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詢出來的。絕大多數(shù)的修真者太過傲慢，根本不屑于了解俗世種種，也正因為如此，雁門郡靈星祠下的秘密才一直沒有暴露。因此，他有十足的把握確定除自己外再無一人知曉。

    但九玄門人的出現(xiàn)卻開始讓他隱約升起了一絲不安。

    雁門郡離并州雖近，但未必就是最近的。雁門郡有四個郭門，又偏生也選擇了東郭門。這兩個巧合讓葉秋生警覺起來。或者說，真正讓他生出警惕的是那個人——九玄大師兄，百里疏。在得到并州青冥塔有變之后，仍精準(zhǔn)駕馭飛舟降落與此的百里疏。

    聽聞百里疏突然出關(guān)的消息時，葉秋生在短暫的錯愕之后，想起了師父曾經(jīng)對百里疏這個人做出的評價，一個顯得有些古怪的評價。

    ——定數(shù)。

    定數(shù)，那個平日總是醉醺醺，一團(tuán)爛醉的糟老頭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語氣卻罕見地肅穆，神情中帶著一種難以形容的情緒……一種近似于浩大的悲哀，一種對于宿命的蒼涼之感。葉秋生不大確定自己的看法是否確定，因為老頭子說完很快就又恢復(fù)了一貫的不正經(jīng)，嫌棄地趕他修煉去。

    關(guān)于百里疏的jiāo談很短暫，只是偶然提起，但老頭子的那個形容始終在葉秋生腦海中揮之不去。

    此時站在靈星祠下，葉秋生忍不住又想起了所謂的定數(shù)之說。

    五年前，最后的時刻，那人突然出現(xiàn)，一劍定局驚九州。

    眼下，風(fēng)云隱隱涌動的今天，那人仍和當(dāng)初一樣，不在任何的預(yù)算中出現(xiàn)。

    只是這一次，他又要做什么？

    葉秋生不敢像九玄弟子一樣將百里疏停歇于雁門郡看成遭遇霧鷙后臨時更改的計劃。于城門，那人在君晚白等人身后，披著銀色大氅，靜默地站著，對于他的出現(xiàn)毫無驚訝之意，對于他言語間的試探無動于衷。

    令他不安的是，葉秋生總覺得那雙孤獨(dú)且冷淡的眼底仿佛埋藏了太多太多的心事。

    ——百里疏，知道些什么。

    房內(nèi)，在他提出合作要求后，那人目光掃來，仿佛洞悉一切。他腦海中不由得掠過這個念頭。也正是因為這個猜測，葉秋生果斷地更改自己的計劃，在準(zhǔn)備倉促的今夜提前來到這個小小的靈星祠。

    “你會是定數(shù)嗎，又會是什么定數(shù)？”

    葉秋生喃喃自語，輕輕嘆了口氣，舉步走進(jìn)這凡人的神祠。

    靈星祠不大，神壇后面沉木雕的神像保留了幾分那位陳國知州的風(fēng)采，一身官服，目光悠遠(yuǎn)，仿佛時刻在凝視這片他深愛的土地，這土地上他關(guān)切著的黎民。只是隨著時間的流逝，神像上的漆工有些褪色，隱隱地透出蒼涼之感。

    葉秋生繞著神壇走了兩圈，他的步伐看起來有些古怪，像是依著什么古老的法門。口中低低地誦著玄奧生澀難懂的贊賦。用的卻不是為人所知的任何一種王朝的語言，音節(jié)短促聲調(diào)似吟似唱，若洪荒古民行祭禮所發(fā)之聲，隱隱地透出沉重的威壓。

    腳步和吟誦相互配合，越走越快，越念越急。

    到最后，腳步已經(jīng)如同旋舞一般，聲音已連綿如滾滾悶雷一般。

    在已經(jīng)分辨不出音節(jié)的念誦之中，靈星祠泛黃，白灰脫落的墻壁上開始浮現(xiàn)出一個又一個不同于現(xiàn)今世上通行任何一種的文字——與其說是文字倒不如說是符號。那字仿佛是被生生砌進(jìn)墻壁里的，在千百年的光yin中，它沉睡于此，直至今日被葉秋生喚醒。

    等到最后一個音節(jié)落下，靈星祠中已經(jīng)一片輝煌，一個個金漆般的文字在墻上灼灼生輝。葉秋生額上也已經(jīng)滿是細(xì)密的汗，他垂手正立在神像面前，俯身畢恭畢敬地對著這俗世的神像鞠躬。

    一，二，三……八，九！

    九次深深的行禮，神壇震動，隨后在葉秋生的注視中，轟然裂成兩半，露出一左一右兩個黑漆漆不知通往何處的洞口，冷冷的寒風(fēng)從洞口中吹出，令人汗毛直立。

    葉秋生看了一眼心憂黎民的神像，道了一聲叨擾，舉步毅然走入其中的一個洞口。

    葉秋生的身影被洞口的黑暗吞噬后不久，兩道勁風(fēng)幾乎在同時掠進(jìn)了靈星祠。

    “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