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晝?nèi)~覺得陳嘯之的香水很好聞，忍不住又嗅了嗅，嗅完繼續(xù)找茬：“沒問題?？墒悄銓λ麄兒蛯ξ覂筛泵婵祝揖褪强床粦T你在他們面前演戲?！?/br>
    陳嘯之：“演戲怎么了，演戲就不是我了？”

    “……，”靠，什么人啊。

    陳教授握住沈晝?nèi)~的手，帶著女孩子推開了院子的小門。

    她奶奶的門扉上貼著褪色的對聯(lián)，石灰水泥砌就的排水口濕漉漉的，深夜甚至還有隱約狗叫，遠(yuǎn)處老楊樹在夜空中招展。

    沈晝?nèi)~輕輕帶了下門，跟著陳嘯之走進(jìn)彎彎繞的胡同，他們兩個人的影子在地上拖得老長。

    沈晝?nèi)~問：“……說起來，李磊的事情怎么樣啦？”

    陳嘯之一愣：“什么怎么樣？”

    “就是……”沈晝?nèi)~猶豫了一下，道：“他起訴你嗎？起訴的話我們是不是要晚點才能回加州了？”

    陳嘯之平淡道：“不起訴，我擺平了。“

    他家晝?nèi)~眨眨眼睛。

    過了會兒，陳教授又很惡毒地嘲道：“他敢么他？老子沒弄死他都算老子年紀(jì)大了吃齋念佛。你別多想，剩下的交給我，我還能弄不死個李磊？你就那點小脾性，別為這點事兒cao心?！?/br>
    軟綿綿的沈晝?nèi)~聞言便不追問，眉眼一彎，對他說：“嗯。”

    陳嘯之cao著京片子隨口道：“乖啊?！?/br>
    他們兩個人手牽著手，步伐緩慢，好像都不想走到胡同口似的。

    夜空蕭索，花椒樹生在別家門外，被風(fēng)吹得簌簌作響，他們走到胡同口，陳嘯之的車就停在那，老楊樹在他們頭頂伸展枝葉。

    “……”

    “…………”

    兩個人誰都沒松手。

    陳嘯之沉默了許久，開口道：“……所以為什么……”

    沈晝?nèi)~也開口：“你以后要……”

    兩個人同時住嘴，沈晝?nèi)~捂住嘴，用眼神示意他先說。

    陳嘯之舔了下嘴唇，干澀道：“……所以為什么，你會反悔分手？”

    沈晝?nèi)~眼睛一眨。

    “……是……”陳嘯之沙啞道：“是我做了什么？……你得給我個準(zhǔn)信，要不然我害怕?！?/br>
    他沉默了許久，道：

    “……是我對不起你了嗎？”

    第114章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靈魂……

    -

    “……我是不是對不起你了？”

    陳嘯之說完, 垂下頭，仿佛在等宣判似的。

    沈晝?nèi)~聽了這句話當(dāng)即就是一愣，心想這人連親都沒親上還他媽挺能想的, 還對不起我？你對自己的認(rèn)知出了什么差錯？

    他們十五歲的時候其實曾經(jīng)距離那個點很近過。沈晝?nèi)~生于美國, 受她那時的朋友影響, 她對這事兒看得很淡，甚至有點兒沒節(jié)cao——然后便遭到了陳嘯之拼死的拒絕。

    ……仿佛在拼命保護(hù)自己的貞cao。

    沈晝?nèi)~想起往事，笑了起來，問：“你喝成什么樣你沒數(shù)嗎？”

    陳嘯之：“…………”

    “你說的對?！标悋[之撓了下頭。

    然后沈晝?nèi)~說：“總之以后我會告訴你的，只不過不是現(xiàn)在。好啦, 我回去要收拾行李了, 今晚我媽帶我回家住。”

    沈晝?nèi)~說完就笑了起來, 對陳嘯之揮了揮手。

    “那我先回去啦, ”沈晝?nèi)~說：“你也記得回去看看叔叔阿姨?！?/br>
    陳嘯之忽然開口：“你先別走?！?/br>
    夜色深黑，她清晰地聽出了陳嘯之語氣中的, 那一絲不自然。

    “怎么了？”沈晝?nèi)~一愣, 問道。

    “……你……”

    他似乎抿了下唇，似乎這非常的難以啟齒，沈晝?nèi)~不知道他想說什么——正準(zhǔn)備開口再問一遍的時候，陳嘯之終于開口：“……你還沒親我?！?/br>
    沈晝?nèi)~：“……”

    “你媽推門進(jìn)來的時候，”陳教授執(zhí)著地看著她：“你本來是要親我的?！?/br>
    的確難以啟齒。沈晝?nèi)~都沒想到陳嘯之能說出這種沒臉沒皮的話，聞言撲哧笑了出來, 問：“所以你現(xiàn)在是要我親你一下嗎？”

    “……，”她的初戀抿了下嘴唇，終于艱澀道：“嗯?！?/br>
    沈晝?nèi)~將眉眼彎成月牙兒，對他講：“不行。今晚錯過這個村沒那個店了，客官下次請早?！?/br>
    陳嘯之：“……”

    沈晝?nèi)~說完竟然有種復(fù)仇的快感, 心想陳嘯之這種家伙活該在我這吃啞巴虧，我那時候想親你是因為你在洗碗，氛圍太好了，現(xiàn)在要氛圍沒氛圍——我還想起了你和三十七個你照片里的女生。

    到底哪他媽來這么多？

    她說完就轉(zhuǎn)身，走了人。夜風(fēng)溫柔地吹了過去，陳嘯之那頭沒了聲響。沈晝?nèi)~將陳嘯之和他的所作所為放到腦后，心情真的不錯，而且深覺讓陳嘯之吃癟的感覺更爽——

    而下一秒，她的手腕忽然被陳嘯之重重扣住。

    沈晝?nèi)~：“……？？”

    沈晝?nèi)~還沒反應(yīng)過來，陳嘯之就將她用力一扯，拽進(jìn)自己懷里。

    “你干……”沈晝?nèi)~呆呆地開口。

    那句話的并沒能說完，二十五歲的陳教授便扣著女孩子的后頸，閉眼吻她。

    沈晝?nèi)~聽見楊樹間的風(fēng)聲，感受到陳嘯之溫?zé)嵊崎L的呼吸和滾熱的唇。她在接吻的間隙睜開眼睛，看見葉片之中的星空，發(fā)現(xiàn)這一切與他們兒時一樣，卻又完全不同。

    她迷蒙地閉上眼睛，聽見兩道交纏一處的、雷鳴般的心跳。

    -

    ……

    “你們也太純情了吧？”

    早晨九點，沈家小臥室，魏萊難以置信的聲音傳來。

    沈晝?nèi)~耳根發(fā)紅，狼狽地坐在自己的小床上，與魏萊的視頻通話。

    沈家小女兒的閨房沒有半點小女兒模樣，柜子上堆滿了書和各色模型，墻上貼著形形色色的老舊海報，書架上擠得像沙丁魚罐頭，滿是各色讀物和大學(xué)課本、專業(yè)書籍，還有不少松軟筆記本，充滿了nerd氣息。

    魏萊沉默三秒，又點評道：“……又幼稚又純，能在你們這年紀(jì)這么談戀愛的人真的不多了?！?/br>
    沈晝?nèi)~呆呆地問：“是……是嗎？”

    “親不敢親，”魏萊忍笑道：“沒事牽牽手，特別默契，三句話之內(nèi)就能把嘴拌起來……你們青梅竹馬都這樣嗎？”

    沈晝?nèi)~耳根又紅了，小聲說：“我哪里知道?！?/br>
    魏萊又感慨：“……我真沒想到，你們居然還是青梅竹馬?！?/br>
    “我也很吃驚?！鄙驎?nèi)~面頰泛紅：“……誰能想到？但是又覺得就該如此，我心里覺得就該是這樣的?！?/br>
    魏萊笑了起來，道：“可能是吧?！?/br>
    然后沈晝?nèi)~說：“總之是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但是我知道我不需要糾結(jié)了?！?/br>
    魏萊溫和地看著她。

    “他搞不好，”沈晝?nèi)~在柔暖的陽光里揉了揉小耳朵：“……是真的挺愛我的?！?/br>
    “初中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們兩個不是看上去的那么簡單，”魏萊道：“你說是女人的直覺也行，說是你們兩個人之間的張力也行。”

    沈晝?nèi)~：“誒？”

    魏萊說：“……你們太契合了?！?/br>
    “各方面的互補(bǔ)，”魏萊道：“葉葉你是個出門會被欺負(fù)的、只會窩里橫的軟面團(tuán)子，陳嘯之平時兇得很，其實在窩里耳根子軟得要命，耙耳朵?！?/br>
    沈晝?nèi)~頭上冒出個問號：“有嗎？”

    魏萊：“有。只是你窩里橫習(xí)慣了，注意不到而已?！?/br>
    沈晝?nèi)~十分迷茫：“唔……？”

    “……但是契合的不不止是這個?！蔽喝R漫不經(jīng)心道：“是覺得你們?nèi)烁裆稀粝肷?、甚至靈魂上，都是相愛的，像是同一條漫長河流里，依偎而生的兩滴水?！?/br>
    沈晝?nèi)~怔住了。

    “還有，你也知道初中啥樣，”魏萊笑了起來：“一個個的都對愛情心生向往，陳嘯之身上光環(huán)那么多，我記得他第一次收情書是在小學(xué)四年級?！?/br>
    沈晝?nèi)~一呆：“——那么早？”

    魏萊一點頭：“早得很。但是陳嘯之感情生活單純得很，無論別的女生怎么勾搭他他都沒反應(yīng)，無論怎么搞總之就是不來電，不來電就堅決不談……結(jié)果你一轉(zhuǎn)過來，這哥哥一個多月就破功了。”

    沈小師姐想起少年陳嘯之，又想打他，卻又覺得他很有魅力。

    女孩子面頰不受控制地泛紅，小聲嘟囔：

    “那……那他脾氣也夠壞的。”

    魏萊嗤地一笑，道：“那還用說。他是什么人?。可贍斊饽懿恢孛?？”

    “你沒見過陳嘯之以前，”魏萊道：“我們小學(xué)里連一個敢惹他的人都沒。不爽就一定要報復(fù)回去，上了初中收斂了點兒，可是還是什么委屈都不能受……”

    “——但也是真的會疼人。”

    然后魏萊對自己的朋友眨了眨眼睛，笑道：

    “恭喜復(fù)合，我這次是認(rèn)真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