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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面還是袖珍的,柜臺只夠站一個半人,外面的架子上擺著幾樣常見的水果蔬菜,里面架子上則是副食日用品,花樣品類仿佛沒有變過。 幾年如一日,除了老板娘趙淑芹頭發(fā)花白,證明時光流逝。 “師娘!”宋惟寧對著柜臺喊了一聲。 “哎——誰呀?” 當年才五十出頭的趙淑芹已年近古稀,站起來時腿腳動作倒不含糊,但似乎眼神不太靈便了,扶了扶老花鏡,“這孩子,怎么周末還沒回家?” 宋惟寧笑,朗聲說,“師娘,是我,惟寧!” “誰?”趙淑芹一推眼鏡,愣愣瞧了足有十多秒,直到宋惟寧把自己的眼鏡摘下來,這才一拍掌,堆開滿臉的笑紋,“哎喲,真是惟寧??!” “師娘,您還看著店呢?張老師呢?他已經(jīng)退休了吧?” 趙淑芹嘿嘿一笑,抬起滿布皺紋的手,又一次扶了扶眼鏡。 “我這不是閑著沒事兒嘛!老張呀……他回去拿點東西,哎我這就打電話叫他,他知道你回來肯定高興壞了!” 趙淑芹顫巍巍轉(zhuǎn)身,摸索自己的躺椅,“咦……我的手機呢?” “不、不用忙了,師娘,我是順路過來的,待一會兒就走了?!?/br> 想到七年前,宋惟寧到底心中有愧,他還沒想好該怎樣面對從前的恩師。 “???這么急啊,”趙淑芹很是遺憾,“我還說留你吃個飯吶?!?/br> “不用麻煩了師娘,我……我下次再來,親自上門拜見師娘和老師?!?/br> 而且他也太失禮了,一時興起光想著過來轉(zhuǎn)轉(zhuǎn),卻忘記還空著兩只手,什么東西也沒帶。 趙淑芹嘆氣道,“你這孩子,總這么見外。” 宋惟寧不好意思地笑笑。 “爸爸~”佑安怯怯喚了一聲,雖說大人講話不能插嘴,而且對面的還是陌生人,但他的確饞了,已經(jīng)盯著臺上黃澄澄的香蕉流了好一會兒口水。 現(xiàn)在實在等得受不了,終于忍不住伸手拉拉宋惟寧袖子,“爸爸~” 他這一聲比剛才那聲大,趙淑芹也被吸引看過來,“喲,這小娃娃是你兒子呀?好乖喲!” 老人看見萌萌的小包子,歡喜得不得了。 “嗯,他叫佑安,小名rourou,”宋惟寧抱起佑安,“rourou,這是奶奶?!?/br> “嗯……奶、奶……”佑安小聲喊了句,就把臉躲到宋惟寧耳朵后面,光露個小屁股。 宋惟寧有點尷尬,趙淑芹卻主動表示理解,“嗨!小孩子都怕生,沒事兒~我家那孫子小時候比他還認人,除了他媽誰都不要……哎對了,你媳婦兒呢?大周末的,沒和你一起來呀?” “呃……她有點事?!彼挝幒滢o。 “哦我明白啦!”趙淑芹像是讀懂了什么,呵呵一笑,“當年我就說你這孩子,那么溫吞的個性,將來找媳婦肯定是被管的那個,老張還不信,這回可服我了吧?” 宋惟寧暗暗松口氣,微赧地笑笑。 “師娘,我想買點香蕉,”無論如何,先岔開媳婦這個話題,“就要這一把吧?!?/br> “好嘞!你呀以前總愛往我這兒跑,不過我可記得你不怎么吃香蕉的吧?” 趙淑芹絮叨著,把香蕉裝袋,卻不上秤,還抓了一把牛奶糖放進去,直接遞給宋惟寧。 宋惟寧愕然,“師娘!您這……” “拿著,我給我孫子的,你說了可不算。” 宋惟寧心頭一暖,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么好。 “快拿著,再墨跡呀我可打電話叫老張頭出來逮你啦!” 宋惟寧為難,到底還是拗不過,接下那個大袋子。 “謝謝師娘?!狈畔掠影?,宋惟寧剛剝開一根香蕉,小朋友就搶到手里,歡歡喜喜抱著咬掉小半根,腮幫子迅速鼓成兩個小球。 趙淑芹在旁看著,突然就嘆口氣,“我瞧出來了,你現(xiàn)在還不大想看見老張頭,你放心,我不和他說?!?/br> 聽見趙淑芹的話,宋惟寧內(nèi)心的自責(zé)愈發(fā)強烈,“是我對不起老師。” “傻孩子,有什么可對不起的?”王淑芹搖頭,“老張雖然遺憾是遺憾,但這么些年了,前前后后他帶過多少畢業(yè)生,卻唯獨只把你的課堂筆記一直保存著?!?/br> “……”宋惟寧完全沒想到,他只知道他的筆記當年被老師復(fù)印說要當范本,他沒有拿回來,準確說是決定出國的那一刻起,他什么東西都拋下,就孑然一身地走了。 但卻不知道,那些滿滿字跡算不上漂亮的東西,竟在他想不到的地方,被默默保存了這么多年。 宋惟寧低下頭,無法再看趙淑芹,他覺得自己真的太不像話了。 “老張說,你是他最喜歡、最驕傲的,不管去了哪里,都是他的學(xué)生,不會變的?!?/br> 老電視的廣告還在繼續(xù),音樂交織的是屬于年輕一代偶像活力洋溢的話語。這樣的話語里夾雜著老人蒼老的聲線,宛如二胡撥弦,喑啞又深長。 “老張還說,這輩子能教到一個你,他也算值了,不枉走這一遭的?!?/br> “師娘……”喚出這兩個字,宋惟寧不知為何眼角一顫,喉嚨驀地涌上一團澀苦,一瞬間,他盯著王淑芹泛起淚花的渾濁雙眼,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這天晚上,宋惟寧做了一個夢,一個很真實的夢。 夢里,他先是從一個空蕩蕩的白色房間里醒來,左手腕處扎著針,針頭連著輸液瓶,他想把針拔掉,卻發(fā)現(xiàn)右手握了一支筆,正不受控制地在一張卷子上奮筆疾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