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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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晝葉用筷子戳著碗里的西湖牛rou羹,嘀咕道:“你以為他專門來看你,結果他其實只是過來陪朋友,來的時候還滿臉不情愿。” “……你是說陳嘯之?。俊蔽喝R憋著笑道:“你也太直白了吧?” 沈晝葉一愣:“是他啊?!抑卑讍??” 魏萊忍俊不禁地說:“——直白?!?/br> “大多數女生都會很扭捏的啊,”魏萊笑著道:“要追問很久才會坦白‘我在看他’。但是我一問你,你就說‘是他啊’, 有一說一,一點都不避諱?!?/br> 沈晝葉笑了起來,認真地道:“我覺得沒必要隱瞞……這不好嗎?” 魏萊想了想,認真地說: “——挺好的,不用人猜?!?/br> 然后魏萊一捏沈晝葉的臉, 示意她繼續(xù)吃飯。 ——沈晝葉悻悻地看了一眼陳嘯之不曾回頭的背影,然后夾了一筷子紹酒燒就的櫻桃rou,放進了自己的小碗兒里頭。 她小學畢業(yè)時有個prom,即畢業(yè)舞會。畢業(yè)舞會幾乎是所有美國學校的慣例,用于培養(yǎng)孩子們的社交能力。 在那舞會上,班上那些受歡迎的女孩兒都是有人接送的。那些十一二歲的女孩子已經兩級分化了——有些女孩非常受歡迎,在班上總有人獻殷勤,在舞會開始前甚至會有三四個男生同時邀請她做舞伴。那些女孩將在舞池中翩翩起舞,有些女孩子則只能坐在下面啃薯片。 沈晝葉,april,是可憐巴巴地啃完薯片,還要把小蛋糕全部吃完的那一批。 在國外時,從來沒有任何一個男孩,會為了沈晝葉專程去一個派對。 沈晝葉看著陳嘯之高瘦的背影,他穿了件深紅的棒球衫,他來了之后都沒和自己打招呼,嘆了口氣,告訴自己應該認命。 國外沒有,國內難道就有了? ——沈晝葉你仿佛在做夢。 - 這世上,幾乎沒有不享受‘受歡迎’這一事的人。 而每個十幾歲的女孩,都難免地有些溫柔旖旎的幻想。 ——沈晝葉也不例外。 可是她從小就與學校有一定的脫節(jié),又是班里著名的學霸和理工nerd,也鮮少參與體育活動,加上隱形的種族隔閡——因此盡管沈晝葉生得漂亮,可但是卻實在是班上相當沒有存在感,更沒有異性緣的一部分。 這與長相無關,只是身上的氣場而已,說不清道不明,但是有些人就是這方面的絕緣體——碰巧沈晝葉就是。 沈晝葉曾經在畢業(yè)舞會上看著那些受歡迎的金發(fā)女孩兒挽著異性的手,也看著她們走在哪里都有人照顧,有人給這些女孩開車門,有人在她們的課本里夾情書,她們如果抱著很重的東西走在街上,總有人會去幫這些姑娘搬一下重物。 可是沈晝葉一般沒有這么好的待遇。 她太呆,話不太多,身上還總掛著個書呆子的稱號,盡管和她熟悉起來后她是個很嬌的女孩子,但是她展現在不熟悉的人面前的,一直是一個聰慧而有點天然呆的學霸形象,還特別乖。 而這種形象,在別人眼里,是很透明的。 ——再漂亮都不行。 …… 十五歲的沈晝葉嘆了口氣,一方面覺得自己自作多情,另一方面覺得自己慘,只得像自己小學畢業(yè)舞會時看齊,埋頭吃桌上的小菜。 魏萊這生日辦在了一家蘇菜館里,大廚應是蘇州人,做松鼠桂魚很有一手,其他菜也非常好吃。另有許多清口小菜,還有不少甜點——沈晝葉看中了那碗淋了酸奶的水果切,打算吃完醋魚就去舀一勺酸奶吃,當飯后甜點。 下一秒,他們班上一個男生過來,在魏萊這一桌上敲了敲,指著那盤沒動過的果切問:“老魏,你們這果切還吃不?不吃我拿走行么?我女朋友想吃?!?/br> “……,”魏萊瞇著眼睛看了下,大概是以為沈晝葉不打算吃,而桌上也沒有別人,便干脆地道:“不吃了,你拿吧?!?/br> 沈晝葉:“等……” 她還沒說完,那男生就拿了沈晝葉原本想去挖一勺的、淋滿酸奶的果切,直接離開了案發(fā)現場。 沈晝葉:“……” 靠,太沒有待遇了! 小轉學生捏著小勺子半天說不出話,她看了看魏萊,又看了看那個端走果切的男生,他確實是一路端去給他女朋友了,那個桌子上鶯鶯燕燕,人家女朋友嬌滴滴的,笑起來也是甜絲絲。 那一瞬間,沈晝葉感到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悲憤。 我也想吃酸奶……為什么那些受歡迎的女孩子有酸奶吃,沒有異性緣的女孩子難道不配嗎……沈晝葉難過地想。 不過人家確實笑得好可愛,要我也要把酸奶給她的。 下一秒鐘,沈晝葉頭頂上,突然被重重地拍了一下。 沈晝葉吃痛,而且極其迷惑,立刻捂住了頭:“……誒?” 她抬頭朝上看打她的人——卻失敗了,因為一只手正死死壓著她的腦袋,不爽地問:“你怎么這么挑食?” 被摁著頭的沈晝葉:“……” “——我早就想說了,”陳嘯之極其挑刺地道:“沈晝葉你這種吃rou就要剔掉肥rou,吃菜不吃菜白的人,到底怎么活下來的?你爹媽不揍你嗎?” 沈晝葉說:“……???” 沈晝葉聞到他身上還有股很好聞的味道,像是某種海調的古龍水。沈晝葉恍惚了一下,想起他拿請柬的一瞬間,然后呆呆地抬頭看向他。 他是過來搭話的么?被攻擊的沈晝葉無視了他刻薄的言語,心里探出一朵鵝黃色的小太陽花,心想,他是來找我說話的嗎。 然后陳嘯之漫不經心地,對沈晝葉開口道: “——沈晝葉,物理老師剛剛給我打電話了。競賽的事兒。” 然后他平靜地說:“跟我出來?!?/br> 沈晝葉:“……” ……媽的,原來是競賽…… 不如說,果然是競賽。 - 酒樓外頭,東天一輪圓月高懸,行星黯淡。 黑夜里,北風割過凜冬將至時綻放的、最后的黃月季。 沈晝葉跟在陳嘯之身后一路小跑。陳嘯之走路時不太等人,而且他個子比沈晝葉高了足足二十公分,腿也長,走路又快,沈晝葉想追上他得小跑。 沈晝葉跑得氣喘吁吁,小聲問:“你去哪?” 陳嘯之擰著眉頭:“你怎么走得這么慢?” “……” 靠。 沈晝葉氣得腦闊痛,甚至想把這個走在前面的、一米八多的男孩子腿打折,讓他體會一下自己一邊跑一邊追他的辛苦。 陳嘯之并沒有等她,只是帶著她一路出了那小胡同,外面商業(yè)街繁華而喧囂,燈火通明。 沈晝葉好奇地看著夜市里擺的小糖人攤子,問:“陳嘯之,我們怎么跑這么遠……所以物理老師到底對你說了什么?” 陳嘯之漠然地道:“——我要出來買東西。還有叫你是因為預賽成績出來了?!?/br> 濃得化不開的夜中,沈晝葉聞言一愣。 “這么快?!”沈晝葉嚇得連連后退:“這才幾天?!” 陳嘯之也不看她,只拉開羅森便利店的門,一邊找東西一邊說:“時間不短了,一個周了不是?不出分才不正常。李老師知道消息的第一時間就給咱倆查了成績,然后通知了我?!蠋煕]你手機號,回頭你記得找他,去給他留一個?!?/br> 沈晝葉整個人都發(fā)著懵,完全不知道為什么成績出來得這么快——呆呆地跟著陳嘯之到處亂轉,而陳嘯之繞著貨架走了一圈,自貨架上拿了兩瓶水,一管綠箭壓片型薄荷糖。 沈晝葉渾身發(fā)抖,緊張得鼻尖兒發(fā)酸,小聲說:“好……好的吧……” “……,”陳嘯之嘲道:“這么緊張干啥?出個成績都他媽這么嬌氣。” “……”沈晝葉使勁揉了揉眼睛。 你才嬌氣,這和嬌氣有什么關系,沈晝葉爪子都在發(fā)抖,真的覺得陳嘯之欠一句字正腔圓的國罵。 “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陳嘯之站在酸奶貨架前挑挑揀揀,也不知道他在找什么東西——而且他就是不告訴沈晝葉分數,反而顧左右而言他,十分惡毒且緩慢地以鈍刀子凌遲小姑娘: “——十二月中旬是復賽,一月底國家級決賽。這么一算十一月之前肯定得給你把預賽成績搞完啊。中考的成績也就批十幾天,這個小破預賽的人可比中考少多了?!?/br> 堅決說別的,絕不進入正題。 沈晝葉鼻尖尖都紅了,小小地、弱弱地嗯了一聲,幾乎是在哀求他快點兒說分數。 ”所……所以,“沈晝葉哀求地搓搓爪子:“陳嘯之我到底……” 而陳嘯之拿著兩盒保加利亞酸奶,一左一右拿在手里,慢條斯理地問: “——這個酸奶,草莓果粒的好吃還是原味的好吃?” 沈晝葉被打斷了,想到成績就手腳發(fā)抖,小聲回答:“都……都好吃鴨。” 于是,陳嘯之惡趣味地哦了一聲,一樣拿了兩盒,去收銀臺結賬。 便利店里人來人往,白熾燈管照著貨架上琳瑯滿目的零食與小點心。陳嘯之將酸奶和水放在一處,翻出錢包。 沈晝葉看著班長結賬,黏在他后面,好像一只卷卷毛的小尾巴。 沈晝葉怯怯地問:“……成、成績到底……怎么樣?我過了嗎?” 陳嘯之提著買了東西的袋子,將冰水和薄荷糖取出來,將裝著四盒保加利亞酸奶的袋子遞給沈晝葉,又看了她一眼,挑剔地說:“——滿分200?!?/br> 沈晝葉都沒意識到自己接過了什么,認真地、紅著小鼻尖兒點了點頭。 “我們中間有一個人考了198,”夜風之中,陳嘯之眉毛微微一揚:“——另一個人考了157?!?/br> 沈晝葉:“!??!” cpho的預賽滿分二百,與普通考試不同,它的分數是極端的正偏態(tài)分布,低分奇多,十分二十分的比比皆是,中間的分數段和高分卻極為罕見。復賽分數線的省際慣例是取本屆考生的前百分之六劃線,而那分數線,往往卡在70分到90分之間。 在題難時,復賽的分數線,甚至可能只有四十幾分。 ——一百五十七。一百九十八。 無論哪個——尤其是后者,那是碾壓一切的、壓倒性的強悍。 他們兩個人都過了預賽。 夜市喧囂無比,昏黃的燈在黑暗中暈開。 陳嘯之心情不錯地問:“——現在你知道分數了,心里有底了?沈晝葉你覺得198的這個怪物是誰?” 沈晝葉想起自己的粗心大意,又想起小測次次滿分的陳嘯之,狗腿地問:“……你?”