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其實像易容術(shù)、斂氣術(shù)這些,平常煉氣期散修多是聽說過,真正會的是少數(shù)。易容術(shù)還好些,市面上多多少少有流傳,散修修煉到筑基期后差不多都能學(xué)到。但是斂氣術(shù),尤其是沈微瀾這種能夠調(diào)整修為不別人發(fā)覺的高階貨,都是掌握在自家手里的。由這一個小小的術(shù)法就知道散修修煉多艱難了。 沈微瀾點頭,前后將自己想要低調(diào)的想法透露給兩個弟子,卻見自己兩個小徒弟一臉難以形容的表情。 “你們這是怎么了,有什么不對嗎?” 等到張沉機指出在力河城,厲害點的筑基期巔峰修士基本上都有一件三階法器做底牌,而城主府和幾個大家族據(jù)說都有四階法寶后,沈微瀾明白了,自己當(dāng)初是低調(diào)過頭了,難怪當(dāng)初衛(wèi)保山拒絕的那么快,是認為自己很窮沒背景啊。 不過這一身陪著自己現(xiàn)在對外顯露的筑基期修為倒是沒什么大問題,也算是當(dāng)初自己實在看不上一階的東西誤打誤撞吧。 “那你們倆剛剛不愿意跟我去客棧,不會是怕師傅我付不起錢吧?”沈微瀾忽然想到了什么,開口問道。 兄弟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起點頭。 “那不要師傅的見面禮也是?” 再點頭。 “師傅能夠收我們二人為徒,弟子已經(jīng)感激不盡了?!?/br> 徒弟太懂事了,沈微瀾嘆口氣,告訴兩人不用省,這些錢自己還是有的。 “對了,沉機,把你今天開出的金銀草拿出來?!北皇胀降南矏傄粵_,沈微瀾差點忘了自己徒弟好運氣得來的寶貝了。 “師傅,在這里?!彪m然是不值幾個錢的金銀草,節(jié)儉慣了的張沉機還是好好的收在儲物盒里。畢竟當(dāng)時自己兄弟倆還要靠著賣它的錢過一點時日。 沈微瀾從儲物袋里拿出一個玉盒,將“金銀草”放進去,用手運轉(zhuǎn)法訣在上面輕輕一點,金銀草重又變回了七星文冠果。 “師傅,這是!”張沉機有些吃驚,張沉杼一晚上小嘴就沒合攏過,現(xiàn)在眼睛也瞪得大大的。 “你小子運氣好,這是四品靈植七星文冠果,七靈破障丹的主材料之一?!?/br> “多謝師傅?!睆埑翙C想到前因后果,向著沈微瀾深深一拜,心中也是感激無比。 “好了,你我?guī)熗?,何必言謝。你們收拾一下,隨我去,”話說到一半,沈微瀾想起那個死而復(fù)生的錦衣青年和似乎盯上自己的灰蛋,“等等,沉機,今天你手上的那枚鳥蛋是從哪里得來的?” “那個啊,”張沉機摸摸腦袋,有些得意,“那個鳥蛋就在森林邊緣,我一眼就看見了。趁著人小別人沒注意,我抱著就走了。他們都沒追上我,嘿嘿?!闭f完還看著沈微瀾,眼神里滿是光,渾身上下透露出一副“我厲害吧”、“師傅快夸夸我……”的模樣。 不是專門找上來的,沈微瀾送了一口氣。不過夸獎?想到那個讓自己感覺有些危險的鳥蛋,小子,你差點攤上大事兒了知道嗎?看著這么長時間難得露出點孩子氣的張沉機, 沈微瀾:“干得不錯。” “謝謝師傅。”得到表揚的張沉機像一只被擼毛的小貓,眼睛都瞇起來了。 “行了,時候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了。你們兩個今天累了一天好好休息,明天我傳你們天行宗的入門功法。這是玉陽玦,受到攻擊時可自發(fā)保護佩戴之人,可擋元嬰期修士一擊,你們兩個可要戴好了。”沈微瀾留下兩塊玉陽玦和一些下品靈石,別的她現(xiàn)在也不敢多給。 “師傅不帶我們走嗎?”張沉杼拉著沈微瀾的衣袖,有些舍不得。 “最近力河城有些事情要發(fā)生,為師目標大,你們要小心。記得玉陽玦一定要時時刻刻戴著,也別被人發(fā)覺了?!?/br> “知道了,師傅。您也要多加小心?!睆埑翙C點頭,一臉關(guān)切。旁邊的張沉杼已經(jīng)是眼淚汪汪了。 利用土行術(shù)回到客棧的沈微瀾中斷了靈力,發(fā)現(xiàn)沒有什么事后收起為掩人耳目的替身傀儡。今天發(fā)覺似乎被人盯上后,沈微瀾為了掩飾蹤跡,找出這個傀儡,換成自己的模樣,在坊市、靈寶閣里逛了一圈后提前回到客棧。 有了徒弟,特別是這么懂事的徒弟后沈微瀾身上有了擔(dān)子,修行也變得刻苦起來,若是玉覃道君此時見到,估計早幾年就會讓自己徒弟收徒孫了。 力河城的夜晚并不平靜,不說偷偷溜走不知去做什么的杜廖江,趙家這邊深更半夜也是燈火輝煌。 “找,給我找!他一個剛到煉氣期的小廝偷了東西能去哪里,必定是有接頭的。找!挖地三尺也得給我找出來!”趙家主趙崇武拍著桌子大喊。看著被拍的散了架的楠木桌子,顯然是氣狠了。 趙崇武也沒想到,今天二兒子運氣好得了一株三色廣藿花,自家是保不住的,于是就想到了給太玄宗剛剛晉升的廣龍真人作為晉升賀禮之用。沒成想?yún)R報上去,得了自己大哥的肯定后,二兒子就匆匆跑過來說廣藿花沒了。查來查去最后發(fā)現(xiàn)是小廝觀風(fēng)最后接觸廣藿花的,可他也不見了。 就在剛剛大哥說太玄宗對此很重視,已經(jīng)派了弟子過來。這現(xiàn)在要是那不出廣藿花,自家絕對逃不了。 “賀師兄,一株四階靈植而已,宗門又不是沒有,何必如此重視,讓我們連夜趕往?”天空一艘云舟上站著幾個太玄宗弟子。這些人一水的筑基后期,顯然都是太玄宗真?zhèn)鞯茏?,其中較小的那位有些不解,開口問道,旁邊的幾位也點點頭表示疑問。 “周師弟一心修煉,難免不知道。既如此我便說了,幾位師弟也且聽聽。這整株的三色廣藿花即使生機全無也是可以種活的,因此市面上能買到的都是零散的花瓣、花蕊。這次我們太玄宗得到了整株的廣藿花也就擁有了一片廣藿花田,以后去丹鼎宗求丹也方便多了?!?/br> “對了,這次去力河城,李師兄可是說了要我們?nèi)タ纯茨莻€敢拒絕太玄宗的小子過得怎么樣的,若是他悔悟了,就讓我們帶他回太玄宗?!?/br> “這都幾年了,李師兄還沒忘?!?/br> “沒辦法,誰讓這小子的靈根這么適合我們太玄宗的功法呢,只是有些不識抬舉?!?/br> “就是?!?/br> “誰” “哈哈,就憑你們太玄宗也想要三色廣藿花?去地獄問閻王爺要吧!” “槽糕,是陣法!諸位師弟小心!” “??!” “都處理干凈了?真人可是說了一個不留?!?/br> “放心,都檢查過了?!?/br> “那好,走吧。” “力河城、金丹真人?!北粠熜肿o在身下的周姓弟子,利用假死斂氣術(shù)騙過那群人。待他們走遠后,忍著傷痛御劍而去。 “成了?!被璋档脑律掠吵鲆u擊者的面容,一行六人竟都是沈微瀾的“熟人”森羅會之人,為首的錦衣青年在月色下勾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第二日,沈微瀾起身來到客棧樓下,發(fā)現(xiàn)里面嘈雜不堪,仔細一聽,眾人說的是同一件事。 趙家新得到的三色廣藿花失竊,而竊賊的尸體在一個小巷里發(fā)現(xiàn)。比較耐人尋味的是,那小巷就在幾間客棧中間,也就是說嫌疑最大的就是這幾件客棧里的人。不巧,沈微瀾住的客棧正式其中之一。 就在此時,岐水商會的人拿著一疊紙也來到客棧,向眾人分發(fā)力河城森羅會駐點新通緝之人,沈微瀾也拿到一份。 女性,面容二十歲左右,金丹期,身上有三階淡藍色法衣,其余法器均為二階,身上所帶符箓未知。若有消息請盡快通知,森羅會必有重謝。 這,這說的不是我嗎?果然,是盯上我了。沈微瀾有些吃驚,后又釋然,一副果然來了的心理。 “乖乖,這位真人可真窮。” “此人做了什么讓森羅會通緝?” “嘿,將金丹真人通緝,力河城的森羅會不要命了?” “諸位,若有消息請盡快通知我們,森羅會必有重謝?!?/br> 第十一章 四方云集 “什么,森羅會通緝了一位金丹期真人?”趙崇武聽到消息有些驚訝,隨即就想與昨晚發(fā)生的事聯(lián)系起來,“三色廣藿花、化嬰丹,三色廣藿花必是此人拿走的。找,不,不要動,我去聯(lián)系太玄宗。” “爹,觀言也不見了。” “這個時候?算了,所有動作都停下,等我聯(lián)系太玄宗后再說?!?/br> 與此同時,力河城外迎來一道劍光,停在杜廖江面前,觀其威勢,赫然又是一位金丹真人。 “爺爺,救救孫兒吧。”見著來人,杜廖江猛地撲過去,跪在地上抱住大腿不放。此時的他眼中充滿希冀,一整晚的擔(dān)憂害怕一瞬就消散大半。 “起開,冒冒失失的成什么樣子。”那位與杜廖江有六七分像的中年修士沒料到孫兒如此舉動,反射性的抬腿就踢,索性到底是生生停住了??粗鴮O子沒出息的樣子,合坤真人杜成侯有些恨鐵不成鋼,張口訓(xùn)斥道。 “爺爺,您是不知道我這幾天是怎么過的,孫兒害怕啊。”杜廖江抹了一把鼻涕眼淚,顯然是被嚇狠了,接著就一五一十的將這些天的經(jīng)歷說出來,最后還道,“剛剛森羅會還通過傳訊符向?qū)O兒發(fā)布了一個新通緝,通緝一個金丹真人。據(jù)說她殺了在駐點的內(nèi)門何師兄。金丹真人啊爺爺,孫兒要不是昨晚出城通知您,可能也遭到毒手了?!?/br> 杜成侯乍一聽這些消息眉頭皺起來,自己這些年受宗門派遣需到下屬城鎮(zhèn)中坐鎮(zhèn),為了自家孫兒特地挑了一個離力河城不遠的萬柳城,沒想到果真出事了。連夜趕來本以為只是孫兒見識少,大驚小怪,可現(xiàn)下一聽,都不是小事。 剛剛被自己用神識掃過,沒發(fā)現(xiàn)這小子有什么問題,現(xiàn)在和自己在一起也不用擔(dān)心安全,至于這小子說的事,先進城到駐點再說。 “通緝?難道沒看出來這是一個局嗎?宗門在南州落腳,卻非要成立一個什么暗殺宗門,咱們藏源界什么時候有這種宗門,都是被凡界給影響的。還有什么森羅榜,無人不可殺,哼這么多年來倒是養(yǎng)成了他們自高自大的性子了,若不是有宗門在后面撐腰,這個什么森羅會,早就沒影了?!?/br> “是,您老說的是?!倍帕谓跔敔斏砗螅蛔〉攸c頭。 “還有你!你小子好好的天元宗不去,非要在這個小城里做什么眼線,我的臉都快被你丟盡了。這次事情結(jié)束了,好好的跟我一起回去?!币幌氲竭@小子做的好事,杜成侯就有些氣血上涌,要不是看他年紀輕輕就有了筑基期修為,哪怕他是自己親孫子,自己也懶得管。 “是是是?!倍帕谓诿鎸蠣斪用黠@怒氣噴發(fā)時,只得點頭應(yīng)諾。 “通緝金丹期真人,你們這個森羅會駐點現(xiàn)在是越發(fā)厲害了,是哪個到了,秦暢還是劉應(yīng)棠?” “聽說是劉應(yīng)棠劉長老正在路上?!?/br> “還是這幾個,哼,這么多年只知道靠著宗門在外面打打殺殺,培養(yǎng)不出什么好苗子?!?/br> “對了,森羅會內(nèi)部應(yīng)該發(fā)的這個金丹期修士的畫像,你調(diào)出來給我看看?!?/br> “是?!闭f著,杜廖江就將傳訊玉符激發(fā),捏了幾個法訣玉符上就顯現(xiàn)出沈微瀾原來的樣貌。 “這是?”乍一看杜成侯覺得有些眼熟,再細心一想,不得了,這不是天行山上的那位姑奶奶嗎,怎么把她給通緝了?這位可是天行宗一脈的單傳,要這位是出了什么事,上界的那群仙人估計會橫穿兩界,到中州把自家宗門給拆了。 合坤真人為保護自己孫子長年在南州各城鎮(zhèn)守,三年前曾替門中一位潛修的太上長老向天行山送過一些物品,期間碰見過這位天行宗單傳。據(jù)他所知,天行宗一脈不會無故殺人,加上廖江剛剛所說的事,這件事背后還有一個第三方。 “快走,趕快到駐點把通緝令給我撤了?!毕胪ㄒ院螅桓脑静患辈宦哪_步,杜成侯急匆匆地拉著孫子向岐水商會走去。 “爺爺,怎么了,慢點?!?/br> “慢點?你們捅大簍子了知道嗎?這件事著了別人的道不知道,還惹了大麻煩,一群蠢貨。” 另一邊在客棧思索解決方法的沈微瀾絲毫不知森羅會的這一次通緝馬上就要撤下,或許這是南州消失最快的森羅會通緝了,而幕后之人針對自己的計劃因為杜成侯的意外到來明顯是失敗了。 到了岐水商會,合坤真人將森羅會上上下下罵了一通后趕緊要求將新出爐的通緝撤下。鑒于自家劉真人即將趕到,駐點中的執(zhí)事有些不樂意,開口委婉反駁。 “不樂意,誰給你的膽子?”看著面前這群人大膽的樣子,合坤真人一陣火大,還是自己想到后果才重又壓下火氣,看得旁邊的杜廖江直縮脖子。 “我且問你,何成君死時你們有誰在旁?”杜成侯壓著火氣問道。 “這,沒有。” “那這幅畫像又是哪里來的?” “是在何師兄的房間里,畫像卷在何師兄的手上,若不是兇手,何師兄何必死死抓住不放?!?/br> “何成君剛來就出事,他有時間畫畫嗎?而且據(jù)我所知,何成君是近幾年森羅會力推的弟子,可是一向不善工筆的,那這畫像又是從哪里來的?” “這可這也不能說與畫中人無關(guān)啊。”執(zhí)事頭低下,但還在做最后的努力。 “為了一個有關(guān),你們得罪一位金丹真人,森羅會的膽子現(xiàn)在還真不小。撤了!” “是?!?/br> 于是還在客棧的沈微瀾一頭霧水的發(fā)現(xiàn)事情已經(jīng)解決了,頓時有些喪氣,虧自己剛剛還準備了后手,結(jié)果用不上了。 帶著爺爺來到自己房間,杜廖江發(fā)現(xiàn)原本放在桌子上的鳥蛋不見了。杜廖江拉著一個住在隔壁的弟子詢問,對方卻說沒人進過他的房間。杜廖江身后跟著金丹真人對方必然不會對他說假話,可那枚蛋就這么不見了,杜廖江回頭求助似的看著杜成侯,卻發(fā)現(xiàn)爺爺臉色有些沉重。 “帶我去你說的幾個有問題的人的房間?!?/br> “好?!?/br> 從韓延等人的按走過一遍后,“再領(lǐng)著我去去世的內(nèi)門弟子那里看看。” 來到內(nèi)門弟子的廂房,被殺的那位內(nèi)門弟子尸體已經(jīng)被收斂,杜成侯掀開白布一看,果然,上面殘留的法力痕跡與剛剛走過的幾個房間里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