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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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晝葉辯白:“可我沒有——” “——你自己都意識不到你在欺負他,”張臻眼神沒離開屏幕半分,心態(tài)平穩(wěn):“沈晝葉,摸摸良心,陳教授早上把你炒的菜吃光了究竟是因為愛你還是因為他是個自私鬼?你是不是欺負他上癮?” 沈晝葉努力爭辯:“這才不是愛我的表現,他居然一點都沒給我剩,我自己都沒嘗到——” 張臻平靜地說:“就是因為沒讓你嘗到,所以絕對是愛你?!?/br> “……” “你的確欺負他上癮?!睆堈閿嘌浴?/br> 沈晝葉:“……” 沈晝葉爭辯不過,坐在桌子前面小心翼翼撕親嘴燒。那親嘴燒是陳教授海淘回來的,淘寶一盒賣二十二塊八,美亞一盒賣一千五不算shipping,他一個不吃零食的人一氣兒買了好幾盒。沈晝葉看著賬單由衷感慨姓陳的有錢又有病,卻又抵不住垃圾食品的誘惑,像小朋友一樣蹭他的零食吃。 她吃親嘴燒吃到一半,手機忽然微微一震。 是條微信,消息來自陳嘯之。 他耐心地說:“到我辦公室里來?!?/br> 沈晝葉剛拌過嘴,賭氣地回復:“我不。” “陳老師命令你?!?/br> 他學生狗膽包天:“吃屎?!?/br> “……” 沈晝葉膽兒已肥成一個拳頭,也不怕天也不怕地,更不可能怕陳老師;一分鐘后辦公室門上篤篤兩聲,吃屎的陳老師憋屈地在外面喊道: “出來?!?/br> 金黃的陽光傾瀉,張臻無聲地扭頭看著沈晝葉。 然后張臻以口型道——你欺負他上癮。 沈晝葉:“……” 沈晝葉心想你放屁我才不是,我和陳嘯之里頭他明顯是更狗的那個,我一定要證明給你看——她推開凳子,出了門。 走廊上窗戶大敞四開,煦風將窗吹得晃來晃去,春似蕩漾湖水。 陳嘯之靠在門口吹著春風,漫不經心地說:“終于肯出來了?!?/br> 沈晝葉氣鼓鼓的:“還不是你?!?/br> “我怎么了?” 沈晝葉:“你非要提白巧克力。” “哦?”陳嘯之散漫一笑,示意她過來點,“白巧克力怎么了?” 沈晝葉:“……” “你老用這個嘲笑我,”沈晝葉氣悶地朝他走了兩步,“不就是……” 陳嘯之看著她慢吞吞地說:“不就是你初三的時候給我熬排骨玉米湯的時候往里放了白巧克力?” “…………” 沈晝葉毫無愧意:“都過去十年了,你還記仇。” 陳嘯之隨口說:“高湯的顏色真的不是靠加白巧克力熬出來的?!?/br> 沈晝葉容不得半點揭短:“你把我叫出來就是為了告訴我這個?” 她作勢要走,陳嘯之趕緊拽住了她的手腕,令她留在原地。 天高云淡,風穿過悠長走廊,吹起姑娘的頭發(fā)與裙角。沈晝葉撥開發(fā)絲,眉目清朗,猶如屬于春天的海棠。 “你真煩。”她說,低頭看陳嘯之的手,他正握著自己的手腕。 小竹馬忽然沒頭沒腦道:“那是我第一次吃到你做的東西?!?/br> 那句話一出,沈晝葉什么氣都沒了。 “……做得不好吃?!鄙驎內~梗著的那股氣勁散了,低聲坦白。 陳嘯之靠著墻,沉默了下:“不然你以為我為什么會跑去學做飯?” 沈晝葉:“……” “你的廚藝居然是這么來的……”沈晝葉哭笑不得道,“我當時還以為你天賦異稟,學習之余還對做飯無師自通……” 陳嘯之半天沒說話,過了會兒突然開口:“天賦異稟也是真的?!?/br> 沈晝葉:“…………” 臭不要臉。 “但是,”陳嘯之別扭地說:“你偶爾做做……也不是問題。我解決得掉?!?/br> 沈晝葉笑了起來。 他們在走廊里安靜站著吹風,陳嘯之無意識地揉著女孩子白皙柔和的手指,輕輕扣在手里,與她十指交纏。 陳嘯之忽然開口說:“入職合同已經簽了。” 沈晝葉一愣。 “八月入職,”陳嘯之平和地說,“比起普通985待遇差了不少?!?/br> 沈晝葉想起了解博士后待遇時貴校人事招聘摳索的模樣,至少比別處少30%都算好的,心虛地道:“……國內我們平臺是最好的……” “放心,”陳教授好玩地說,“——再少,養(yǎng)媳婦兒也夠了。” 沈晝葉蹭一下,臉紅成了個蘋果。 陳嘯之渾然不覺,又說:“可惜的就是拿不到這里的tenure……不過也沒啥所謂,不差這點。” 沈晝葉一愣。 tenure,終身教授制。它顧名思義是一份持續(xù)終生的合同,合同效力之強可以說只有退休與死亡能終止這份教職——且聘任期間無視任何科研壓力和指標,是幾乎所有漂泊海外的科研人員的奮斗目標。它意味著科研自由,和無論發(fā)生什么,你都將在這所學校有一席之地的「后盾」。 它極度稀少。 尤其是常青藤院校,他們每個學院的終身教授數額都是恒定不變的。除非一個老教授即將退休或離職,否則不會有任何名額的空缺。 陳嘯之先前提過一次,說他可能會被推選為物理學院的本輪候選人,當時沈晝葉只當他的放棄終身是在說笑,畢竟終身教職唾手可得,斷沒有提前回國的道理。 “其實……”沈晝葉猶豫道,“你……晚兩年回去也是可以……的?!?/br> 陳嘯之聞言抬起頭看她,忽而開朗一笑。 沈晝葉迷惑起來,無意識地揉了下臉:“……怎么……了嗎?” “終身教職填的是羅什舒亞爾教授退休的空缺,得熬兩年,”陳嘯之莞爾,“沈晝葉,我如果再多留兩年,我倒是無所謂,你怎么辦?” 沈晝葉:“……” 沈晝葉不希望陳嘯之因為自己作出這樣的妥協(xié)。 就像陳嘯之堅信她身上蘊含著無限的可能性一般,她也覺得陳嘯之應該是無所不有的;他應當擁有一切。他生來是個強大堅韌的人,也就該這樣強大到老。 而愛不是妥協(xié),更不是折斷對方身上蘊含的可能性,它應該是更為宏大的,更為溫柔的——她想。它是天際伸展翱翔的雙翼,是歸家前夜的不滅燈火。 沈晝葉急切地爭辯:“我可以——” 我可以等你,沈晝葉心里大聲說。 不過是兩年罷了。別說兩年,三年四年,甚至十年二十年,這樣的等待也不是沒有經歷過——只是小時候不懂那就是等待。我可以等,不過就是分隔兩地—— “——可你會難過?!标悋[之打斷了她。 女孩子霎時一愣。 “——沈晝葉,我想讓你知道,”他嗓音微微顫抖著,對她說:“我十五歲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那年讓你站在……那個岔路口上。那年我還太小,不懂考慮你的感受……你是最后一個得知我要出國的……必然也是最難過的那個。” 沈晝葉抽了口氣。 他們人生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談起十年前的決裂。 “我爸媽可能會難過,但他們的人生與我的軌跡注定是不同的;”陳嘯之道,“我的朋友們可能會失落,但朋友二字并不意味著我們共命運?!?/br> “沈晝葉,只有你?!彼曇羯硢。骸耙参ㄓ心恪?/br> ——只有你,是那個我想人生共軛的。 是我想令兩個命運糾纏,是我想讓兩個獨立的生命緊密糾纏直至密不可分的;是我想度過漫長余生的,想白頭偕老的,我命中注定的世界之樹。 我的尤克德拉席爾。 凡世喧囂,人間庸碌平凡。 可唯有你的光輝,是漫過山間的白霧。 陳嘯之靠在墻上,望著女孩子黏在唇上的頭發(fā)。 “所以,同樣的錯誤我不會再犯第二次?!?/br> 他前所未有地承諾道: “——無論另一端天平上,是怎樣的籌碼?!?/br> 女孩子怔住了。 她鼻尖稍微一紅,似乎不知怎么應對這種剖白,眼眶中淚水轉了又轉,又不愿哭,眼神飄忽別開,欲蓋彌彰地望向遠方。 “……好吧。”她小聲道。 然后姑娘家拽著陳嘯之的手,小小地摩挲他的指節(jié),兩個人肌膚貼在一處,溫柔至極,卻又像是過了電一般戰(zhàn)栗,酥麻。 一片靜謐,唯有天地間寂寥的長風。 沈晝葉沒頭沒腦地說:“……以后我辦公室要離你遠一點?!?/br> 陳嘯之眉峰一揚,示意她給出理由。 “……要距離才能產生美,”沈晝葉嘀咕道,“要不然你總來找我,我也總想找你……不如離遠一點,還有點新鮮感?!?/br> 陳嘯之嗤一笑,說:“那每天下班我去接你。” “……也行?!鄙驎內~認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