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閱讀_第 27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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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聲喃喃了一句,他抬手一招,只見從他背后的枯樹上,飛出另外一只凌霄鳥。秦長老將另一個紙條系在鳥上,抬手放飛了這只凌霄鳥。 收刀入鞘,秦長老立在山峰上,注視著遠處被yin霾籠罩的廣漢郡城池。 “放心吧。” 他面龐的線條就像被固定了一樣,僵硬。 “師姐這次不會揍你了。” 山頂上的風,冷得入骨,秦長老從納戒中取出酒,拍開了壇蓋,迎著風,對著廣漢郡城池的方向,一壇一壇地倒了下去。 “魂兮歸來!去君之恒干,何為四方些?舍君之樂處,而離彼不詳些!魂兮歸來!東方不可以托些……歸來兮!不可以托些!” 烈酒一壇一壇地傾倒,秦長老沙啞著嗓子,凡人般念著沒有半點用處的招魂詞。 他一句一句地念著,聲音不高,語調(diào)平穩(wěn)。 然而眼淚緩緩地劃過了他蒼老的臉龐。 魂兮魂兮,何不歸來? 九玄門。 易鶴平走在一座座墳墓中。 這是九玄門普通弟子不知道的一個地方,在主峰后面綿延山脈的一處隱蔽之處,低調(diào)隱蔽,有著陣法保護。在宗門舉行祭祀的時候,這里的墳墓都不會得到祭拜。 安葬在這里的,是那些所有披上了黑袍悄無聲息離開宗門,然后一去不回的長老,是那些不能光明正大寫入九玄名冊,放入靈殿的九玄門人。 他們是宗門黑暗中的守護者,是宗門的刀,宗門的劍。 也是宗門不可讓人見到的傷痕。 易鶴平提著一壇酒,穿過一座座熟悉的墓碑,走到一處。 這里立著一塊粗糙的墓碑——似乎是哪個手藝糟糕的匠人做的。墓碑上刻著一行字“九玄門乾脈大師姐賀擎川之妻關(guān)之羽之墓”。 易鶴平閉了閉眼,就能想起當初賀擎川紅著眼不用真氣,像個普通人一樣刻這塊墓碑的樣子。那個家伙手藝委實差勁,刀都握不穩(wěn),將自己的手劃出一道道的傷,鮮血淋漓的。 “他來找我說要去京陵的時候,我是不是應該不同意?” 易鶴平放下酒壇,在墓碑前坐了下來,從納戒中取出一塊青石,雕刻起來。 本來,帶君晚白他們?nèi)ゾ┝昱_的,不是賀擎川。而是宗門另外一位壽命將盡的長老。但是那天,賀擎川來找他。 開口第一句話就是:“我要去京陵。” 易鶴平當時在下棋,手就懸在了空中。 賀擎川還背著他那把不離身的重刀,但是易鶴平能夠察覺出來,那把刀的氣息有了一些輕微的改變——刀里他也熟悉的東西,似乎已經(jīng)不在了。 賀擎川一直都想去京陵臺。 但是他沒有說出來過。 賀州還沒長大,還沒有資格拿到關(guān)之羽留下的東西。九玄門作為仙門第一宗,明里暗里,無數(shù)的責任始終壓在他們每一個人肩膀上。玄離峰上下的弟子,還要由他護著,所以,賀擎川也知道,自己不能去,得留下來。 現(xiàn)在,那把刀也沒了,賀擎川忍了這么多年,終于還是忍不下去了。 所以他來找了易鶴平,說要去京陵臺。 賀擎川說要去京陵臺的樣子,像極了他當初剛?cè)腴T的時候,一臉的固執(zhí)任xing。 “去了回來嗎?” 易鶴平放下棋,手攏進了袖子里。 賀擎川沒有回答,沉默地看著易鶴平常坐的亭子——當初他和秦九打架的時候,易鶴平也是坐在這里,和葉羿下棋,關(guān)之羽坐在亭子上,架著腿晃著酒。 這么多年了,亭子好端端的,人卻再也齊不了了。 賀擎川沒有回答,但是他不回答,易鶴平也知道答案。 易鶴平終究還是個凡人,終究做不到真的所有事情都從大局出發(fā)。假裝不知道賀擎川這一去就不會回來了,是他身為師兄所能為賀擎川做的唯一的事情了。 玄離峰峰主的一去不回,還是在這種暗潮洶涌的時候,后續(xù)的麻煩不用想也是亂糟糟的一大堆。只是,易鶴平想,好歹……好歹他是師兄。 師弟想要任xing,就算捅婁子,罵歸罵,當師兄的,到底還是要幫著收拾的。 事情雖然麻煩,但他總不至于處理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