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個毛！”

    過了會兒，張野抬頭看著他：“師哥，你真的變了，你怎么能這樣？”

    汪凝壓低了聲音：“天地父母都拜過了，為什么不能這樣？”

    “我沒意識了??！就是結(jié)婚你也不能……”

    張野在他手上寫了“迷.jian”又大大的畫了三個嘆號。

    汪凝又偏頭去笑。

    “還笑！你侵我人權(quán)了懂嗎！你犯法了知不知道！”

    一頂一頂帽子越戴越高，汪凝回頭說：“是你，你非要的。”

    “……”張野沒懷疑，就憑他對自己的認(rèn)知，喝多了酒這都備不住的事兒。

    他氣呼呼地背過身去。

    汪凝不忍再逗他，“昨晚你撒酒瘋又踢又踹，洗完澡沒顧得給你穿衣服，我在飄窗上睡了一夜?！?/br>
    “我cao？”張野回頭看了汪凝一眼，嘖嘖兩聲，靠在椅背上。

    “我怎么瞧著你還挺失落的？”

    “滾！”

    *

    頒獎晚會晚八點舉行。

    百花社一行人七點半到達(dá)現(xiàn)場，下了車，腳下一條長長的紅地毯通道，兩旁安保攔著，不用再怕被圍被堵。

    央視的攝像機(jī)是照妖鏡，李逸臣特地為張野汪凝化了淡妝，發(fā)型修得不花哨卻很得體，都穿著筆挺的小西裝，好看極了。

    紅毯兩旁的照相機(jī)咔咔咔咔一陣響，閃光燈能把人眼刺瞎，京城的粉絲們歡呼著大寶二寶，張野汪凝朝他們揮手打著招呼。

    李逸臣悄聲說：“今晚你倆就是這條紅地毯上最靚的仔?！?/br>
    工作人員在前引領(lǐng)，張野汪凝當(dāng)前走得昂首挺胸。后頭李清芬挽著丈夫的胳膊小聲說：“都來兩次了，也沒見過這么大陣仗，哪兒來這么多圍觀群眾。”

    “沾倆兒子光嘍！”

    他們心里明白，捧過了，還好倆兒子都是心里有數(shù)的人。

    紅毯盡頭，迎面一大扇簽名墻。

    張野看了兩眼，好多老戲骨、大腕明星的名字都在上面。這些人大都是戲曲或話劇演員出身。

    汪凝端端正正簽了名，這么大一面墻，張野簽的名非要緊緊挨著他師哥，看著都覺得擠。

    簽名墻前合了影，一行人進(jìn)入會場。

    百花社的座位在前排，一路走過去，好多在熒屏上才能看見的演員，都出現(xiàn)在這里。

    認(rèn)不認(rèn)識全要打招呼，點了一路頭，說了一路客氣話，一路被夸著年輕有為，好不容易落座，還未喘口氣，兄弟院團(tuán)的人圍了過來，想要移植、排演百花社的西廂記。

    終于等到晚會開始，歌舞升平，天下也便太平了。

    梅花獎一個接一個頒發(fā)，獲獎演員一個接一個感言。切換導(dǎo)演也調(diào)皮，張野數(shù)著，自己和師哥出現(xiàn)在大屏幕好多次。

    九朵梅花已經(jīng)頒了出去，之前放出來的消息，只有十個院團(tuán)獲獎。

    張野有點緊張，他看了眼一旁的汪雅梅，應(yīng)該有姑姑的獎。

    汪雅梅也很緊張，看到張野看自己，強(qiáng)作無謂笑了笑。

    更緊張的是那些競爭對手，他們已經(jīng)絕望了，只剩下一個名額，但在他們看來，鐵定是百花社的。

    臺上一男一女兩位主持人都是名嘴，慣會制造氣氛。一唱一和地說：“第十朵梅花獎獲得者——”

    “到底會花落誰家呢——”

    “我們……就不宣布。”

    現(xiàn)場一陣笑，隨而響起一片掌聲。

    “她六歲學(xué)藝?！?/br>
    “投身名門?！?/br>
    “她善演花旦，九歲成名?！?/br>
    “十六歲紅遍大江南北?！?/br>
    張野激動地拉住汪凝，“是姑姑是姑姑！”

    汪凝狠狠點了兩下頭。

    李逸臣提醒道：“純純！”

    張野抬頭，切換導(dǎo)演又切了他的特寫，真是太調(diào)皮了，他連忙松手筆挺地坐好。

    “正值芳華，她的舞臺生涯卻斷層長達(dá)二十年之久！”

    “二十年來她從未放棄對藝術(shù)的追求！”

    “寶劍鋒從磨礪出，”

    “梅花香自苦寒來！”

    “我們一起來看—大、屏、幕——”

    震撼人心的一段音樂中，臺中央大屏幕亮起，播放的正是百花社的西廂記、其中汪雅梅的一段唱：想當(dāng)初孫飛虎圍困寺院，老夫人慌忙中發(fā)出誑言……

    “有請百花社汪雅梅！”

    熱烈掌聲中，汪雅梅走上舞臺。掌聲停時，張野高聲叫了個好，又引起一片笑聲、掌聲。

    第十朵梅花頒了出去，也就是說他和汪凝都未獲獎。但他倆遠(yuǎn)比自己獲獎高興得多、痛快地多。

    汪雅梅低頭看著懷里這個金燦燦的梅花獎杯，輕輕撫摸：“它很漂亮?！?/br>
    “非常感謝評委會和觀眾朋友對我的認(rèn)可。也非常感謝我的師兄師姐師弟們，感謝我的兒子汪凝、張野精彩的配戲，這個獎杯有他們莫大功勞。特別要感謝我的師爺周闊海先生，老爺子年齡太大了，很遺憾這次沒有過來。還要感謝我早已過世的師父……”

    汪雅梅吻了吻自己的獎杯，把它高高舉了起來，熱淚盈眶，“師父看到了嗎？雅梅做到了！”

    “好——”臺下張野又領(lǐng)著叫好。

    汪雅梅鞠躬下臺，掌聲落后主持人說：“剛剛大家聽到?jīng)]有，叫好叫得最高、最痛快的是誰？”

    “張野——”

    “此次梅花賽人氣最高的莫過于張野汪凝，可惜都沒能獲獎?，F(xiàn)在張野叫好叫得這么賣力，我想現(xiàn)場采訪一下。有請張野、汪凝上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