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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我爹爹是誰,娘親你不是說不重要的嗎?米美寶奶聲奶氣。 米多竭盡腦汁搜索著原身的記憶,只能找到殘留的些許朦朧畫面,他聒噪地捂著腦袋在床上打滾。 小姐,樂軍長來看您了。劉奶娘來稟報。 米多聞言停止打滾掙扎,他已經(jīng)很快接受了自己的身份。 既來之則安之,既然老天如此安排,他就要好好活著。 樂軍長是誰?米多直起身雙手撐坐在床沿,歪著腦袋,試圖像倒水一樣努力倒出一點兒舊記憶,可惜原身里沒有這個記憶。 劉奶娘的臉色一青,她知道自家小姐掉湖后失憶了,行為舉止也跟先前截然不同,但沒想到程度竟是這么嚴重,記憶被水沖得一干二凈了。 樂軍長他可是......他可是......哎!劉奶娘心里暗暗嘆了一口氣。 樂懷桐軍長是駐守咱們鎮(zhèn)三十一軍的司令,保咱們平安的長官,他一向格外關(guān)照小姐和美寶少爺。 劉奶娘只挑著幾句實話講,全部的實情她不敢一下子告訴小姐,萬一小姐又跟樂軍長甩了臉子,或者又是閉門不見,樂軍長一個不樂意怎么辦,他輕易一句話就能讓那些大兵們把全家人都丟到湖里喂魚。 聽說樂軍長正規(guī)軍校出身,治兵有方,以前剿過匪,殺人不眨眼,一個晚上就把山上八百五十六條人命全斬首了。 劉奶娘一想到八百五十六這個數(shù)字就害怕得打了個顫。 米多沒做多想,站起來抻抻裙擺,理了理鬢角的碎發(fā),那就請入座,我稍后就來。 *** *** 樂懷桐在來之前就做好了再度被女主人拒之門外的準備,沒想到今天出奇地順利,還被請入了上座,看來余副官說今日老黃歷宜會親友,并無虛言。 男人端坐在紅木椅上,食指輕輕敲著扶手上獸首,聽到腳步聲倐地抬頭,朝思暮想的女人正款款向他走來。 今日她穿著一身鵝黃色的襖裙,藍緞披風(fēng),水浪形的金邊,蓮步姍姍,楚楚動人。 樂懷桐的右手拇指暗暗摩挲自己食指的關(guān)節(jié),他還擔心她落水后病虛體弱,沒想到她的確如匯報里說的不但已無大礙,還頗為神采奕奕。 米多可沒樂懷桐那么多的內(nèi)心活動,他進門一見到堂上正襟危坐的男人,只覺得莫名眼熟。 待走近了再細瞧那張棱角分明的俊臉,才恍然大悟,這不就是他昏倒之際,最后出現(xiàn)的那根救命稻草嗎? 他心下歡喜,脫口而出,稻草先生。 嗯??樂懷桐迎上女子殷切的目光,那黑白分明的眸底像是藏著無限柔情,也是當年他快餓死在路邊時,對上的這副眉眼。 他當時心想自己怕是難逃一劫,老天憐憫,能讓他臨死之際見到慈悲的菩薩。 這位菩薩將奄奄一息的他帶回府里,親手喂了他一碗熱小米粥,又找了大夫給他治傷。 正是這雙溫柔眉眼、秋水明眸,讓他傾心,恨不得將這世間所有的美好事物都奉獻給她。 憶及往事,樂懷桐心頭熱浪翻涌,情不自禁輕喚:朵兒。 米多初見樂懷桐便極有親切感,更聽這人喚原身的閨名,猜測兩人應(yīng)當是舊識,福了福身,重新行了見面禮:米朵見過軍爺。 樂懷桐輕咳一聲,收斂了剛才差點奪眶而出的情感,朵兒,這兩天身體恢復(fù)得可好? 謝軍爺關(guān)心,已經(jīng)恢復(fù)了。米多一邊回答,一邊暗中揣測原身與樂懷桐之間的關(guān)系,生怕回答錯了全家要被投湖喂魚。 那湖水寒冷刺骨,像無數(shù)細針扎入血管骨髓,痛徹難耐,他絕對不愿意再去體驗一回了。 米美寶不知從何處跑了出來,對著樂懷桐舉手歡呼,爹! 轉(zhuǎn)眼又見到他旁邊坐著的黃襖裙女子,小孩兒靈機一動硬生生轉(zhuǎn)了個口:蝶兒呢? 樂懷桐笑瞇瞇看著小團子,不緊不慢抿了一口熱茶,小團子揚起下巴,一副【瞧我機靈七十二變】的洋洋自得。 單純的米多不明所以,環(huán)顧了周圍一圈,蝶兒?? 小團子順勢爬上米多的大腿,口里振振有詞:對呀,方才有只蝴蝶飛過,孩兒一路跟著蝴蝶過來找娘親的,連蝴蝶都知道娘親的美。 米多笑靨如花,許是這身體與小團子畢竟血脈相連,這兩天相處下來,他早已深深喜歡上了這個乖巧機靈的孩子。 米美寶才不會說實話,他是聽到樂軍長來了才跑過來的。 樂軍長是大英雄,打土匪捉壞人,可威風(fēng)啦,而且對他可好了,會帶他騎高頭大馬。不過樂軍長說偷偷帶他出去玩的事暫時不能跟娘親說,不然娘親會生氣。 對了,他還說私下里要喊他爹爹,說這是男子漢之間的秘密約定。 他問為什么不能讓娘親知道,樂軍長神秘兮兮說如果秘密說出來就不能叫做男子漢的約定了。 沒辦法,他米美寶為了要做男子漢,只能努力保守秘密了。 因為娘親跟他說過,希望美寶以后能夠成長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呀。 米多心里暗自盤算,軍爺此番來是為了納糧繳稅的事情嗎? 米家是煙溪鎮(zhèn)數(shù)一數(shù)二的糧食大戶,按現(xiàn)代的說法就是地主,還是個地主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