù)挠H信,知府大人瞧在王爺?shù)拿鎯荷?,自然也要怕他一些的?!?/br> 趙瑜聽這句話倒是有些邏輯通順。 兩人正議論著,里頭寶嫃如出來:“要吃飯了,怎么都在這里站著?” 趙瑜見她來了,正好就問:“阿如,你知道不知道你姐夫在軍中任過什么職位?” 寶嫃如眨巴著眼:“這我怎么會知道?” 趙瑜問:“你jiejie也不知道嗎?” 寶嫃如摸摸頭:“我jiejie大概也不會知道,她倒是跟我說,姐夫在戰(zhàn)場上吃過好多苦……也很驚險,好好地回來不容易,是老天保佑,除此之外就什么也沒說。” 趙瑜沉吟著:“是嗎……” 寶嫃如歪歪頭:“是啊,所以我姐對我姐夫可好了……對了大人,快進屋吃飯吧,這外頭風大?!?/br> 趙忠早就先進門去了,趙瑜見狀,只好暫且不去想這些,也跟寶嫃如一起入內(nèi)。 且說鳳玄借口查案,離開縣衙,騎著馬便出城而去,直奔連家村。 行到半路,天空之中微微有小雪片兒落下,被狂風卷著,四處呼嘯拍打。 鳳玄抬眸看看飛雪擾擾地陰霾天空,感覺雪片子打在臉上格外沁涼,他擰著雙眉,目光沉沉,心中有無數(shù)念頭在轉(zhuǎn)動。 當初跟顧風雨打聽廖仲吉的時候,鳳玄就對這個名字覺得異樣。 他是個馬上王爺,因為多半時候人都在邊塞,又天生是個深居簡出的性子,——就算是人在京城,也極少參加各種公眾場合,因此有許多朝臣都不曾認得他。 但事有例外,他隱約記得曾有一次,因是年下,皇帝宴請群臣,他參加家宴,退出之時,同一幫朝臣對面相遇。 他的記性是尤其地好,記得那是兵部的一些人,見了他便紛紛跪地。 而廖仲吉在京呆的那兩年,便正好在兵部當差,難保就在其中。 因此前頭廖仲吉幾次三番地要捕頭押人去府衙,他都不肯去。這回廖仲吉忽然襲擊,他也想暫時回避,沒想到廖仲吉死咬不放。 鳳玄退無可退,便同他又打了個照面。 雖然有趙瑜在旁照應(yīng),他如今又換了個身份,那廖仲吉一時并沒有就堅持認人,可是……誰知道那老狐貍心里打著什么主意? 難道真的要帶寶嫃離開這里嗎? 鳳玄在心里想來想去,想了一路,飛雪凌亂里,漸漸地看到了湖畔的茅屋。 他抬頭看到,心頭便安穩(wěn)下來,馬兒飛奔一會兒,頓時眼前一亮,卻見寶嫃正站在門口,踮著腳尖張望。 鳳玄望見她,滿心如飛雪亂亂的紛擾就煙消云散,面上也露出笑容來。 寶嫃正搓著手,不時地放在嘴邊呵點熱氣,跺著腳伸長脖子往路上看,乍然看到鳳玄騎馬的身影,一喜之下,便歡呼了聲,向他揮手叫著:“夫君!” 鳳玄翻身下馬,也來不及把馬兒拴上,就也飛步往前。 鳳玄見寶嫃的頭上肩上已經(jīng)落了一層薄薄地雪,很是心疼,將她的小手握在手心,感覺手兒冰涼,不免埋怨:“下雪了也不知道進去避一避,呆站在這里干什么?” “夫君你怎么才回來?!睂殝忇街欤拔液脫陌??!?/br> “擔心什么,娘子在這兒,”鳳玄看著她撒嬌的神情,不由地柔聲說,抬手把她鬢角發(fā)上的雪片子拂去,“我怎么也是要回來的?!?/br> 兩人進了屋子,寶嫃急忙又去燒火,把一鍋水重新燒開了,就把餃子下了,一會兒的功夫,餃子便都浮在水面上,白白胖胖地翻滾著。 寶嫃煮熟了餃子,把吃食盡數(shù)端到屋子里去,那邊鳳玄已經(jīng)洗了手臉,寶嫃先端了湯給他:“夫君,喝一口暖暖身子再吃?!?/br> 鳳玄望著面前熱騰騰地餃子湯,跟一個個白胖地散發(fā)著熱氣的餃子,又看寶嫃笑得甜甜的模樣,只覺得眼前的一切都彌足珍貴,可是,卻又隱隱地有種不太好的預(yù)感,因為先頭跟廖仲吉的不期而遇,似乎這樣難能可貴的溫馨相處……被籠上了一層無形的陰云。 外頭的雪越發(fā)大了,狂風席卷著雪片狂舞,鳳玄喝了口熱湯,連心也都熨帖暖和了。 寶嫃把筷子遞給他,一邊說:“夫君你看吧,我說要下雪了,果真就下了,先前你嫌棉衣厚,這下子可一定要穿了。” 鳳玄捏著筷子:“娘子說的對。” “夫君吃吧,”寶嫃見他答應(yīng),也坐下,碎碎念又說:“不過你放心,我先前已經(jīng)把棉衣取出來了,放在炕頭上,用被子壓著,捂得熱熱地,等夫君換的時候就不覺得涼呢。噫,快嘗嘗好吃不好吃?夫君你別擔心,我已經(jīng)給公公婆婆送了一些過去啦?!?/br> 鳳玄聽著她絮絮叨叨地說些家常話,他細細地一個字一句話地聽著,低下頭,不知是不是被熱氣沖的緣故,雙眼有些濕潤,趕緊夾了一個餃子吃進嘴里,只覺得香甜鮮美,他靜了靜,用力咽下去,也不抬頭,只是連聲說:“好吃好吃!” 入了夜,廖仲吉才回到府衙。 匆匆地入了內(nèi)堂,正好廖漣澤聽聞消息,便出來,兩下里見了,廖仲吉望著她,若有所思地便問:“漣澤,上回你從樂陽縣失魂落魄地回來,究竟發(fā)生何事?你給我一五一十說清楚?!?/br> 廖漣澤被他一問,心有余悸,咬唇道:“父親為何忽然問起這個來?” 廖仲吉眼前便出現(xiàn)那人的身形容貌,又想到自己當時那種感覺,目光一沉,只說:“總之為父有要事,你先說來,究竟是什么讓你變成那樣?” 廖漣澤把臉轉(zhuǎn)開了去,沉默片刻,終于說道:“那件事,女兒委實不想再提起……”她伸手在胸口一按,臉色又有些發(fā)白,“不過,既然父親有要事,那么女兒說就是了。” 83、榮華:夏值接輿醉 外頭風吹雪舞,寒意沁人,廊下的燈籠隨風搖擺不定。書房之中雖然生了上好的炭,卻仍遮不住那種陰冷之感。 廖漣澤回憶先前發(fā)生的事,越發(fā)覺得身子陣陣發(fā)冷,終于說:“自上回女兒同父親說過之后,重到了樂陽,本來有心說服他為父親所用,誰知道他半點也不領(lǐng)情……女兒不死心,正好料理了杜家剩下之事,女兒便想趁機給他點顏色看看,好歹先殺殺他的威風……” 她說了會兒,雙手一握:“誰知后來事情峰回路轉(zhuǎn),東山好歹也有二百有余的賊人,居然在一夕之間全部被滅……我聽聞這個消息很是震驚,想不通究竟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廖仲吉思索:“據(jù)說是樂陽縣的三班差人所為?” 廖漣澤冷笑:“那不過是說辭罷了……倘若不是后來的事,恐怕我也會那么以為了……” 廖仲吉問道:“后來如何?” “后來……”廖漣澤身子發(fā)抖,雙眸閉了閉,才說,“女兒便叫人再去探聽仔細,沒想到人還沒有出門,就被人堵了回來。” “被誰?難道說是……” “不錯,就是他,連世玨?!睍r隔許久,說起這個名字,廖漣澤還是覺得驚恐未定,卻又恨意上涌。 廖仲吉見她說到緊要時候,便又問:“他去找過你?做什么?” 廖漣澤道:“女兒也是這么問他,哼……說起來好笑的很,女兒身份非同一般,所到之處,從來都被禮遇有加,可是那個人……每次見女兒之時,都是一副傲慢之態(tài),從來不像是其他人一樣對女兒又敬又怕地,相反,女兒心里對他反而十分地畏懼忌憚……” 廖仲吉聽到這里,神色一動,就想到自己見到鳳玄時候的情形:當初廖漣澤回來同他說起,他還以為是夸大其詞,如今…… “這種感覺很是古怪,可就好像是天生無法抗拒似的……”這邊廖漣澤兀自回想著:“當時女兒問過他之后,他就站在門口,說了一句話……” 廖仲吉道:“他說什么?” 廖漣澤深吸一口氣:“他說,他知道指使東山賊人的幕后另有其人,希望那人不要再肆無忌憚,否則他也就不客氣了。” 廖仲吉雙眸瞇起,低低說道:“果真很是肆意大膽……哪里像是個尋常的小小捕頭呢?!?/br> 廖漣澤聽得分明:“不錯,女兒也是這么以為的,女兒不忿,自從認識他,每次都覺得被他壓得大氣不敢出一聲似的,可他明明是個不起眼的小捕頭!憑什么跑到女兒跟前來耀武揚威?于是女兒就下令隨從把他拿下!” 廖仲吉心頭一動:“然后呢?” 廖漣澤嘴微微張開著,頓了頓,才遲緩地說:“跟隨女兒的那兩人,不算是江湖里頂尖的,也算是一等一的了,又是兩個人,要拿下他,雖然不容易,恐怕也不是難事……可是、可是……”她聲音又有些抖,深吸一口氣。 廖仲吉道:“不要急……慢慢來說?!?/br> 廖漣澤哪里是急,雙手交握著,感覺手指甲掐的掌心生疼:“不知為何,那兩人同他只是一個照面,勝負便立分了……”她的聲音越來越低,眼前仿佛出現(xiàn)了那令她畢生難忘的一幕。 當時,那人傲然站在庭中,那股咄咄逼人且又驕狂的氣質(zhì)讓她難以忍受,當他盯著她的雙眼說那句話的時候,面上的神情無比輕蔑,且又帶著一絲厭惡,就好像面前站著的不是矜貴又美貌的知府小姐,而是什么不堪入目的東西,——從來沒有人敢對她這樣! 她對他已經(jīng)一忍再忍,頗多寬容禮遇,可他全不領(lǐng)情,反而步步緊逼,她的父親說的對,無法為他們所用的人,留下來只能成為心腹大患。 既然他來自尋死路,那她索性還以顏色。 除了現(xiàn)在身邊的兩個親隨,這院子里還有不下十個高手,除非他有通天徹地之能,不然就算是三頭六臂,也必會屈服。 她就站在門口,傲然冷然地望著他,就想看看他窮途末路是個什么樣兒,敢得罪她的人,從沒好下場,是他給臉不要臉,就不要怪她翻臉無情……不過,倘若他肯服軟的話…… 廖漣澤心里打著如意算盤,那算盤才敲響一兩聲,眼前三人已經(jīng)動了手,然后她心底那如意算盤便嘩啦啦碎做一地,就好像眼前她那兩個親隨一樣下場。 那人出手雷霆萬鈞,手掌揮出砍在其中一人手臂上,廖漣澤清楚地聽到骨頭斷裂的聲響,伴隨著那人受傷發(fā)出的痛嚎,那嚎叫卻很快就中斷了,因為已經(jīng)被那人橫踢了出去,風箏斷線似地斜斜撞上假山,一時腦漿迸裂,整個人癱軟如一團爛泥。 身旁的兩個侍女尖叫不已,驚魂奪魄,有一人腿軟便倒了下去。 目不暇給之中,他已經(jīng)將另一人擒住,單掌捏住那人的脖子,間不容發(fā)之時,沖著廖漣澤微微冷笑,那笑似是冰雪之色,又像是刀刃鋒芒。 就在廖漣澤呆若木雞之時,眼眶所映出的場景,是那親隨的頭忽地就同身子分了家。 廖漣澤只聽到一聲凄厲地尖叫,不似人聲,仿佛鬼叫,也不知是自己的聲音還是身邊侍女的,久久地在耳畔回蕩,震顫不休。 然后那人空落落的脖子里嗖地飛出一股鮮血,沖天而起很高很高,如下了一場血雨。 點點地血從天而降,還溫熱著,帶著濃烈地腥氣,灑落在她的頭臉之上。 那瞬間廖漣澤懷疑自己已經(jīng)暈了過去,可是卻還清楚地瞧著,——為何沒有早一步暈厥過去?眼睜睜地看的清楚,成了日后揮之不去的噩夢。 一個帶血的頭顱被扔在身旁,這功夫廖漣澤才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已經(jīng)跪在了門邊上,她連自己什么時候跪倒的都不知道,只是看到那帶血沾著泥的頭骨碌碌滾到自己膝蓋邊上才恍然發(fā)覺,而她心里只有一個念頭,——被扯落頭顱的時候,這個人還沒有死,她看到他張著嘴向她呼救,甚至頭跟身子分家之后,他的嘴唇還動了動。 她懷疑自己看到了幻覺,又懷疑一瞬間人去了黃泉地獄,才會見到如斯血池地獄般的場景。 那死不瞑目的頭顱歪在地上,大大地眼睛像是瞪著她。 那人沒了頭的身子跌在地上,血流遍地,她察覺自己的手上身上甚至頭臉上都是血,一時尖叫,聲音卻嘶啞斷續(xù),難聽之極,不像是她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