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想來，可能是責(zé)任吧。

    而當(dāng)布魯斯終于將這番話講完時，盧卡斯也終于抬起了頭。

    “但我更愿意相信我能堅(jiān)持，我更愿意相信我能改變我的城市……我會為此獻(xiàn)上一切，時間、生命、靈魂，我相信我能帶來更好的世界?！?/br>
    第59章 守護(hù)者（完）

    盧卡斯抬起了頭。

    他的臉色比平時更加蒼白，眉宇間凝結(jié)著的也不再是那令人不安的不耐與厭煩。布魯斯從未在對方臉上見到過這種神情——這無限接近脆弱的，卻似乎又十足堅(jiān)固的表情。

    盧卡斯看上去像是和什么做出了妥協(xié)。他看上去有點(diǎn)兒無奈、有點(diǎn)兒柔軟。他那雙近乎無色的雙瞳正直視這布魯斯的藍(lán)眼，其中的情緒相當(dāng)?shù)膹?fù)雜——復(fù)雜到布魯斯并沒猜出那究竟是什么。

    “你真厲害。”盧卡斯平靜的、溫和的、真誠的說?！爸拔揖椭滥愫軈柡α恕阋琅f能說出完全超乎我想象的話。你真厲害、真堅(jiān)強(qiáng)……布魯斯，我很敬佩你。”

    盧卡斯的表情略微有些疲倦。他累了……他幾乎從未有過這種感覺，但此時此刻，他卻真的感受到了那股屬于凡人的疲倦。他感覺自己收獲了許多之前想都不敢想的東西，但也正因如此，他察覺了自己的渺小。

    是他放棄了自己，放棄了掙扎。他從沒相信過自己能戰(zhàn)勝自己的血脈…畢竟那黑暗的力量總在他最脆弱時出現(xiàn)、展開掠奪。他一直都很不甘，但就連這股不甘，都帶著深深地自我懷疑。

    盧卡斯并不清楚其中的本因是由于他的成長過程中充滿了否定與暴力，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個無堅(jiān)不摧的怪物、是個有著正常人回憶的穿越者，但他忘了他始終都處在一個不曾被愛、不曾被肯定的環(huán)境。他的確因此變得軟弱，的確因此更加沉迷自己的力量。

    ………但盡管他缺乏被愛的經(jīng)歷、愛人的勇氣，但此時的他卻也成功的吸取到了面前之人身上的那股能量。

    這令他展露出了稍許奇妙的柔軟——這幾乎是軟弱的代名詞，是他記憶中死亡的象征。但他此時的神情卻很迷人，或者說,

    很像人。

    前所未有的———的確是前所未有的。過去布魯斯也常能感受到盧卡斯的魅力，但此時卻莫名格外不同———小韋恩先生突然感覺自己的雙耳有些發(fā)熱。這令這位哥譚紳士下意識的向后移了移身體，他本能的不希望盧卡斯察覺他此時的失態(tài)。

    ……盧卡斯怎么可能沒有察覺呢。但小法爾科內(nèi)先生只是笑了一笑，他感覺前所未有的輕松——他本沒奢求自己真能‘啃食’到布魯斯身上的那些希望——但他的確是成功了。

    所以…這一切都沒什么大不了了。

    盧卡斯頭一次覺得，自己也該去追逐些什么。什么都好，他也該去期待點(diǎn)兒什么。

    這種輕松令盧卡斯的微笑帶上了點(diǎn)兒說不清、道不明的包容。他是個很厭惡被人喜愛的人——盧卡斯從不覺得自己值得被愛。他一直覺得會喜歡他的人都是入朗姆洛般被力量與黑暗迷了眼的可憐人。但現(xiàn)在

    ……現(xiàn)在他不想再這樣想了。

    他也想被愛、他也想相信自己能夠去愛。

    這個微笑讓布魯斯下意識便屏住了呼吸。莫名其妙的，相當(dāng)莫名其妙的，他們的關(guān)系似乎一下逆轉(zhuǎn)了。明明剛剛還是布魯斯在試圖安撫盧卡斯，現(xiàn)在卻好像是盧卡斯在安撫布魯斯一般。

    ——可盧卡斯又有什么好安撫布魯斯的呢？

    “別、別這么說?！?/br>
    布魯斯難得的咬了螺絲。他努力讓自己的表情如剛剛般自然，而這實(shí)在有些難以做到。

    ……好像有什么說不上來的變化正在盧卡斯身上發(fā)生。這個本來就很璀璨、很奪目了的青年似乎變得更加與眾不同了。

    ———然而遺憾的是，布魯斯卻并不清楚這變化究竟是什么。

    直到那進(jìn)門時還迷茫又沮喪的青年站起身子向他告辭，并抿著嘴告訴他會賠他一套新的茶具……布魯斯都沒從那個無限接近溫和、無限接近…喜愛的眼神中回過神來。

    “…怎么回事？”小韋恩先生喃喃自語。“…………”

    布魯斯下意識的摸了下自己的臉———燙的他嚇了一跳。

    ……

    …………

    ………………

    盧卡斯的心情好極了。

    ——他幾乎從沒有用這個詞形容自己的情緒。

    他的步伐不再猶豫，他的神色也不再迷茫。盧卡斯好像十分清楚自己剛剛獲得了什么——他似乎應(yīng)該是清楚了。

    他覺得自己得到了喜歡布魯斯·韋恩的權(quán)利。

    或許這聽上去十分好笑，或許這也的確就是非常好笑。畢竟盧卡斯也并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已經(jīng)喜歡上了布魯斯，但那對他而言其實(shí)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重要的只有——他似乎重新獲得了變回人類、如常人般喜愛他人的能力。

    或許他并不該將這兩個問題畫上等號，畢竟哥譚再怎么可怖黑暗，也很難和達(dá)克賽德同日而語。但盧卡斯畢竟還并不是什么達(dá)克賽德——他還只是盧卡斯而已。

    盧卡斯獲得了希望。

    ……起碼他自己，是這樣認(rèn)為的。

    ……

    …………

    ………………

    而與此同時的洛杉磯，LUX店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