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轉(zhuǎn)的鐘望舒被匿在賓客中的君漓看中了, 宴會結(jié)束后，派人將他請到紫玉樓談話。

    彼時太子爺端端坐在高位，神色淡然地問了鐘望舒一個很詭異的問題, “予你一官半職, 日日為我殺人，可愿否？”

    鐘望舒想都沒想, “愿?！?/br>
    君漓：“釋義?！?/br>
    鐘望舒眼都不帶眨：“既為官, 豈有不殺人的道理。既要我日日殺人, 我不為官誰為官？草民鐘君澈——叩謝太子爺！”

    正三品東宮屬官太子賓客, 就這么三兩句到手了。

    兩年不見, 鐘大人已然意氣風(fēng)發(fā), 一襲紫色襯得他桀驁貴氣，仿佛刀刻般的墨眉和眉上一點黑痣與白皙的膚色形成對比，一雙鳳眸總帶著微微笑意, 瞳中星光明亮得令人炫目, 如女子般嬌紅的唇色使得他整張臉不切實地明艷。

    墨竹親自將茶奉上，心中卻驚覺他的變化。兩年前的鐘望舒并沒有這么明艷奪目，果然如太子爺所料，這個人適合潛藏蟄伏，但不適合這樣一輩子，給他兩年，褪去一身鐵銹，鋒芒必出。

    因此，太子爺于兩年前派遣鐘望舒前往項城，潛伏查探城下多處黑市據(jù)點。

    兩年已到，如今歸來，確實不一樣了。

    “如何？”君漓神色淡淡地抿了口茶，一如三年前初見時般看著他。

    鐘望舒從袖中掏出一卷手札，青崖上前接過后再遞jiāo給君漓，見君漓將手札打開，他才緩緩道，“偌大的項城地下通道縱橫往來、百折千回、錯綜復(fù)雜，黑市就在此處。項城正經(jīng)的街道還比不上黑市熱鬧，其繁華程度堪比汜陽正街?！?/br>
    “真是在地下？”青崖忍不住chā嘴，“如此龐大的街道如何在地下建成而不驚動官府？”

    墨竹也皺著眉疑惑道，“就算能避開官府，該如何避開活水？地下水流可不是那么容易躲得了的，他們將黑市建在地下，不是等著被水沖嗎？”

    君漓淡聲道，“漲落，機(jī)關(guān)?！?/br>
    “太子爺說對了，就是漲落和機(jī)關(guān)術(shù)?！辩娡纥c了點頭，解釋道，“我剛混進(jìn)內(nèi)部的時候聽說黑市建在地下也十分困惑，后來細(xì)想一番才想通關(guān)鍵?！?/br>
    “項城靠水，那里的人為了能物盡其用，在項城地下挖了縱橫jiāo錯的下水道，將河水引進(jìn)，再由小河道或者溝渠引出，供百家使用。也就是說，不用那些人刻意躲著官府去挖地道建黑市，官府已經(jīng)替他們挖好了?！?/br>
    “有了擺攤的地方，又要如何讓下水道里沒有水呢？我朝能人眾多，精通機(jī)關(guān)術(shù)者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他們想出一個辦法，利用機(jī)關(guān)術(shù)控制閘門。”

    “漲潮時打開閘門，河水引進(jìn)下水道，流入溪流溝渠，封閉黑市；落潮時關(guān)閉閘門，下水道無水，黑市大開，此時的溪流和溝渠中已有充沛的水供百姓使用，百姓自然不曉得閘門究竟是開是關(guān)，也就不會有任何人發(fā)現(xiàn)不對勁。”

    說到這里，鐘望舒頓了頓，“官兵來的時候，只要打開閘門，地下黑市成了下水道，自然什么也查不到。”

    “原來如此?！蹦聃久迹岸嗄昵暗捻棾呛谑羞€擺在明面上，被端了十多窩后，倒是收斂了不少，也知道往地下藏了。”

    鐘望舒付之一笑，“收斂？并非如此，當(dāng)年查出來的只是一部分，實際上早在多年前他們就用這個法子躲過了搜查。如今不但沒有收斂，還變本加厲?！?/br>
    “在黑市里殺了人不需要負(fù)責(zé)，血濺當(dāng)場也沒有人管，水一沖就什么都沒了；販賣稚童you nu供人取樂，不曉得從哪里拐來的，但只要這些被賣的稚兒入了黑市就會被剜去雙眼，只因害怕他們被賣出去之后暴|露黑市信息?！?/br>
    “走私運貨，但凡賺錢的生意他們都敢接，沒哪個說什么怕掉腦袋的話；朝廷官府通緝的江洋大盜、殺人犯、死刑犯時不時匯聚在此，說躲避風(fēng)頭也好，說繼續(xù)為非作歹也罷，總歸是亂得很?！?/br>
    “且微臣還聽說他們近日派出了不少惡徒走往各地，明目張膽地拐人回項城。微臣來汜陽的途中經(jīng)過多處，似乎都引起了不小的混亂，弄得人心惶惶，拐賣人口的事情年年發(fā)生，各地知府自然都按普通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