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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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問的也沒什么惡意,只是單純的好奇罷了。 孫氏和宋靜卻心下一驚,齊齊看向問話的那人,“你說什么?” 不好的預感在心里越來越大,孫氏話中有掩飾不住的顫抖。 “你家老夫人說了,難不成有假?”感覺孫氏的反應有些不對,那人又問。 孫氏一個不穩(wěn),差點軟到在地,還好她身后有見勢不對的趙奶娘撐著。 宋靜的臉色不比孫氏好到哪里去,從昨日起,她就心緒不寧,自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但在此刻聽到這話,宋靜有種果然如此的恍然。 耳邊還是那些夫人一句句的詢問,她們就是好奇,孫氏怎么把事情瞞了那么久,平日里都把這宋靜帶著,又如珠似寶的疼著。 她們還從來沒想過,宋靜竟然不是孫氏親生。 這么想著,不覺就有些心疼孫氏,給別人養(yǎng)了這么多年女兒,又在她身上花費那么多心血,如今全作廢了。 有人以為孫氏這反應是傷心,便勸解道,“莫傷心了,就算靜丫頭離了京,也不會忘了你這個母親的?!?/br> 這句話就如同一把利刃插入孫氏的胸口,孫氏這些日子都在想著怎么能讓靜兒留下。 可現在,她什么打算都沒用了,老夫人將事情都說了,大家都知道了。 孫氏能想到今日宴會之后,整個京城權貴圈子,都會知道靜兒不是侯府的小姐。 老夫人既然選在了今日,肯定也不會將靜兒在侯府多留,許是明日,許是后日,她可憐的女兒就要一人離開京城,去陌生的地方。 一想到這些,孫氏就眼前發(fā)黑,若不是不允許,她能直接暈過去。 這也是孫氏頭一次對老夫人起了怨懟,怨懟她為何要如此不留后路。 若不是趙奶娘死死拉住她的胳膊,孫氏真想直接過去問上一問。 似是感受到她含恨的目光,唐梨花的眼神轉過來,對上孫氏的,眼中是無盡的冷。 第173章 對上這個眼神的瞬間,孫氏所有的心思都消散個一干二凈了。 甚至不敢再與她對視,孫氏慌亂的移開目光,背過身來,手中的帕子被她捏的死緊。 夫人們都被她這突然的行為弄懵了,孫氏臉上的慘白之色更是掩飾不得。 孫氏抓住了宋靜的手,勉強露出一個歉意的笑來,“真是對不住了,我這老毛病又犯了,頭疼的厲害?!?/br> 眾位夫人雖覺得她這太過突然,但人家身子不舒服,她們拉著不放,到底是不應該,雖心中對侯府這檔子事極為好奇。 但孫氏這樣的臉色,的確不似作假,最后有人關切的讓她先去歇著。 孫氏又是做足了情面,才讓宋靜扶自己回了院子。 一路上孫氏和宋靜都是強撐著,才進了院子,孫氏挺直的腰板一下子軟了下去,眼淚撲簌簌的往下落。 “是母親對不住你,竟連你都不能護住,是母親無用。”孫氏哭的肝腸寸斷,就好似宋靜不是生離,而是死別了一般。 宋靜又何嘗不慌,她垂首,眼淚模糊了雙眼,臉上都是對未來的茫然。 孫氏摟著宋靜大哭了一場,若不是趙奶娘勸諫,作為主母不得離席太久,那這場哭還不知道要到什么時候。 但饒是趙奶娘勸的及時,孫氏的眼睛還是哭的紅腫,一讓人看了就知不對勁。 趙奶娘心急,她比孫氏更懂一些事,孫氏這般出去,肯定會引人猜測,若是鬧到這個宴會不好看,老夫人不會輕饒。 讓丫鬟去打了熱水,趙奶娘浸了帕子,“夫人,您快些把眼睛敷了,這樣下去如何見人?!?/br> 孫氏猶帶悲憤,“如今我的女兒都要被送走了,我還出去見什么人?!?/br> 趙奶娘更急了,知道她這是氣話,“這可是老夫人的壽辰宴,夫人再是如何,今日宴會絕不能出差錯?!?/br> 孫氏現在滿心里都是女兒要被送走之事,也怨老夫人為何事不與她通氣,偏偏今日告知眾人。 “夫人,您不止大姑娘一個女兒,您若是還顧著大公子與二姑娘,就不該使性子?!壁w奶娘苦口婆心,她是不知夫人為何如此執(zhí)著,非要留大姑娘在身邊。 趙奶娘是眼睜睜看著夫人這段時間,為著大姑娘的事殫精竭慮,說是準備老夫人壽辰,但實則大部分事都由二房胡氏在管著。 只是趙奶娘無論怎么勸,孫氏還是這般,現在趙奶娘也是一樣的想法,還不如直接把大姑娘送走,這般下去,夫人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孫氏被提到其他兩位兒女,精神的確提起來了些,但想到媛兒對自己的冷淡,頓時更傷心了幾分。 趙奶娘真是無法,“大姑娘,你快勸勸夫人。” 宋靜默默垂淚,聽了趙奶娘的話,擠出一抹強硬的笑,勉勵勸解,“母親,您還是快些出去吧,今日來的都是貴客,不能慢怠?!?/br> 宋靜開口的結果,就是孫氏摟著她又是大哭了一場。 眼看著在院里的時間,耽擱的越來越久,趙奶娘心急如焚。 外面的宴會沒有主人家像什么事,老夫人又是壽宴的主角,讓她招待客人,更是不能。 就在這時,院門被敲響了,三人本來就在離院門不遠處,孫氏還沒來得及進屋,就開始呢哭起來。 鎖扣撞擊的聲音,一聲比一聲響,趙奶娘只得上前應聲。 “是何人在外面?” “是我?!?/br> 趙奶娘一驚,她聽出了來人的聲音,不止她聽出來了,就連還沉浸在傷心中的孫氏和宋靜都聽出來了。 孫氏也不敢哭了,擦干了眼淚。 這人來了,趙奶娘也不能不讓人進來,只得硬著頭皮上前開門,孫氏知她現在這般,是不能見人的,拉著宋靜要往屋里去。 卻不曾想,這來的不止一人。 連開門的趙奶娘也是想不到,趙奶娘掛著笑,“錢婆子,你這…” 這話沒說完,就看到錢婆子退開來,讓出了身后的人。 正是老夫人和二姑娘,趙奶娘心道不好。 “老奴見過老夫人,見過二姑娘?!?/br> 孫氏和宋靜往屋里走的步子也是一滯,這一刻孫氏什么想法都無了,只剩下滿心的恐慌。 “見過老夫人?!?/br> “見過祖母?!?/br> 孫氏和宋靜齊齊轉身行禮,卻始終低著頭,不敢讓老夫人看到她們的臉。 唐梨花并未進去,只再門口處,冷冷的看著這二人,她身邊是乖巧站立的公良媛。 “我方才聽你哭的傷心…”唐梨花才開口這一句,孫氏的身子就更僵硬了。 若是單在背后,孫氏是敢對老夫人又不敬的想法的,但老夫人如今在眼前,她什么心思都沒了。 “既你這么不舍養(yǎng)女,置侯府榮辱不顧,只一心都是你的靜兒,如此也罷,我看侯府夫人這個名頭,你原就是不配的?!碧评婊抗饫涞?,口中的話,卻讓在場的人都不敢有過多一言。 孫氏更是直接軟了身子,跪倒在地。 “老夫人,您這是何意?”孫氏臉上帶著倉惶。 唐梨花嘴角勾出一抹笑,含著嘲諷,“我是何意?我倒是想問問你是何意,身為堂堂侯府夫人,你心思愚鈍,不堪大任,這些我不是不知曉。 原想著你好歹安守本分,有管事扶持,中饋賬目沒有出錯,我便對你沒有過大的期望?!?/br> 孫氏隨著這一句句的話,身子直打擺。 “我不問你家世,只重你品行,可如今看來,是我對你太過寬待,悠閑富貴日子過久了,才縱的你是非不分,行為荒唐?!碧评婊ê敛涣羟?。 宋靜也跟著‘噗通’跪下,磕著響頭,“祖…老夫人,這都是我的錯,一切都與母親…侯夫人無關,請老夫人息怒?!?/br> 她面色發(fā)白,額頭已冒出絲絲冷汗,不想讓自己拖累了母親。 說完宋靜又是磕了幾個響頭,看的孫氏心如刀絞。 她從小到大疼過來的女兒,何事受過這樣的罪,要被趕出侯府不說,還要因為她下跪磕頭。 孫氏心中悲憤更甚幾分,她伸手去攔,“不怪你,你永遠都是母親的好女兒?!?/br> 宋靜卻避開了她的手,要與母親拉開距離,不讓祖母因此牽累母親。 對了,現在她已經不是侯府的千金了,該是成為老夫人和侯夫人。 “求老夫人憐憫,靜兒無辜,難道咱們侯府真沒有靜兒的容身之地嗎?”孫氏忘了剛才的倉惶,抬頭直視老夫人,這個時候她仍想讓靜兒留在侯府里,留在自己眼皮底下,才會安心。 唐梨花目光沉靜,“既你問了,那我便告訴你,她宋靜本就不是侯府的人,前面十幾年也是侯府對她的恩澤,如今知曉就該自覺離去。” 孫氏心涼,宋靜卻好像接受了這個說法,露出一抹苦笑,“老夫人說得極是,是我過于貪婪,安于現狀,不愿離去?!?/br> “不,靜兒…”孫氏想要反駁。 卻被宋靜拉住了胳膊,“侯夫人,莫要再執(zhí)著了,為了我實在不值得?!?/br> 孫氏眼淚又止不住了,她滿臉悲戚,看的唐梨花直皺眉。 這兩人在她面前上演這一副母女情深,就好似她就是一個逼迫別人母女相離的惡人。 不過好像真是這樣,唐梨花被自己的想法逗得莞爾。 “也罷,我是不想做這惡人了,人老了心就軟了…”唐梨花說著微微停頓。 讓孫氏以為要峰回路轉,就連滿眼死寂的宋靜眼中也浮出希冀。 “你便與她一同走吧,宋靜走了你定會傷心欲絕,郁結于心,其他的事都顧不得,那為了你的性命,還是同宋靜一起走,我會對外宣稱你心憂,去庵里修行精心去了。”唐梨花揮揮手,語氣淡然。 趙奶娘跪下,直呼,“老夫人不可啊,夫人她只是一時轉不過來,待過些時日便能想通…” 孫氏則是被這話砸的愣在原地,連為自己開脫的話都說不出來。 趙奶娘見求老夫人無用,跪在地上挪到了二姑娘跟前,“二姑娘求你勸勸老夫人,夫人也是你的母親。” 公良媛始終冷眼看著這一切,看著孫氏對宋靜的維護,從頭到尾她那個母親都從未看過自己一眼。 公良媛覺得可笑,前世的自己太過可笑,親生的又如何,永遠比不過養(yǎng)在身邊的,為何自己前世就是看不透。 “夫人心疼女兒,自有一腔母慈,這不是我能管的?!惫兼吕渎暎寣O氏又一次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